老人支吾了半天，就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而小青卻等不及了。

“義父？您是有什么不放心嗎？

兩年前，您將我收為義女后，就讓我不要隨便外出，說怕我遇到危險，可如今我早已化形快一年了，也有了自保之力。

再說，化蛟的雷劫避是避不開的，如果今日的山寶我都不敢親自去爭取，還需要您老出面，他日的雷劫我又怎么敢面對呢？”

老人安靜聽完小青的話，剛想出口反駁，小青又加了一句：

“您跟我說過，妖類修行乃是逆天之舉，一路坎坷不斷，必須要有一往無前的意志才有可能得到超脫，溫室里的幼苗終究長不成參天巨樹，您也不可能護著我一輩子！”

老人剛要出口的話被硬生生憋了回去，變得有些沉默。

小青見狀又拉起了老人的手掌，輕輕搖了搖。

“義父~”

“唉呀，好啦好啦，別搖啦。”

老人終于不再沉默，搖搖頭，一臉寵溺地看著小青：“怕了你啦，我答應你就是啦！”

“真的？！謝謝義父！”

小青柳眉一挑，臉上露出喜色。

“不過為了你的安全，我有一個條件。”

看著喜笑顏開的小青，老人又加了一句。

“什么條件？”

“讓鱷一和蟒一陪你一起去。”

“什么！”一聽這話，小青立馬神色大變，剛想開口卻被老人揮手打斷。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但鱷一和蟒一都是我云水澤頂尖的高手，在陸地上實力也一樣強橫，有他們陪著你我才放心。

我知道你不喜蟒一，但是只要我還活著一天，他就不敢真的對你做什么，放心好了。”

“但他剛才說她要投靠白虎妖王！”好不容易等老人把話說完，小青立馬脫口而出。

“恩？”老人神色一凝，隨即又放松下來，笑呵呵道：“放心好了，他也只是說說，他身為水蟒，在這云水澤是一妖之下，萬妖之上，但若是真的投靠了白虎妖王，以他的身份，日子不會好過，憑他的聰慧不會不明白的。”

“可是...”小青還是不死心，想勸老人改變主意。

“沒什么可是的！我意已決！”

老人一揮衣袖，態度異常堅決。

見老人如此做派，小青也只能無奈接受。

......

水神宮后殿，剛吃了一塊兇獸血肉的秦云，懶洋洋地盤在一塊白玉珊瑚枝椏上，仰頭打量著這座生活了兩年時間的大殿。

大殿空間不小，長寬都有五十來丈，裝飾更是奢華至極，青玉鋪地，明珠為燈，連床榻都是用萬年沉香木打造。

只是再華麗、再精致的陳設，看了兩年也會看膩，何況這還是一只披著華麗外衣的鳥籠。

相比起來，秦云還是更加想念自己在北方水域的洞穴，想念那片生機勃勃的蘆葦蕩，想念自己的蚌殼小床，或者說，想念久違的自由。

“小青，你說明天我們是不是就要去蒙山了？”

依舊保持黑蛇模樣的秦云突然口吐人言，蛇瞳也看向盤坐蒲團之上的小青。

小青緩緩睜開眼睛，目中劃過一絲茫然，沉默半晌，突然展顏一笑：

“是的，我相信義父！”

黑蛇輕輕點了點頭，自此不再言語。

次日一早，就有水妖來傳小青，說是水神有請，同行的自然還有早已心潮澎湃的秦云。

入了大殿，秦云才發現里面除了老人，殿下還站著兩道身影。

一個自然是自號青朔，身材消瘦的蟒一，另一位卻是個肌肉扎結的大漢，大漢身高兩米掛零，身穿玄色重鎧，手里還提著一柄萱花大斧，看著異常威猛，應該就是老人口中的鱷一了。

小青只是瞥了一眼二人，便自顧自的向老人行禮道：“義父，青兒來了。”

老人向小青點點頭，捋了一把胡須，向殿下二人道：“蟒一，鱷一，你們的任務我也交代你們了，記住我說的話，一定要保證青兒的安全，如果她有什么差池，我定不輕饒你們！”

鱷一重重點了點頭，臉上沒有什么表情：“是！大王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公主！”

另一邊的青朔就浮夸的多，一手扶腰，一手對老人揮了揮：“放心啦，我肯定會好好照顧青兒妹妹的！青兒妹妹，你說是吧？”說罷，還對小青拋了個媚眼。

“哼！”

小青冷哼一聲，面如寒霜。

對于下面的情景，老人只當沒有看見，伸手從背部龜殼掏出一件物品，向小青招了招手：

“青兒，你過來。”

小青依言上前，臉上有些疑惑，不知老人拿的什么東西。

小青沒有疑惑太久，她剛走到寶座前，老人就將手里的物件遞給了她。

“青兒，這是為父年輕時偶然得到的一柄寶劍，劍名寒霜，乃是一柄上等寶器，威力巨大，摧金斷玉，可御敵于千里之外，如今就當做禮物送給你了。”

剛要伸手接過的小青突然身體一震，雙手趕忙縮了回去。

“不行！這太貴重了！義父您還是自己留著吧！”

老人一把拽住小青右手，將寒光凜凜的長劍塞入她的手心。

“傻孩子！義父都這么老了留著它還有什么用，正好你化形義父也沒送你什么禮物，這柄寒霜就當義父補給你的禮物了。”

“謝謝義父！”小青眼眶有些泛紅。

“行了，莫做小女兒姿態，一會記得滴血認主，將它納入體內，萬一有事憑它也能護你周全。”

“恩！”小青輕輕點了點頭，隨即提起劍鋒對著指尖一抹，一縷殷紅落在了劍身，待長劍將血珠吸收干凈后，光華一閃，便不見了蹤影。

下方的青朔早已看得滿目通紅，神色中露出深深地貪婪。

老人卻不理會這些，見小青已經將寒霜劍納入體內，便從寶座上站起，伸出枯木般的手掌，用力對著北方一揮：

“那就...出發！”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