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刺激的一天，也是最黑暗的一天。顧問大哥目睹了龐秋洋洋灑灑的一串絲滑連招后內心的激動如滔滔江水不絕，若不是立場受限恐怕就要掏出小本本求簽名了。

但他不能這么做。如果做，也應該是跪下來抱著龐秋的大腿仰天長嘯悲壯山河一哭叫鬼神落淚一嘆令仙魔同驚。畢竟這逼人拿出來的各種證據未免太充足了吧！

一個小小的優盤，還是二手的32G的才……竟然將“麻雀雖小，肝膽俱全”這句話完美演繹。龐秋也是個奇人，他的這些關于公司作奸犯科的事記錄時長可謂“縱有千古，橫有八荒”。粗略一看合著打您老小子進公司之前就開始搜集公司的茬兒了？

不是——那你圖什么啊？你這么討厭根○川您還進公司干什么？

被如此質問的龐秋表情頭回變得嚴肅許多，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慨嘆道：“高考完報專業報岔劈了。我一普普通通打工人哪有的選。”

“And？”

“Eed.”

顧問大哥頭一次這么想打人。但高素質的他忍住了，倒不是因為這是法院，完全是擔心自己手打完以后疼得慌。即使如此被氣的有點想吐血的大哥依舊身子一顫坐了下去，像是馬上就要上刑場的冤大頭，“你到底都是從哪搞來這些東西的？別告訴我貼吧知乎上搬運的啊，那樣即使公司被你告了我們回頭也會算賬這些互聯網社區的。”

“我哪有那么隨便，就是找也要從專業的比如晚間新聞什么上找吧。”

可悲的是顧問大哥此刻似乎已經失去情感，即使龐秋給了如此欠揍的回答他卻像是玩一二三木頭人結果真被石化一樣連眼淚都在眼眶里陷入靜止。

看著就感覺沒意思的龐秋玩心散去，只能撐著臉一方面說給顧問大哥聽，另一方面當然也是幫助作者水字數。

“這些東西收集起來沒你想象中那么難，而且我也的確沒有撒謊。在剛上大學那會兒因為專業的原因就已經開始在網上關注根○川公司有關劇本師或者睡眠倉的事情了。

當然，關注的負面報道占大頭。等到后來真的進公司以后就更方便了。光是實習期第一周我就聽了幾十頁各路八卦傳聞。在后面我姐姐還有村里面也給我提供了不少有趣素材。

要說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我的勝利是打工人群眾的勝利啊！”說到這龐秋還把腰給支了起來，好像一副要宣傳革命的模樣，“你自己說，有些員工在公司干了十多年了，結果工資比我實習期就高不了一千。

一個月就那么點破錢你們指望能換來忠誠。不給你底褲上畫小烏龜就是心善了好吧！”

顧問大哥心中暗驚公司還有這么窮狗的老員工，但一想到自己的工錢便立刻由屁股決定腦袋一拍桌，“話不能這么說啊！公司又沒讓你去赴湯蹈火，正正常常你情我愿的事情。都是簽過協議的人怎么可以這樣！”

“協議？什么協議？”龐秋好奇地問道，好像跟他沒有簽過似的。

“當然是你入職時候欠的各種條款啦！你簽都簽完了怎么可以泄露公司機密！”身為條款起草人之一（負責校對跟監督印刷）的顧問大哥聽到這更是氣得不行，剛才的石化狀態不翼而飛，又換回了龐秋更適應的張牙舞爪姿態。

念對面這么懂事龐秋也決定放開再說點讓他高興高興，“你早說是那個不完了。我當然簽了，名字還是用花體寫的。”

“這不就……”

“公司機密？”龐秋一句反問就將顧問大哥在心里猛開的香檳瞬間泄了氣。接下來便更加變本加厲肆無忌憚道：“我的打工同事們只是傳了一些在我看來完全是污名化公司的八卦，怎么進了你口中就變成‘公司機密’了？

顧問大哥，如果這些破事丑事真的是公司機密的話。嘶……以你的等級應該也觸碰不到的才是吧。哎呀哎呀，這么說來您這是知法犯法了。這……”

“哥！”顧問大哥終于還是順從了內心的愿望一招餓狼撲羊將龐秋攔住，“您是我的親哥，實在不行干爹都好。算我求您了，您看……”

“你上有老下有小是你自己的問題。”

“您看我下午還約了痔瘡手術能不能放我一馬。”

龐秋：“……你這孩子也挺不按照套路出牌啊。還有，”說到這龐秋將自己的椅子往后拉了拉，“離我遠點。感覺你身上不是很干凈。”

“過分了啊哥。我很干凈的。”

“滾滾滾。反正我這邊就這樣了，”龐秋小手一動將優盤拔出，出乎意料的是這枚小小的金屬塊被拋到了痔瘡哥手中，“接下來就輪到你們選了。

如果你們選擇好萊塢式結局那這東西你們大可埋進土里或者扔進外太空。但如果你們非要走好萊塢大片的劇情，我也不介意給送去一些小驚喜。”

“咕，你以為這樣……”痔瘡俠說出了被綠皮們捉住后的女騎手臺詞，后面故作強硬的語氣也學得惟妙惟肖，“我們可沒那么容易屈服。

而且你提的關于停止劇本統一聯合的提議公司是不可能接受的。更何況即使是官家也……”

龐秋：“混賬話！”

痔瘡王：“？？？”

“什么官家！我們偉大的政府怎么可能容許你們這些毛蟲胡作非為！”

痔瘡帝：“不是大哥您瘋了還是準備考公。”

“都不是，”一秒瞬間冷靜的龐秋默默打開依舊是借來的電腦噼里啪啦點開不久前盧劍那邊的劇本傳來的視頻一拉進度條完美將公司那群瘋狗一樣的劇本師圍堵盧劍的一幕放給了痔瘡仙看。

對方的嘴依舊比煎餅還硬：“這是我們內部問題……”

龐秋又調到圍堵荀榷那一張。如果是剛才還是家里事。那么現在，注意荀榷還套著別人的皮。這性質說句實話就跟一群黑社會打砸搶殺人放火沒有本質區別了。

痔瘡神想的對，如果只是單純經濟問題那公司大概率是不會受到什么實質性懲罰的。但若事情真關乎到安全上，呵……這個國家的暴力機器可是槍桿子里刷出來不是你睡眠倉里搞出來的。

“怎么樣痔瘡哥哥，還有什么要說的么？”大獲全勝的龐秋此刻翻越著面前那堆廢紙調笑道。

顧問大哥人麻的不能再麻了，在法院里的最后一句話被他用來發出最無所謂也最重要的一問：“大哥，您這么做是圖什么？”

“圖什么，嗯……”這個問題龐秋還真有點難回答，但沒有什么事情是想不通的，一番腦筋后像是突然有了靈感抬頭對那些不理解的人說道：“我總要為被公司開除的人弄份新工去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