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市局，白澤看到大廳內坐著一道熟悉身影，那人看到他進入市局也緩緩從座椅上起身，一手拄著拐杖，另一只手拿著一個藍白色的保溫杯。

近至身前，他將手中的保溫杯遞給白澤，那張蒼老的面容上露出一副溫柔的笑容

【先去換衣服吧，一會趁熱喝，我特意讓你師娘為你煮的姜湯。】

一旁的軒轅青有些不適時的打了個噴嚏，感受到二人的目光，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換好衣服的二人走出辦公室后卻沒有發現佟老的身影，但軒轅青發現自己的手機上有一條來自十五分鐘前的短信，只簡單看了一眼便對身旁的白澤道

【劉艷一個小時前自首了，現在正在接受二隊的審訊，他已經招供了是她殺的劉治，也承認了盧心和盧小冉的死亡案。】

白澤拿著保溫杯的手停在半空，有些詫異的看著走在他身后的軒轅青，他有些不解，為什么劉艷會在這個時候自首，而且還將所有的罪行攬在自己身上。

透過軒轅青的身影，他發現了站在市局門口的佟老，他佝僂著身軀站在市局門口看著屋外淅淅瀝瀝的小雨。

【還記的三年前我發現你的時候，那晚的雨也和現在的一般無二。】

站在佟老身后，白澤順著他的目光靜靜的看著屋外的這場雨，雙手有些局促的在保溫杯上不斷地摩挲著，似乎是有什么話哽咽在喉，終于，他還是保持了沉默，陪著佟老看著屋外的雨。

此時，軒轅青不知道從哪里搞來了一把藤椅，安置在佟老的身后。

【你在哪里見到他了吧。】

【嗯。】

【他都和你說什么了？】

【說了一下他的遭遇，一個中年男人的碎碎念。】

【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你也不會在我面前表現出這個樣子了，是不是還有什么。】

【還是什么都瞞不過您，我想知道他老婆是這么死的。】

被一語道破的白澤顯得有些許尷尬，從口袋中掏出他最喜歡的草莓味棒棒糖，遞給軒轅青一根。

【先喝一口姜湯吧，暖暖身子，時間大概是四年前了，在他出獄之后我也從當地的片警口中聽到了他的事情，知道他那段時間有些困苦，或許是一個濫好人或許又是作為朋友我無法置之不顧，所以就或多或少照顧他一下，也幫他找過妻女，這你也知道了，他的妻女根本不見他，甚至為了躲他還向公安局報警說是有不法分子在他家附近徘徊，就那樣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我接到了報警報警電話，說是一棟高級住宅里死人了。】

【當我們趕到的時候，他妻子已經死了，我當時看到尸體的時候都感覺，他妻子的生殖器被一根鐵棍貫穿，從小腹都能看到那根鐵棍模糊的形狀，之后我在解剖的時候發現那根鐵棍是在她生前被插進去的，陰道內壁還殘留有大量的灼燒痕跡，她再婚后的丈夫也沒能幸免于難，十根指頭被齊齊斬斷，生殖器也被人為割掉后塞入了他的口腔。】

【騎木驢？】

白澤瞥了一眼軒轅青示意他不要插嘴。

【但當時的現場卻又很反常，公寓的門鎖沒有被撬過的痕跡，也就是說這起案件是熟人作案，很快我們就將犯罪嫌疑人鎖定了居住在郊外的佘東巖身上，經過一段時間的排查與走訪，我們發現他雖然有犯罪動機，卻沒有作案時間，所以這起案子也就成為了無頭懸案。】

聽到這里，白澤也明白了當年佘東巖妻子的死亡案，但是他有一個疑點，那就是他們二人的女兒到哪里去了？

好像是清楚白澤內心在想什么，佟老嘆息一聲

【他女兒失蹤了，到現在都沒能找到。】

白澤能從這句話中聽出深深的自責，這件事就好似扎在他心底的一根刺，每次被提及都會隱隱作痛。

四顧無言。

白澤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師傅，我懷疑佘東巖妻子死亡案可能是哭泣小丑的第一件作品，我曾仔細查閱過有關哭泣小丑有關案件的卷宗，他都是有目地的在挑選受害者，死者皆是那些犯下那些法律無法鞭及的罪責或者說是逃脫法律制裁的人，從這一點可以看出他是有著絕對‘正義感’的人，亦或者是自詡為正義使者的人。】

聽著白澤的敘述，佟老的微瞇的眼中充滿了贊許之色，但是一些事情還需要等一等，至少不是現在......

屋外的小雨淅淅瀝瀝的下著，在黑暗的角落中一雙猩紅的眼眸緩緩蘇醒，下班后的軒轅青像往常一樣走在回家的路上，不過今天的他心情格外的好，因為近日他破獲的兩起惡性殺人案佟老決定向上面反映，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他有可能升為一級警督，當然，是一切順利的話。

對于他來說，此生最大的愿景就是在刑警隊一步步升遷，再娶個老婆平穩的度過這一生，就在他沉浸在對未來的幻想中時，一雙充斥著怨毒的雙眼在他背后靜靜的注視著他。

那道瘦削的身影完全隱匿在黑暗當中，只露出一雙怨毒的眼睛，但沉浸在幻想當中的軒轅青完全沒有注意到來自身后的那道惡意，反而是踏著歡快的步伐奔向家中。

時間，21點07分。

軒轅青來到他那間位于市區與郊區交界處的出租屋，這個時間小區內的居民早已入睡，軒轅青為了不打擾其他鄰居，所以也就沒叫亮走廊中的聲控燈，漫步在黑暗中，他摸了摸位于胸口的吊墜，卻摸了一個空。

他這時才反應過來，那吊墜他之前送給白澤了，到現在那小子也還沒還給他。

沒有吊墜在身，一股濃郁的不安感郁結在他的心中，他想到了之前這片小區鬧鬼的傳說，又想到了小時候曾看過的鬼片，頓時，一股寒意蔓延至全身。

也顧不上什么打擾不打擾鄰居了，他大踏步朝著小區的七樓跑去，所過之處，聲控燈皆被點亮，此時還未入睡的鄰居打開門叫喊

【跑什么，還讓不讓人睡了！】

但當他看到軒轅青身后那道充斥著怨毒的眼神，他就立馬鎖上了大門，朝著躺在屋內的女人顫聲說道

【老婆，這小區......可能真的鬧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