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真田苓就出門溜達了,她寧可在公園的長椅上坐著,也不愿意在家待著,看著他們的眼神,挺影響心情的。
不過看著昨天見過的人突然出現,真田苓還疑惑了一下,“跡部,你怎么來了?”
阿大看他們兩個關系還不錯,掃了一眼后保持距離,隨他們聊去。
跡部景吾認真的看著她,不放過一絲一毫,“過來看看你。”
真田苓明白了,“其實你也不用擔心,都是皮外傷,都快好了。”
跡部景吾沒說信不信的,把自己帶來的紙袋放在真田苓腳邊,“不知道具體是什么傷,所以就都帶了一些,很有效果的藥。”
真田苓低頭看了一眼,停頓一下說道,“謝謝。”
跡部景吾:“你只要快點好起來就好。”
這些話題再說下去就不知道拐到哪里去了,真田苓換了一個話題,“你明天是不是和哥哥他們一起去集訓了。”
跡部景吾點頭,“是。”
“那就祝你諸事順利。”
跡部景吾看著她的側臉,眼眸微晃,“好。”
兩人又坐著隨意聊了一會兒,真田苓就把跡部景吾送走了,啊是目送,改天再聊吧。
第二天一早,真田弦一郎就必須在校門口集合跟隊友一同離開,進行封閉式訓練。
真田苓特意在門口送了送他,“哥哥不用想太多的事情。”
因為想了也沒用,你又改變不了什么。
“哥哥安心訓練,比賽也要加油。”
真田弦一郎明顯是晚上沒休息好,強撐著精神,“好,我知道了。”
真田苓就現在原地,看著真田弦一郎越走越遠,直到身影化為一個小黑點,而又逐漸消失。
真田苓慢慢回了客廳,坐在沙發看電視,這兩天相關的新聞工作人員也挺忙的,加班加點的干活。
身后腳步聲響起,是有兩天不見的真田弦太郎,面容滄桑,胡子拉碴的,整個人憔悴的不成樣子。
“大哥?”
干什么呢這是,出門都不知道好好打理自己一下。
真田弦太郎看著平淡冷漠的真田苓,連嘴角的苦笑都維持不住,“……苓,恨我嗎?”
真田苓:“談不上。”
說實話,沒感覺,最多就是覺得他們幾個蠢得沒眼看,笨的無可救藥。
真田弦太郎,“是嗎……一點都不怨啊……”
真田苓淡淡的說到,“立場不同,觀念不同,誰都有偏心的人,只不過大哥運氣不好,讓人騙了。”
認真來講,真田弦太郎并沒有做錯什么,他只是相信自己的未婚妻,相信自己多年來的感情而已。
沒必要因為這些而去責怪,犯不上,只要真田弦太郎不犯蠢,不說那些蠢話就行。
不過,真田苓撇了他一眼,“大哥該不會是被打擊到,從此一蹶不振,渾渾噩噩的過日子吧。”
“那還真是挺讓人……失望的。”
真田苓本來想說瞧不上的,不過轉念想自己還是別刺激人了,用詞委婉了一下。
真田弦太郎不知為何冷的全身都在發抖,許久之后說到,“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真田苓嗯了一聲,行了,就到這吧,她要去午休了。
真田弦太郎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真田苓回臥室,一句話也不敢說,他還有什么臉說。
當天晚上,真田苓敲響了爺爺的書房,果然人就在里面。
真田潘士好像是知道人會過來,特意在這等著一樣。
“爺爺,晚上好。”
“有些事情,想跟您說一聲。”
真田潘士靜默片刻,“好。”
翌日一早,真田苓和真田夫人在餐桌上用飯,說來也巧,今天早上就她們兩個人。
真田潘士就沒過來,真田明野和真田弦太郎在警局,真田弦一郎去集訓了,真田武太他們爺幾個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都沒有出現。
不過這樣正好,清凈。
真田苓她暫時還沒想好怎么解決真田武太這個人,最近的消息太多了,可以暫且緩緩。
其他人說不定聯想不到這幾家人都出事的原因,真田武太肯定會知曉。
那么,每天都活在恐懼驚慌之中,等待著頭上的利劍落下,也是一種折磨。
真田夫人就坐在真田苓的對面,明明是這么近的距離,就隔了一個桌面,怎么好似隔了十萬八千里,距離遠到她連看都看不清。
真田夫人捏緊了手里的筷子,幾次想要開口說話,卻在對上真田苓眼睛的時候不自覺的噤聲,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一種心慌。
打破這一室寂靜的人是阿大,他從樓上下來,手里還提了一個行李箱,往真田苓的方向看了一眼就直接出去了。
真田夫人輕吸一口氣,“苓是打算出門嗎?跟朋友約好了要一起去玩嗎?”
真田苓放下餐具,拿紙巾擦干凈嘴角,平淡的說道,“不是。”
真田夫人看著真田苓此時的神態,心里忽然涌起了一種不受控制的驚慌來,“那,那是...”
“伯母,我要走了。”
哐當一聲,真田夫人手里的餐具掉落在地,她有些不能理解自己聽到的,走?走哪去?為什么要走?
真田苓對真田夫人的驚訝熟視無睹,“伯母,我申請了東京帝丹高中的交換生,在國中剩下的時間里,我就要去東京居住了,下周一開始上課。”
真田夫人想維持住自己的儀態,至少別那么失禮,“怎么,怎么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說著說著真田夫人加快了語速,就像是怕真田苓阻止自己的話一樣,“交換生是要住宿的嗎?那苓和其他的女孩子一起住會不會太不方便了些,你不是不喜歡和別人一起住的嗎?”
“苓現在的身體還沒有恢復正常,走路也不是很方便,換到另外一個地方還要重新適應,太麻煩了。”
“如果,如果真的想去別的學校看看的話,伯母幫你安排住的地方好不好,你一個人出去我...家里不放心的。”
真田苓靜靜的看著真田夫人,等她把話說完了,才慢慢開口,“大概是我忘記,以為說過了。”
“我不住宿,房子已經準備好了,是我爸爸當初讀大學在那買下的房子,前段時間已經收拾干凈了,可以直接住進去,離學校也挺近的,交通也很方便。”
“我的身體還好,伯母不用擔心,阿大會照顧我的。”
真田夫人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阿大,他就是一個司機他他...”
“伯母,”真田苓出言打斷真田夫人說的話,真田夫人想說什么她心里清楚,只是她不想再聽了。
“爺爺已經同意了。”
真田苓要離開,這是已定的事情,誰也無法更改。
就算她面前的人是真田伯父,真田苓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她不會因為別人的幾句話而改變自己的想法,更何況是早已確定好的。
真田苓不是真的小孩子,她聽話的前提是她愿意聽,但是現在她不愿意聽了,那就誰說也沒用。
她只是最后通知一聲,并不是跟你們商量。
真田夫人在真田苓冷靜的眸光下,指尖微微的顫抖,她明白了真田苓的意思,也知道不論自己說的太多也都沒用任何用了,真田苓決定的事情,誰也無法更改。
真田夫人一時間五味陳雜,鼻尖有些酸澀,沉默良久后,輕聲問道,“苓,還會回來嗎?”
真田苓:“會的,周末有時間就會回來的。”
真田夫人攥緊了雙手,強撐著笑,“我看阿大拿的行李太少了,要不要讓保姆再收拾些,去外面住了,東西總要收拾齊全的。”
真田苓:“收拾好了,不用再添了。”
真田苓拿走的東西很少,她來這買的書,獎勵的珠寶,國際象棋,墻上的油畫,和幾件常穿的貼身衣物,就連阿大開的車也是他自己的。
唯一多拿的就是當初跡部送來的小白瓶,那些藥祛疤效果特別好,留下有用的。
真田苓站起來,最后說道,“伯母,我很感謝這段時間來您對我的照顧。”
“今后,還望您多加保重。”
真田苓深深的看了真田夫人一眼,轉身離開了。
真田夫人想要跟過去的,但是她一想到真田苓最后的眼神,她就邁不動腳,是她的不信任,是她一次又一次的質疑,才把事情弄成這幅局面。
阿大已經在門外等著了,正要帶著真田苓出去,卻被阻止了,“阿大,我想自己走一走,你先去車里等我吧。”
阿大看著真田宅的庭院,到底是不放心,后退了幾步,跟在真田苓的身后。
真田苓走在這條青石磚路上,思緒萬千,這條路她走過很多次,每天都要走,可這一次是不一樣的。
真田苓把自己剝離開來,拐杖點地發出噠噠的聲響,她好像透過這條路,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上一世,被驅逐出去的真田苓。
真田苓本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都那么久的事情了,沒想到在今天又想起來了。
那時候,更多的是百口莫辯吧,不管她是有意還是無意,傷害都已存在,再多說也沒有必要。
那天走的時候,是想哭的,可是因為太丟臉了,哭都沒臉哭,她的尊嚴被踩到了地底,還要被來回的攆幾腳。
真田苓走的很緩慢,卻每一步都踩實了,沒有猶豫,沒有遲疑,沒有回頭。
這段路走下來,真田苓一次也沒有回頭,堅定且認真的走完這段路,然后,離開。
嗒,真田苓抬腿,跨過了真田本宅的門欄,她從真田家走出來了。
在門外,真田苓看到了抱著一束花,沖她微笑的工藤新一。
真田苓唇角微動,側頭對身旁的阿大說道,“我走不動了。”
阿大應了一聲好,把人帶到了車上,系好安全帶,驅車離開。
書房內的真田潘士看著桌面上的一張全家福,很早之前的了,那時候家里人都在。
“她走了嗎?”
管家輕聲回答,“已經走了。”
真田潘士擦了擦相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