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幕里吵成一團。

【這個女的不會是哪個投資人的孩子吧？那么囂張。】

【論囂張誰比得過周洵呀，說走就走，掃個地都掃不好。】

【我不明白，地要怎么掃，這已經很干凈了。】

【呵呵，拿著掃把亂揮，真干凈。】

【你行你上啊，我們洵哥已經很努力了，他的手是用來譜曲的，不是做家務的。】

【那可真金貴。】

展蓮變魔法似的變出一顆糖，拿在茉莉面前晃了晃，“看看，喜歡糖果嗎？吃了就不生氣嘍，周洵哥哥不是故意的，原諒他好不好？”

茉莉怪叫一聲，投進左云飛的懷里大哭，“公爵大人……他們要害我。”

左云飛溫柔地拍著她的脊背，有些生硬地安撫她，“好了好了，他們不是壞人……呃，我不說了，你別哭，乖啦。”

展蓮一頭霧水，急忙道：“就是普通的糖果，我真沒做什么。”

葉與貞和顧沖坐上觀壁，冷眼看著鬧劇。

茉莉抖得更厲害了，哭聲嘶啞，晶瑩的淚滴滑落，鼻尖微紅，看著好不可憐。

彈幕的風向一下變了。

【好可憐啊，妹妹，別哭了。】

【展蓮是不是有毛病？人家明顯害怕這個糖果，她還在說糖果沒問題。】

【這波我站茉莉小姐，嗚嗚嗚，她哭得我心都碎了。】

左云飛嘆氣，“問不出什么了，我先找個地方哄哄她，你們檢查一下莊園吧。”

葉與貞微笑地應了，“嗯，盡量順著她，小姑娘嬌氣些應該的。”

左云飛神色變了變，不動聲色地和茉莉拉開距離。

印千黛看見茉莉悄悄瞪了葉與貞一眼，十分怨毒。

怎么看都不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孩。

印千黛輕笑，搖搖手里的頭顱，“茉莉小姐喲，這是你的哥哥嗎？”

眾人這才把目光轉向印千黛，展蓮大叫，嚇得花顏失色，葉與貞眼皮一跳，差點站不穩，顧沖和左云飛只是略有些不適地移開視線。

茉莉擦擦眼角，一抽一抽地說：“嗯……是我哥哥，你把他給我吧。”

“不行哦，我要先見到薔薇夫人，”印千黛好心情地轉了轉亞瑟的腦袋，“我還挺喜歡你哥哥的，你先冷靜一下吧。”

茉莉委屈地看著她，嘴一癟，又要哭出來。

左云飛趕緊帶著茉莉走，去二樓的某個房間哄茉莉。

他不受影響。

印千黛記下這一點，坐到圓桌上，“剛才發生什么了？”

顧沖把腳架在圓桌上，這是一個很不禮貌的動作，甚至有些粗魯，但是他做出來就讓人覺得賞心悅目，隱隱憂郁的美。

“沒什么，按照茉莉小姐的指示做任務，周洵不開心了而已。”

葉與貞柔聲道：“是地沒有掃干凈，茉莉小姐生氣了。顧沖剛剛彈了一首《少女的祈禱》，情緒不太好。”

“說周洵就說周洵，扯我干什么。”

顧沖皺了皺眉，他依舊溫文爾雅，眉目間克制著快要爆炸的怒氣，他深深地看了眼印千黛，轉身走上二樓的房間。

展蓮看了看剩下的兩人，溫婉地笑笑，“我去看看顧沖。”

葉與貞愣了一下，無奈的笑，“顧沖應該因曲生情了，他的妹妹是鋼琴家，參加完一次演奏后，出車禍去世了，那天她彈的就是《少女的祈禱》。”

“沒關系，葉老師，您知道的東西好多啊，”印千黛的眼睛亮亮的，仿佛在發光，“葉老師，你們完成了任務，茉莉小姐有透露什么嗎？”

葉與貞淺淺地抿了一口紅茶，“她給我們講了一個故事，關于薔薇夫人和薔薇先生的愛情故事。”

“年輕的時候，薔薇夫人和薔薇先生很恩愛，是附近的模范夫妻。他們每天都很快活，沒有煩心事。他們有足夠的金錢，隨時都可以去旅行；他們有很多的仆人，家里的瑣事完全可以交給仆人打理；他們有很高的名望，沒有人會不識趣地打擾他們。”

“他們喜歡辦舞會，少男少女的笑聲通宵達旦。直到薔薇夫人懷孕，接連生下亞瑟和茉莉，薔薇先生漸漸變了。他不停地出差，時常在外面不歸家，夫人問就說在工作，很忙，希望夫人不要打擾他。”

“后來夫人才知道，先生出軌了，他愛上另外一個更年輕漂亮的女人，也許是上帝對負心人的懲罰，有一次先生外出，遇到狼群，不幸被狼咬死了。”

“夫人很難過，還是想要安葬他，誰知道出了那件事。”

葉與貞低頭看著紅茶，醇厚濃郁的香味撲鼻，她怔了怔，搖搖頭，笑問印千黛：“你聽了有什么發型嗎？”

印千黛不答反問：“茉莉小姐為什么那么肯定薔薇先生在地下室？”

“先生怕黑，從來沒有去過地下室，”葉與貞頓了頓，“顧沖跟你問過一樣的問題，你們真是有緣。”

印千黛嘟嘟嘴，“葉老師可別害我啊，我家那位愛吃醋的很呢。”

葉與貞微驚，抬眼盯著印千黛，“你和……季槐真的……”

印千黛眨眨眼，“不然誰能請那個祖宗發微博？”

“你，你愛他嗎？”

葉與貞追問，似乎是想到自己沒有立場，她緩了緩，找了個理由，“你們的差距太大了，千黛，我很擔心你。”

印千黛回望葉與貞，她的眼睛是淺色的，當她注視著誰的時候，總有種神奇的魔力，讓人覺得自己的秘密無處可逃。

“葉老師，你覺得，愛，是什么？”

葉與貞不敢與印千黛對視，很快轉到茶杯上，“……愛就是充實了的生命，正如盛滿了酒的酒杯。”

“好有文藝范哦，我就想不到愛是什么。”

葉與貞頭低得更低了，“泰戈爾的《飛鳥集》，我只是借用。”

“你手邊的書就是泰戈爾的《飛鳥集》吧？”

“不，是《圣經》。”

葉與貞沒有被印千黛的話繞進去，但她知道，她問不出答案。

可印千黛這樣的人，根本不懂愛，不懂愛的崇高與偉大，不懂愛的犧牲與背叛。

葉與貞抱著《圣經》，朝印千黛笑，“快到午飯時間了，我們去喊他們吧。”

“好哦。”

印千黛跟著她的步伐，像一個忠誠的追隨者，心底卻在嗤笑。

愛？

如果百分百的付出只能換取百分之一的愛，那樣的愛，你要得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