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小時，一切歸于平靜，整個市場大多數參與滅火的男人已經汗流浹背地癱在過道上，靠著墻，橫的，躺的，各式各樣。

于斌和雷子背靠著背，胡亂說著話，“斌子，我剛才看到那大火，腿都在抖，可是，我就是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提著那個滅火器噗呲噗呲在滅火？”

“呵呵。”于斌想哈哈大笑，可是只能呵呵了兩下，“下次你就不怕了，刺激吧，這場面夠熱鬧吧？”

“刺激，呵呵?！崩鬃右残Σ怀鰜恚鴼饣卮稹?

這時，外面響起了警笛聲，是消防大隊已經趕到，“讓一下讓一下，火滅了嗎?”

雷主任迎向一個帶頭人員，“你好，李隊長，我是市場的保衛科雷主任，火已經滅了，感謝你們趕過來。”

“雷主任啊，我們之前認識，不用這么客氣，叫我李副隊長就行。而且我們也沒幫上什么忙，你們自己就搞定了。你們市場的消防意識很不錯嘛。”李副隊長一邊說一邊朝狼藉不堪的起火處看去，看是否還有暗火沒有完全撲滅。

有的火災看似消滅了，但是滅后的若干分鐘內還有重燃的隱患。

“哪里哪里?！崩字魅斡悬c尷尬，其實，他帶著一大批人趕來時，有人已經控制了大部分場面，他們更多的助力是幫忙搬了點東西。

“欸，于隊長，你不是說你是市消防隊的于隊長嗎？這位李副隊長是你手下？”之前說自己是轉業兵的戰士從癱倒的人群中站起來，一身軍綠衣服已經缺了個扣子有點臟亂，狼狽中顯得可愛又讓人敬佩，格外顯眼。

“于隊長？”消防隊的李副隊長順著轉業兵的視線看向于斌，問道：“誰是市消防隊的于隊長？”

轉業兵指著于斌，“就那位，和大胖子背靠背，有腹肌，臉上俊朗的后生仔?！?

“小伙子？你是哪個聯隊的？我們市的消防系統沒見過你??？我們隊長也不姓于啊?！崩罡标犻L疑惑。

“呃，他是我兒子的同學，一位剛考完高考的學子，于斌。”雷主任笑著說道。

“啊？你不是于隊長啊，剛才我們聽你的指揮，才順利把火給滅了，沒想到是一個18歲的學生，我還在想，消防隊的隊長解開臉上的布之后怎么比我還年輕?！?

李隊長笑著，“哈哈，你意思說我不年輕？”然后又對正在地上坐著的于斌說道，“小伙子，是你指揮這里的人滅火的？”

李隊長身上穿著鮮艷的救火服，臉上的防護還沒有戴上，可能因為常年訓練的效果，臉上已經曬的黢黑，但那國字臉型，英氣逼人，應該不上30歲。

“哈哈，我沒那個意思，李隊長。我是才轉業的兵，張正道，過幾天會來市消防隊報道，李隊長好！”說完，那位張正道戴好帽子，整理衣服，行了一個異常標準的軍禮。

李隊長也把從于斌那邊的視線收回來，對張正道行了一個軍禮，“不用拘束，在消防隊，大家都是兄弟，放輕松點，今天你是好樣的，我記住你了?！闭f完，又對已經起身，準備向自己打招呼的于斌問道：“小伙子，你叫于斌？”

“是的，李隊長?！?

“哈哈，于大隊長，我只是個副隊長?！?

“呃......”

“你是剛高中畢業的學生？”

“是的，隊長?！庇诒笠蚕衲Ｏ駱拥母鴱堈佬辛藗€軍禮。

李隊長拍了拍于斌的肩膀，“不錯，不錯，胳臂有點勁，你有親戚朋友是消防隊的？”

“沒有?！?

“你想來消防隊？”

“目前沒這個打算？”

“為什么說自己消防隊隊長？這可是欺騙群眾，在以前可是要坐大牢的！”李隊長把于斌放于右腦側的手臂放下，上下打量他。

“李隊長，我一開始沒說自己是消防隊的隊長，但是參與救火的同志好像沒有太多消防知識，散亂，但為了讓同志們不受傷、更有效率地滅火才那樣說的。”于斌只有解釋。

把剛才他怎么攔住用水澆滅油燃起來的火，怎么指揮人群疏散，怎么帶領大家滅火的過程全都和盤托出。

“咦，他說的這些言辭動都是真的？”李隊長問向剛才參與滅火，還有圍觀人群。

“是的，隊長，他還教我們怎么保護自己不會燒傷呢，教我們怎么開那個紅色的罐子，還有那個什么冰滅火器嗎？”

“對對，那滅火器冰涼冰涼的，你說怎么噴出來全是氣，居然也能滅火？還說水不能滅火，我當時腦袋一抽，奇怪怎么水不能滅火，突然想到家里油鍋起火就是用鍋蓋滅火?！?

在八十年代末，人們大多剛從大山出來，哪見過滅火器這種洋玩意兒，特別是如何使用了，也別談消防知識。有些市場到了二十一世紀，保衛處人員都不會使用滅火器，拿著干冰滅火器把自己弄傷的大有人在。

“哈哈，我還罵了幾句，哪里來的小毛孩呢，不好意思啊，于隊長，不，于斌是吧？”

“對對，于斌，這小伙子有能力有墨水啊，剛高中畢業嗎？有對象沒？我家有個女兒剛16歲，可以先處著。”

“我家也有，我家也有。”

圍觀人群議論聲此起彼伏，有剛剛趕來問明起火情況的，有看熱鬧的，有把貨物往回搬的，都在這里交談，瞧瞧帶領大家撲滅這起大火的人，這起火如果沒有及時撲滅，那么要不了多久，就會摧毀他們賴以生活的大市場。

“好了好了，大家自己家有姑娘的，事后帶禮去小伙子家就行，我這邊再問點事情?！崩铌犻L說完，伴隨人群的一陣笑聲，問道，“你高考考得怎么樣？有把握上大學或者大專嗎？或者沒有找到工作？”

意思很明顯，想招于斌去消防隊！

重生回來，已經是高考完的第二天。前世，他的成績足夠上華工大學，這一世，不出意外，應該也考上了大學，但也不敢十分確定。于斌回答道：“我的分數應該能上大學吧?！?

“他是我們班的前三名，全校的尖子生，怎么會考不上大學？”雷子擦著汗在一旁喊了句，按他對于斌的理解，繼續道：“他可是高材生，你們消防隊別打他主意?！?

“真的？那不好意思，我就是問一下，哈哈，問一下。”李隊長不失風度的尷尬一笑，然后又說：“于斌，以后有什么事情，想來找我，去市消防局，報我名字，李建華，木子李，建國的建，中華的華?！?

說完，招呼剛趕到的消防隊員幫忙打掃起兩個狼狽不堪的門鋪。

而兩個門鋪的老板和他們的家人一邊心痛一邊打掃，感謝著正幫忙的消防隊員和熱心人。

于斌看到有點披頭散發，油漆麻黑的唐雁北正和李建華說著話，便在心里念了幾遍唐雁北，突然又驚恐又恍然大悟，甚至有劫后余生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