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借月風波
- 陷落野骨
- 九顏吖
- 2255字
- 2024-11-15 22:03:38
墨城地處南北交界偏南處,半城環(huán)海,受地理影響,擁有“半水之鄉(xiāng)”之稱。
在這里,亭臺樓榭隨處可見,精美園樓排列交錯,站在高處俯瞰而去便是一片震撼奇景。
而這其中,城西的留園坐落最為壯觀。
古典園林于水上而建立,丹楹刻桷映在湖綠的水上,鐫畫著人影綽綽。
“不是我說,這墨城的人比起咱北城,那可是會享受多了,你瞧瞧這房子,建的那是一個賽一個的好看!”
宋嘉禮東邊瞧瞧,西邊望望,一邊看一邊跟著前邊目不斜視的倆人,又耐不住伸手摸了摸那紅柱上雕刻的精美壁畫,一個勁兒的哇。
都說墨城風光無限好,之前他還不屑,那再怎么也不能與他們國中最繁華的北都相比較吧?
直到站到這座園林前。
那是真好啊!
走在里面,那叫一個賞心悅目!
“咳~”江自槿抬手掩唇矜持的咳了一聲,提醒:“好歹是北都貴公子,能別像沒見過世面一樣嗎?”
宋嘉禮收回手拍了拍,走在江自槿身側,微微后仰身子瞥了一眼某人背的一絲不茍的左手,吊兒郎當?shù)泥伊艘宦暎骸澳阋娺^世面?你見過世面那你背什么手?”
眾所周知,江家少爺江自槿,一緊張就背左手,做個像老夫子似的架勢。
表面穩(wěn)如老狗,實際內(nèi)心慌的一批。
尉遲晏的目不斜視可能是真的不起波瀾,但江自槿的,依宋嘉禮對他的了解,這丫絕對在學著樣子裝叉!
江自槿低頭瞅了一眼不知道啥時候背上的手,不動神色放下來揣進兜里:“你看錯了?!?
宋嘉禮嘁了一聲:“做人坦誠一點嘛!”
江自槿沒理他。
自顧自跟著尉遲宴轉了道,宋嘉禮因為光顧者盯他,見人忽然轉了道才猛地反應過來,眼疾手快側身躲過柱子調(diào)轉過來。
留園今日的客人格外的多,每每前一道響亮的叫座不多時,便會迎來下一道,領道小二抑揚頓挫的聲音穿透層林,在蕩起漣漪的水面上流轉過才消失殆盡。
“貴——”
偶爾的,插進一兩句剛起了頭便被按下去的調(diào)。
尉遲宴上了其中叫做“雁過”的廂閣,他走在樓上,下邊又響起被掐斷的喊調(diào),眼角余光有人影裊裊。
他偏頭垂眸看去。
入眼的,是一縷煙青的婀娜。
很巧,對方也在抬眸向上看,于是短暫的,遙遙相望。
不同于那日驚鴻一瞥的側臉,今日低眉間盡是那人的真容。
當真是,玉面淡拂,盛顏仙姿。
許是都未曾料到會如此不經(jīng)意間的撞到了對方的視線,她先是默跟了一瞬,隨后頷首,蜻蜓點水般的行過這短暫的見之禮貌。
她垂眸,他揚眸,視線就這樣毫無任何痕跡的交錯偏離回收。
只是尉遲宴腦中,那細腰怎么也揮之不去。
“平日也不見你會大老遠來這里品茶,今兒個怎的這么有興致?”
將行頭遞給隨道小二的傅知言轉身來到桌前坐下,傅知予將斟好的茶由指背輕推至他面前,端起自己的那杯,垂眸慢悠悠的喝起來。
“之前說過,要帶你來看看好戲的?!?
茶香飄逸,傅知言淺啜了口茶,望著傅知予那一點門道瞧不出的神色,輕笑:“你這鬼機靈,是又尋著什么稀奇的事兒了?”
若是簡單看場戲,又何必精挑細選的來到這兒。
這死丫頭,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學的,盡是些賣關子的技巧。
傅知予挑眉,眉眼間便多了絲生動的得意。
她偏頭去瞧窗外的景,蜿蜒的水上亭臺間人影在水面晃動。
“哥應該知道北都少帥出走的事兒?!?
“這事兒鬧的挺大,不知道也難?!?
兄妹倆閑聊起來。
“說是傷了家里哪個表兄堂弟的,被他父親罰得挺重,關禁閉的時候跑了,現(xiàn)在也不知道浪到哪里去了。”
傅知予笑起來:“你信?”
剛出了凌元甫這檔子事兒,緊接著就鬧出個離家出走,說出去又有幾個人會信?
“這件事情,假假真真,還真不好說。”
傅知言倒是沒那么篤定這就是個障眼法,卻也沒有否定傅知予的猜測,“據(jù)我所知,北都這位小少帥和他的父親,北都都督,關系的確不好?!?
甚至可以說是惡劣。
不說月月,但每年鬧的四處皆知的矛盾與笑話,就有不少。
“我看啊,”傅知予又幽幽為自己到了一杯茶,“最近咱這南城,可是熱鬧非凡?!?
依她看,這尉遲宴,若不出意外,定在南城。
兄妹兩人的談話才剛得一段落,外邊就已經(jīng)響起了波動的混亂聲。
傅知言看著自家妹妹,嘶聲搖了搖頭:“你這戲還真是準時。”
放下茶杯,傅知予聽著越來越大的響動,淡定如斯:“不著急,咱今天就是過來看看這圖紙和名單,最后花落誰家?!?
進程如此之快,她其實也有些意外的。
不過嘛,進度如何,也不影響結局就是。
留園中,尉遲宴瞧著眉間一點紅的凌元甫,摸了摸他的脖頸:“人剛死沒多久?!?
聞言,江自槿與宋嘉禮對視一眼,朝著不同的方向追去。
尉遲宴起身,看了看滿是打斗痕跡的屋內(nèi)。
有人,更快一步。
凌元甫的身上已經(jīng)什么都沒有了。
像這種建立在水上的園子,不熟的人走到哪里,都會因為自身的盲目,走到一打開窗就是水的境地。
加之在多方追蹤之下,只能混亂的穿梭在各個亭臺廂閣,憑借記憶闖蕩出路。
當然,聰明些的,知道借助于各種身份。
傅知予抬腳踩在樓梯上,朝著案發(fā)的源頭走。
端著茶壺的小二步履匆忙的下樓,大概是哪個廂閣的客人要的比較急。
不知想到什么,她忽的停了腳,轉身叫住小哥:“等一下。”
小二停下來,扭頭看她,是張清秀白凈的臉:“這位小姐有什么吩咐?”
“給‘觀?!偷??”
傅知予調(diào)轉方向,緩緩下樓。
南方的女子說話的時候,調(diào)子都帶著幾分吳儂軟語的柔,傅知予輕聲說話的時候這調(diào)子便會更濃些。
也因為如此,危險的系數(shù)會更加的低,讓人不自覺降下警惕。
小哥看了眼自己的茶壺,很快笑:“是的,小姐?!?
“正好,我不用跑一趟了?!?
她徑直越過小哥走在前面,小哥遲疑了一瞬,還是頷首跟上她。
廂閣中早已經(jīng)沒了傅知言的身影,傅知予先一步進來,示意小哥將茶放到雅桌上,小哥動作麻利的來到桌前。
可他手剛碰到茶壺,便覺后腦勺一重。
冰冷的觸感穿透皮膚,直達大腦皮層。
“來這里行動,你們應該提前了解一下才對,”傅知予告訴他:“這里的每個廂閣,奉茶的小哥都是從一進門,就定了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