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在徐妙真的帶領(lǐng)下,唐沐云來到了城北。
這位在京城鎮(zhèn)惡司掛單的真人,終究沒有拗過堅持的云陽侯。
距離失蹤案的發(fā)生,已經(jīng)過去了好幾天,鎮(zhèn)惡司的捕快曾經(jīng)來失蹤者的家里看過,不過沒有什么收獲之中,就都離開了。
在與徐妙真的交談中,他了解到,報案的人是周邊的街坊鄰居。
這五戶人家并非集中住在一起,有所分散,而失蹤的時間卻很接近,甚至有可能是同一天失蹤的。
唐沐云與徐妙真來到一戶人家的門前,門上貼著封條。
城西遠離京城繁華地帶,這里的人家都是獨門獨院地居住。
徐妙真蓮步輕移,足尖輕盈一點,就躍上了墻頭,然后站在墻頭上,看著下方的唐沐云。
她有內(nèi)家修為在身,動作很瀟灑。
唐沐云沉吟片刻,把門上的封條一揭,從正門走了進去。
“咱們是來查案子的,名正言順的那種。”
唐沐云看著徐妙真身上的女捕衣服。
徐妙真:“……”
差點忘了自己是鎮(zhèn)惡司正式成員了。
主要是翻不過去墻……
唐沐云心想。
他現(xiàn)在才剛開始修行《抱陽丹經(jīng)》,內(nèi)家修為不夠,斷不可能像徐妙真那么瀟灑的。
事到如今,大永戰(zhàn)神已經(jīng)被換了人這件事,是決不能暴露的。
而且這年頭貼個封條,也就是意思意思。
唐沐云敢保證,在前幾天勘驗無果之后,京城鎮(zhèn)惡司是不會再回來的。
院子里空蕩蕩的,他查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無論是雞窩還是豬圈,里面都沒有畜養(yǎng)家禽家畜。
“這雞窩里怎么就剩幾片雞毛了……”
唐沐云思索。
“嗯,那個……侯爺。”
徐妙真適時開口,神情微妙,“這家里養(yǎng)的雞,應(yīng)該都被來查案的捕快給帶到鎮(zhèn)惡司了,說是證物。”
唐沐云:“……”
他估摸著這些證物,最后應(yīng)該進捕快們的肚子里保存了。
沒糾結(jié)這些事情,唐沐云來到房屋前,推門而入。
屋里看起來平平無奇,就是一戶普通的人家。
兩間住人的房屋,一間稍大些,另一間比較小,唐沐云進的是那個小的房間。
他在門口站定,而后運轉(zhuǎn)修為,激活了青白菩提。
在修行抱陽丹經(jīng)之后,他明顯意識到,青白菩提對自己五感的加持效果再度提升了。
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涌入鼻息。
唐沐云皺起眉頭。
他的嗅覺本就靈敏,在開啟青白菩提之后,更是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而此時此刻,循著那股香氣,他來到了房間的窗臺前。
憑借著過人的目力,他從窗戶縫里,發(fā)現(xiàn)了一小塊暗紅色的固體,約有米粒大小。
唐沐云找徐妙真借了塊手帕,從窗戶上摳了根木刺,將那個小顆粒弄了下來。
“你認識這東西嗎?”
唐沐云將手帕遞給了徐妙真。
徐妙真端詳半天,托著手帕放在鼻子下面細嗅了一會兒,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這東西……很像不凈砂。”
“不凈砂是什么?”
唐沐云問道。
徐妙真伸出手指,將手里的暗色顆粒碾碎:
“不凈砂是一種迷香,白蓮教常用,點燃之后若是被人吸入,超過一炷香的時間就會昏迷。”
徐妙真看向窗臺:
“這東西在點燃前很好辨認,但在點燃之后,不凈砂產(chǎn)生的煙灰很少,質(zhì)地又極輕,很容易就被風(fēng)吹散。”
“這幾戶人家的兒子多大?”
唐沐云忽然問道。
“最小的也得有十八九了,都未曾婚配。”
徐妙真說道。
唐沐云沉吟片刻:
“你剛才說此事與白蓮妖人有關(guān)?”
徐妙真想了想,道:
“不一定,按照城中鎮(zhèn)惡司的卷宗記錄,京城內(nèi)還從未有過白蓮教活動的蹤跡。
而且白蓮教最常做的事情是宣傳教義,鼓動造反,騙人錢財……將人擄走之類的事情,倒是沒有出現(xiàn)過。”
“那他們用不凈砂做什么?”
唐沐云問道。
“不凈砂點燃之后,若是被人吸入,在昏迷前的那一炷香的時間內(nèi),會看到幻覺,并有伴有飄然登仙之感,白蓮教便以此蠱惑教眾。”
徐妙真解釋道,“倒不如說,讓人昏迷,才是不凈砂的副作用。”
“你對白蓮教的事情倒是了解挺多。”
“七水觀歷史悠久,師祖當(dāng)年就與白蓮妖人斗過法,距今也不過三代而已,對她們的手段倒也知曉一些。”
徐妙真說道。
唐沐云聞言若有所思:
“那天有人闖入七水觀,偷了你們祖師塑像的腦袋,會不會就是白蓮教做的?”
徐妙真想了想:
“對方的武學(xué)功底,不像是白蓮教的,不過也可能有意做了偽裝。
至于那名女子偷走祖師塑像的頭顱,將我捆綁起來有意折辱,甚至在侯爺茶杯里下東西……倒是挺有白蓮教的行事風(fēng)范的。”
唐沐云此刻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如果那天楚映秋不在,自己被狐面妖女騙著喝下了那杯茶。
那么在做完這一切之后。
她會不會故意將中了藥的自己,和被捆得結(jié)結(jié)實實、無力反抗的徐妙真關(guān)在一個房間,然后……
嘶……
“《抱陽丹經(jīng)》須得童子身才能入門修行,此女設(shè)計,險些壞我功體、毀我道途,甚是惡毒。”
心念及此,唐沐云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實在是太壞了。
此仇不報非君子。
唐沐云決定要好好修行《抱陽丹經(jīng)》,以后要是見了面,須得讓其嘗嘗這純陽丹道的咸淡。
“看這件屋子的大小和布局設(shè)計,應(yīng)當(dāng)是一家三口之中,戶主兒子的房間。”
唐沐云注意到了這一點。
他和徐妙真離開了這家院落,再去其它四家查探了一番。
一共找出了三粒不凈砂的殘塊。
都是在戶主兒子的房間里發(fā)現(xiàn)的。
“靠近窗縫,應(yīng)該是有人從外面將不凈砂點燃,然后塞入房間之中的……只有兒子的房間里有,這是做什么?是怕對方身強力壯,來防止反抗嗎?”
唐沐云心中有了猜測。
鎮(zhèn)惡司此前來過案發(fā)現(xiàn)場調(diào)查,屋里布置整潔,不存在外人進入以及打斗的跡象。
而與此同時,家里的錢財也沒有遺失。
倒像是這戶人家趁著夜色,自行離開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