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現在什么樣子了？”

姜禹開口，那聲音輕的像嘆息一樣，引的蘇糖一怔。

“外面？”

說實話，一直生活在外面的蘇糖其實是感受不到外面有多大的變化的，所以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

見蘇糖那張笑臉上出現了糾結的神情，姜禹的心情好了不少，一下就笑出來了。

“上面的戰爭進行到什么地步了？”

上面的戰爭？

蘇糖斂住眸光。

上面的戰爭原本已經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就在人們準備修整一下軍隊，準備一舉結束戰爭的時候，蟲族的蟲王出現了，它親自將空間壁壘撕的更大，瞬間，潮水一樣的蟲族就涌了上來........

那是近百年來最慘烈的一次戰爭。

也是因為這個，正在上軍校的姐姐申請離開軍校前往戰場，自己也跟了過去.......

她無法忘記小隊隊員們一個個在自己面前被蟲潮吞噬，無法忘記那望不到邊際的蟲海.......

姜禹覺得蘇糖的表情不太對，他問道：“怎么了？”

蘇糖笑著搖搖頭，她指著不遠處的機甲碎片說：“我很遺憾的說，戰爭還沒有結束，但我們戰士正在用盡全力的守護住我們的防線，用他們的生命護住了身后人民的安全?！?

聽見蘇糖的這句話，姜禹的心猛的跳了一下。

“你們.......你是這么想的嗎？”

自從覺醒之后他就一直糾結于劇情，就連他申請來到邊關參戰也是為了逃避劇情，逃避自己的恩師........

他是什么時候忘記了一個軍人肩上的使命的呢？

“被守護起來的聯邦民眾們都是這么想的?！碧K糖非常堅定的說。

“嗯.......”姜禹輕輕嗯了一聲，他隨手擦了和椅子坐下，看著漫天的濃霧半天沒說話。

被風一吹，蘇糖的那些困意也消失不見了。

她坐在姜禹的身邊，跟姜禹一起看天上濃濃的黑霧。

不遠處還能看見有一束光照進了濃霧中，運輸飛船即使在晚上也在一趟一趟的往這邊運殘骸啊.......這足以窺見外面戰爭的慘烈了.......

“你覺不覺得，你的生活，你的行動，你的心中所想，都在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引導著，操控著？”

姜禹突然說道。

被無形的力量引導，被操控著.......

這不就是劇情力量嗎？姜禹也覺醒了？？？

蘇糖想張嘴說話，但是她的喉嚨發不出聲音。

她再次被劇情的力量影響了。

蘇糖心里此時有一萬句的媽賣批，人家男主都能隨心所欲的討論，偏偏自己就不行？

曙光這時候也飄出來了，雖然劇情力量確實可惡，但它不得不提醒自己家宿主一句：“姜禹在軍中很有影響力的，他身上的信仰之力要比宿主身上的多好幾倍，所以他能說出這些?！?

蘇糖:......

謝邀，小丑竟是我自己。

“您覺得自己被什么東西操控了？”

蘇糖試了好幾次，發現自己只能說出這句話。

“抱歉，我最近精神不太好，總是喜歡胡思亂想?！苯韯e過頭，用幾乎是嘆息的聲音說。

蘇糖搖搖頭，“不，其實我也隱約.......有這種感覺?！?

蘇糖在努力的斟酌著用詞，好逃避劇情意志的‘禁言’。

可這慢吞吞的話在姜禹的耳朵里就顯得格外的珍重，格外的認真。

這說明蘇糖真的在認真的聽并且相信了他說的這件常人根本無法相信的事。

“真的嗎！”

他原本低沉的音調都高了好幾分，情緒看上去挺激動的。

這或許是個確定他劇情的機會？只是沒想到劇情意志也會玩這種覺醒，失意出走的戲碼啊......

蘇糖朝著姜禹點點頭，她試探性的問道：“是有什么事情在困擾著你嗎？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可以跟我說?！?

姜禹坐直了身體，似乎是在組織著語言。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的恩師可能會是間接殺死你父母的兇手，你會怎么做？”

“我會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重新審視這件事。”

說話的人不是蘇糖，而是不只何時出現在他們身后的老人。

“您來了！”

說著姜禹就要站起來，被老人身后壓了回去。

“不用站起來，你往旁邊去去，給我騰個位置就行。”

姜禹聞言馬上往蘇糖的那邊挪，老人也順勢坐了下來。

“您.......您都聽到了？”

不知道為什么，姜禹總是對這個老人有一種親近感和不知從何而來的畏懼感.......

“嗯，你小子的情緒都寫在臉上，我只是懶得問?！?

姜禹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這次正好趕上了，就給你說道說道?！?

蘇糖以為老人是個冷淡性子，沒想到老人只是沒找到機會說話.......

就聽老人繼續說：“你說你曾經在軍隊里任職，那你恩師應該也是軍隊里面的人吧，他是不是還位高權重？”

姜禹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你要知道，軍隊里的職位不只是職位，那還代表了更重的責任。站的越高的人，責任也就越大，他們面臨的各種選擇也就越多。”

“而且大多數時間，他們面臨的選擇都是那種可以改變一個人，或者很多人命運的選擇。”

“可.......”

老人把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姜禹先不要說話。

姜禹深吸了一口氣，終是沒說什么。

“這么聽你可能還不理解，我來給你套入一個情景?！?

說著，老人隨手從一邊抽出一根細棍子，接著昏暗的燈光在積滿黏膩灰塵的地面上畫了一個倒著的Y。

“假設這里有一個無法剎車且高速行駛的有軌電車，他如果按著當前軌道走的話會毫不留情的壓死五個被綁在鐵道上動彈不得的人?！?

姜禹的眉毛一下子就皺起來了，老人又用手里的棍子點了下分叉的中間。

“這里有一個可以讓電車變軌的變軌器，另一邊的軌道上綁了一個無法掙脫的人。”

“你沒時間拯救他們，你現在能做的只有決定是否扳動變軌器?！?

“你的恩師就是站在變軌器旁邊的人，你明白嗎？”

“我......我.......”

姜禹的身體在輕輕的顫抖，他用雙手捧著臉，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