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薇兒深紅色的瞳看著那條靠在淺海灘礁石旁的人魚,她的長滿魚鱗的身上,還掛著幾條深色的從海底森林里帶上來的水草。
她的手臂從肩膀開始,細細的魚鱗在洛斯坦星球的光輝下,泛著淡淡的光輝,到手腕的時候,皮膚光滑得跟人類一樣,如同她的臉上一樣,要很仔細才能發現一片片細小的泛著光華的鱗片。
人魚對露薇兒介紹道:“我叫塞兮羅,是北海彌薩爾人魚一族族長的外甥女,你呢?”
露薇兒回答,“我叫露薇兒,是月祁爾多挪族長的女兒。”
“月祁爾多挪?”人魚塞兮羅顯得有些興奮,“你是說那群偉大的,居住在夕陽之巔的族人嗎?”
露薇兒點頭。
塞兮羅朝她游近了些,露薇兒能看清楚她停留在淺水里美麗的魚尾和她魚尾上深褐色的青苔。
“天哪,你居然是月祁爾多挪族的人!”塞兮羅說話的聲音像她的歌聲一樣動聽,“我簡直不敢相信。”
她開心地游回海里,忽上忽下地在幽藍的海水中游了一圈又再次回到了淺灘上,從海水中伸出她的手,“我能摸摸你的手嗎?”
晶瑩的水珠從她的指縫間沿著細嫩的手臂滑入海水中,她美麗的海藻一樣顏色的瞳期待地看著露薇兒毫無波瀾的眼。露薇兒走過去,伸出細瘦的手來與她相握。
塞兮羅開心到簡直快要瘋了,她的魚尾劇烈地擺動著,拍打出激烈的水花一陣陣嘩啦啦地引起了淺海灘的一陣動蕩,頓時大片海灘都被她舞得水色渾濁起來。她說,“露薇兒,我想再聽聽你的笛聲。”
應塞兮羅的請求,露薇兒再次將蔓沙陀架到嘴邊吹奏起來。
不過多時圣迪亞就從大森林里回來了,手里拖著一個長長的木筏。
“真是一個有能耐的哥哥!”人魚贊嘆道,她在水中游著圈兒,等著圣迪亞將木筏拖到水上。
圣迪亞聽聞有人夸獎,這時候也不忘擺擺造型,漆黑的眼睛笑得比天上的洛斯坦星更富光輝。
沒有風帆的木筏在海面上漂行,要到達那片塞兮羅說的冰海,只能是猴年馬月。不過塞兮羅是從小就生長在海洋里的小生物,對于駕馭海水的能力,她是非常熟練的。于是她念動咒語,海面上頓時一陣波濤涌動,推動起露薇兒和圣迪亞的木筏朝一個方向走,塞兮羅則在一旁暢游著。
黑暗漸漸從晨霧中抽離,大海之上,云霧飄渺,水汽蒸蒸。塞兮羅在海里快樂地四處悠游,她偶爾和一群偶然碰到的不同族類的人魚嘻戲,驕傲地向他們講述她將要去往的地方。人魚們都勸她不要去,太遠了,她會游不回來。可意志堅定的塞兮羅沒有聽,她有時候游在木筏的后面,有時候游在木筏的前面,有時候找露薇兒和圣迪亞說一些他們族里發生過的奇聞異事,總之,她真的很開心,很興奮。
又是一天過去了,塞兮羅還是保持著跟昨天一樣高的激情,她多想看看雪妖長什么樣子啊,她對他們真的充滿了好奇。
第三天過去了,塞兮羅不再像前兩天那么話多,只悶著頭在木筏的兩邊游動著。圣迪亞發現了她的異常,于是對塞兮羅說:“小人魚,你還是回去吧!我們能靠自己找到那片冰海。”
塞兮羅仰起頭看看他和露薇兒,露薇兒深紅的瞳盯著她看,但沒有說話。
“圣迪亞哥哥,露薇兒,海水變冷了,變成了我渾身都不適應的溫度,可是我不能離開水。”塞兮羅說。
“那就快停下來,回頭吧!”圣迪亞勸她。
塞兮羅還是不停,“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感覺這么疲憊,我是不是生病了?”
海水越來越冰冷,露薇兒與圣迪亞能感覺到迎面而來的那片冰寒刺骨的氣息,塞兮羅游動的速度越來越慢。圣迪亞看看露薇兒,如果塞兮羅繼續呆在海水里,一定會被凍成一條難看的冰棍,他卻不能想出任何辦法來挽救她,“怎么辦?”
露薇兒發現,塞兮羅海藻色的瞳正用難受而祈求的目光看著她,人魚的身子開始緩緩下沉。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在毫無有利條件的交換下,露薇兒竟有心去幫助她。
她在自己的空間項鏈里掏了掏,將先前在斯穆特藏寶庫里撿到的那塊黑色的鵝卵石小心翼翼地搬了出來放在木筏上。
“這有什么作用?!”圣迪亞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