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值時代

四

回到自己房間，把手里的夾包隨手一扔，再一個飛撲栽倒在床上。司馬東回味著這一天神奇的經歷。多年來，這還是第一次有了這樣美妙的感覺，所以他也不在乎自己的一些怪異行為到底有多么惡心了。他吹著口哨，扭動著身體來到衛生間的洗手臺前，對著鏡子把另外一張面膜小心翼翼的貼到了臉上。

客戶公司的會議室寬敞、明亮，能擁有這樣會議室的公司實力不容小視。司馬東在會議室的大屏幕前一邊比劃著，一邊結結巴巴的講述著自己的設計概念。從他額頭上出現的汗珠也可以看出第一次出現在這種場合講話的司馬東難免會有一些緊張。郭老板喝了一口水后淡定的看了看在場的這些客戶，她們是一群中年的女人，從她們高冷的表情和精致的穿著打扮就可以看出她們平時對任何人或者事情應該都有著百般挑剔的習慣。但這次當司馬東終于東拉西扯的把話說完后，她們的臉上居然出現了難得的微笑。這些都被郭老板看在眼里，盡管連他自己也完全沒有聽懂司馬東究竟想表達的是什么，但是現在他必須帶頭鼓掌，在郭老板的帶動下，現場的一片掌聲讓司馬東如釋重負。

“好，我一看你的氣質就很適合我們，就定你來做啦！”

說話的女人應該就是這家公司的老板。郭老板聽到這里眉毛向上輕輕一揚顯得十分得意。

“Great.”

司馬東巧妙的利用自己的小聰明從他極其貧乏的英語詞庫里挑出一個英語單詞來回應，然后微笑著沖著女老板禮貌的點了點頭。

回到公司后，迎接他的又是同事們的一片掌聲，這也讓司馬東有些飄飄然了。無疑，他很享受被人重視的這種感覺，但他由于太過于沉浸在這滿足感中，竟然忘了有一些事情需要適可而止，如果事態發展到了一定程度會逐漸變得愈發不可收拾。

他去廁所小便的時候郭老板也沖了進來和他并排解手，和平時嚴肅的他比較起來，今天他的臉看起來顯得比較猥瑣，更過分的是他竟然一直盯著司馬東看。

“郭總，你這是干什么？你這樣看著我叫我怎么尿啊？”司馬東問。

“哦。”郭總回答了一聲把頭扭到一旁。“告訴你個好方法，其實你可以把眼睛閉上，集中一下精力試試。”

司馬東覺得郭老板說的有道理，于是閉上眼睛試了一下，這個方法果然非常有效。在他享受著排泄帶來的快感的時候，耳邊響起“咔擦、咔擦”的快門聲。什么東西？是誰在拍照？司馬東猛然睜開眼睛，看到郭老板正帶著猥褻的表情拿著手機對著他拍個不停。

“唉，郭總，你干嘛？”司馬東問。

“我一會兒再發個圈，上次我把你的相片在朋友圈一發，人氣暴漲。這不，這次那些老女人主動找到我，指名點姓要讓你幫她們設計LOGO。”

郭老板說著，絲毫沒注意到自己臉上的笑容已經扭曲了他的五官。

“這也太不雅觀了吧？難道不會被刪？”

司馬東覺得這個實在有些過分，希望勸一勸郭老板。

“沒關系，刪了我就私發給喜歡的這些人，有些人就是喜歡重口味一點的，例如那幫老女人。你就算貢獻一下自己嘛！給公司帶來點業績，哪里不好！委屈了！”

郭老板拍了拍司馬東的肩膀，邁著小碎步嘻嘻哈哈的出了衛生間。司馬東想想覺得不能讓他利用自己這么胡作非為，于是決定去辦公室跟他談談。

看著斜躺在自己辦公室沙發上悶悶不樂的司馬東郭老板走上前去安慰他。

“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該偷拍你。可我這么做也是為了大家的利益嘛！好了，別這個樣子了。”聽完這番話后司馬東依然像丟了魂似的斜躺在老板的沙發上不作任何反應。郭老板見狀也有些犯難的在辦公室來回的走了幾步，他手一拍，轉過身來用手指指著司馬東說道：“這樣，總監！我升你做總監，怎么樣？”司馬東像是被釘子扎了一下似的從沙發上蹦了起來。

總監的待遇當然不一樣，除了工資翻倍不說，還有獨立的辦公室，連下班都可以搭乘老板的順風車了。司馬東在一個路口下了車，需要穿過一條小巷，這也是他每天的必經之路。據說這條破舊的小巷里經常會發生治安事件。他自己在幾年前就親眼在這條小巷里見識過一次打劫。所以平時他過這條小巷的時候都會提高警惕，這倒不是怕有人打劫他，因為他本來就一無所有，他怕的是有人會因為討厭他的長相忍不住要動手揍他。但是今天他沒有了這樣的顧慮了，他可以放心大膽的走進小巷。

“站住！”

有人在他背后斷喝一聲，把司馬東嚇了一跳。只見一名袒胸露背的毛胡子大漢手持一把殺豬刀正怒氣沖沖的看著他。

“司馬東，老子今天要砍死你這個狗雜碎！”

毛大漢用刀尖指著司馬東朝他沖將過來，司馬東嚇得魂飛魄散撒腿就跑。這是一條連接了許多支巷通往不同地方的巷子，要平時，司馬東可以閉著眼睛在巷子里面幾進幾出，應該是背后有人追趕，讓他慌了神的緣故，幾個轉拐后，他逃進了一條死路。想回頭已經來不及了，那名毛大漢已經趕到，并堵住了去路。

“大哥，等一下，你要干嘛？我不認識你啊！”司馬東問。

“你當然不認識我，我可認識你！”

毛大漢提著殺豬刀緩緩的朝著司馬東走去。

“啊？”司馬東問道。

“因為你長得太帥，我老婆癡迷你，竟然每天對著你的照片發呆！”

大漢解釋道。

別人老婆怎么會有自己的照片呢？這一定是郭老板干的好事，司馬東一面這樣想一面說道：“可是我什么也沒做啊，難道長得帥也有錯嗎？”司馬東突然感到這有些滑稽。

“當然有錯，你讓我們這些怎么混？老子今天.......”

大漢一把抓住司馬東的衣領將他提起來，另一只手提著刀就要捅將過來。

“哎呀～！大哥，不要，我好怕怕！”

在這最緊要的關頭，這種做作、惡心至極、娘炮的語氣竟然又從司馬東的嘴里飚了出來。司馬東自己也是一楞，毛大漢的抓住司馬東的那只手猛然一松，刀子舉起來后也停在了半空中，他張著的嘴巴像沒辦法合攏似的看著司馬東，整個人就像凝固在那里了一樣。

“原來你可以這么肉麻！難怪！”雙方僵持了五秒鐘后，毛大漢帶著顫抖的聲音說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