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望著鏡子里的自己。
這時才看到,剛剛被撞時跌倒,手上擦出了一片傷口,一片血肉模糊。
你才慢慢感覺到火辣辣的疼。
一陣陣難以平靜的情緒涌動,裹挾著一團團熱氣侵蝕著你的神經。委屈和憤怒如千斤重石壓著你的心臟,讓你透不過氣來。眼睛里也漸漸水汽氤氳,喉嚨哽得生疼。
你深呼吸了一口,把這些情緒硬生生壓下去。現在可不是矯情的時候,淚如雨下怨天怨地可不能解決問題。
至于那些被壓抑的情緒,只能讓它們在心口慢慢浮沉,知道自己消化。
你洗了把臉,隨意沖了一下傷口,就離開了洗手間。
沒辦法,重新做吧。
你走到小公園,王維家如同往常一樣在看是。
你一聲不響地坐下來,開始重新做報告。
他抬頭看著你,許久后才開口:
“你怎么了?”
你沒抬頭,視線依舊停留在報告上,敷衍地回了句:
“沒什么?!?
過了一會,你以為他并沒有繼續關注你時,他突然從長椅的另一邊坐到你身邊來了。
你抬頭,剛好對上他的視線。
從看見他的第一眼起,你就覺得他的眼眸很漂亮。像清朗的月亮,像靜謐的潭水,像一切安靜的事物,輕輕撫平心底的浮躁。而此刻,這雙眸子里充滿了關心。
他又問:“到底怎么了?感覺你情緒不對。”
“沒有啊,我很好我沒事。”你強擠出一個微笑,但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情緒又開始叫囂了。
“我很愿意當你的傾訴對象,不過你不想說的話我們可以做一些其他事。比如先處理一下你手臂上的傷口??雌饋硗乐氐?,疼嗎?”
聽到這話,那些壓抑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化作眼淚慢慢填滿你的眼眶,而后奪眶而出。
他似乎沒料到你會哭,手忙腳亂地安慰你。
“誒誒?怎么了?別哭別哭,啊不對,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你也不想哭的,可是一聽到他的安慰,你就忍不住了?;蛟S是因為終于有一個人能夠察覺到你的情緒了。
他輕輕地把身子挪過來,離你更近,然后拍拍自己的肩膀說:“沒關系的,哭吧,把我的肩膀借給你?!?
你也沒多想,靠著他的肩膀哭了好一會兒。
他的肩膀很厚實很溫暖,若是仔細感受的話還能聽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的,慢慢把你破碎的心靈托起,像橋梁一樣支撐起七零八落的你。
就這樣,你的心情慢慢平復,抽泣也漸漸停下來。
可你不愿意離開他的肩膀,那是你在這些日子里為數不多感受到的溫暖和安全感。
感受到你的情緒穩定下來,他試問:“現在感覺好一些了嗎?”
你回答:“嗯,好多了。謝謝你。”
“那就好,那你在這里等我一下。”
你疑惑地從他的肩膀上抬起頭,只見他起身走遠了。
過了一會,他提著一個箱子回來了。
“這是?”
他打開箱子,是一個醫藥箱。
“等一下可能會有點痛,你忍一下?!?
原來是要給你上藥。
他半跪在你面前,輕輕握住你的手臂。
溫熱的觸覺從你的小臂傳來,他骨節分明的手此刻正輕輕環握著你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像是在對待一件藝術品一樣。
好奇妙的感覺,像是有一根羽毛輕輕撩撥了一下你的心。你微微紅了耳根。
他輕輕地把沾滿碘酒的棉簽涂抹在你的傷口上,你忍不住“嘶”了一聲。
“疼嗎?對不起,我沒掌握好力度?!彼恼Z氣里充滿了自責。
“沒有沒有,還是我自己來吧。”你伸手就要拿過棉簽,手臂上的傷口卻因為你的動作而擦向了棉簽頭。
“嘶?!蹦闾鄣牡刮艘豢诶錃?。
“別動?!彼櫫税櫭?,握著你的手腕的力度重了幾分。
你不敢再亂動,看著他更加小心翼翼地清理著你的傷口。
望著他的頭頂,黑色的順毛短發服帖地耷拉著,看起來很軟。
于是你忍不住伸手輕輕揉了一把,和想象中一樣細軟的手感,就像在揉小貓的腦袋一樣。
他被你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抖了一下,抬起頭來望著你:“你在…干嘛?”
你按耐不住嘴角的笑意,輕快地說:“想摸一摸巨星的腦袋,你的頭發好軟噢?!?
他也不惱,點點頭說:“是,我的發質比較細軟,這讓我看起來頭發很少,有點禿?!?
“你哪里禿了?”,你抬起沒受傷的那只手,撩開自己的劉海,“你看,我這發際線,這才叫禿?!?
他把你手上的傷口用紗布包扎好,抬頭仔細端詳了一下,然后得出結論:“我覺得我們兩個不分伯仲。”
你忍不住笑出聲,“什么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