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回憶中抽離出思緒,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
你盯著他,從上往下掃視了一遍又一遍。寬大的漁夫帽,紅色的手機殼,黑色口罩,洞洞鞋。縱使在擁擠的人潮中,你依然能一眼認出他,更何況現在眼前只有他一個。是他,不會錯的。
視線猝不及防相遇。你在那瞬間,體會到了什么叫恍如隔世。翻過歲月和時間的涌流,曾經內斂靦腆的少年和面前的男人再次重疊,那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百爪撓心都不夠表達你此刻的情緒。只覺須與間,天地皆非,萬物皆空。
迷離狀態的你無法從他眼神里看出什么,不知他是否認出了你。
“先生您好,請問是來?”同事的話讓你從迷茫中抽離出來,眼前景象和耳邊聲音慢慢清晰。
“噢,我是來給我家狗絕育的。”毛不易舉了舉手中牽著元寶的繩子。
“好的好的,之前有在來過我們醫院看過嗎?在這邊做一下登記。”
“沒有,我是第一次來。狗狗名字叫元寶,我的電話是…….”
“元寶是吧,有沒有禁食禁水?”
“有的。”
“好,那進來做一下術前體檢和準備吧。”
毛不易的視線在你臉上停留了一會兒,牽起元寶進了診室。
你望著他的背影,摸摸自己發燙的臉,讓自己的思緒清晰過來。
他…還記得我嗎?認出我了嗎?
你很想很想知道答案,起身也跟了上去。
毛不易正在和你的同事商量手術事宜,你靜靜站在他們身后,緊緊盯著毛不易的背影。
一切都那么虛幻,朝思暮想的人居然就在眼前,甚至他的一言一語都縈繞在耳畔,不再是隔著屏幕和耳機。
“好了,都準備好了,可以準備手術了。”你的同事把打了鎮靜的元寶抱起來,忽然看到了站在后面的你,“程瀾,愣著干嘛,要不進來幫忙?”
你擺擺手,“不了,你們去吧。”你想找個機會和毛不易說一下話。
你深呼吸了幾下,做了一會心理建設,推開了等候室的門。
毛不易抬頭望向你,你就這樣猝不及防撞入他深邃的眼眸里,燦若星辰。
心中封塵已久的某個角落灑入陽光,裹挾著情愫的浪花再次翻涌成花,一下又一下沖擊你的心臟。
還是會心動。
“毛不易,”你輕輕喚他的名字,“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他回答。
你們陷入沉默,或許是不知從哪說起,亦或許是你們之間已經有了時間的隔閡,誰都沒有開口再說話。
該從哪說起,該怎么說,該怎么問,應該說什么,應該問什么。你心里亂如麻。
“你……過得怎么樣?”他終于開口。
“挺好的。你呢?”
“也挺好的。”
“恭喜你啊,真的成為了巨星。”
“沒有沒有,我只是一個普通人。”
你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幾句,便聽到手術室開門的聲音。
“手術很順利,術后要戴頭套,每天觀察傷口情況防止感染,等麻醉醒來就可以回去了。”
“好的,謝謝你們。”毛不易從你同事手里接過元寶。
直到毛不易牽著元寶離開,你們沒再能說上話。
此后的每一天,你每天都在期待著再見到那個身影,甚至一有時間就會去周邊走走,可再沒遇見他。
那天發生的一切像是一個夢,那么虛幻,那么不真實。
你體會著思念侵蝕著自己的心臟,后悔萬分,為什么那天沒多和他說說話,為什么沒留下聯系方式。
等等,聯系方式?
你驚坐起,迫不及待地打開寵物診所前臺電腦,點開存檔的顧客信息。
你望著那串電話,在微信里查找新好友,望著他的微信號陷入糾結。
該不該去打擾他?我這樣的行為是不是越界了?你糾結著。
可思念終究戰勝了一切,你盯著那個申請好友鍵良久,一咬牙按了下去。
你心如擂鼓,把手機丟在一旁強迫自己不再去想,可每隔五分鐘看一下手機還是出賣了你。每次有消息提示音你的心便顫動一次,可看清不是毛不易后又沉于失落。
半天過去,毛不易依舊沒有通過你的好友請求。你開始后悔,說不定人家只把你當陌生人,你的行為越界了。想到這些,你絕望地把手機丟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