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吃喝正歡,因為住在凡人家,也沒有那么多講究,一時連隔離陣法都沒有設(shè)置,沒想到卻被人嫌棄了。
“也不知是什么人,竟這般無禮喧嘩,擾人靜修?”
“能是什么人?大抵是生活拮據(jù)的散修。否則,何至于連區(qū)區(qū)凡人食物,都吃喝的像小叫花似的。”
“唉,這朱貴雖是凡人,在破落鎮(zhèn)也小有名氣,怎么招待人絲毫不講究,怕不是連練氣一層的阿貓阿狗都請進來了吧?”
但聽得頭一句,北渚等人雖然氣憤,卻也安靜下來,準(zhǔn)備布下陣法。
不想這幾人“妙語”連珠,欺人太甚。
好一個小叫花!
好一個阿貓阿狗!
不等北渚和蘇雪阻攔,韓城和司音左右起身,出門右拐三兩步便到了說話人的門前。
從北渚房間到說話人處,只隔著一個空房。
北渚等人初入府時,里面的人并不在,后面歸來,大約是朱貴吩咐下人上菜時分。
眼見北渚等人到了門口,里面的人仍在冷笑,自顧自語,“好笑,四個練氣還要找我們算賬呢?”
韓城和司音早到一步,看出門上早被里面人施了手段,且不魯莽,不去踹門。
韓城只管說道:“是挺好笑。我們在自己的房間吃自己的酒,怎么就礙著某些阿貓阿狗的靜修。莫非這些小叫花餓的發(fā)昏,想吃卻吃不起,故意酸人。”
司音也道:“誒,你太小看他們了,到底也是修士。不過有意靜修,卻被我們吃頓飯打擾,不知道他們是不懂布置陣法,還是本來定力太差。真不知道還有什么臉修行,莫若散了功,做個紈绔子弟。待沒了錢財,再去乞討也是好的。”
“好大膽,區(qū)區(qū)練氣境,也敢來爺爺門前撒野。”
眼見著一陣怪力吹出,雖知道二人皆有法器保護,北渚仍舊上前一步,靈氣激蕩,與屋里人斗了個旗鼓相當(dāng)。
可憐那普普通通梨花木的門,頓時成塵。
“喲,惱羞成怒。不玩那傳音入密的手段了?”
無怪乎韓城與司音輕視于人,他四人自在屋內(nèi)吃喝,隔著門戶,縱有些許聲響也只是因為對方是修士,耳聰目明勝于人,本屬正常。
但凡修士,在外居住自然安置陣法防身。
四人是暫時忘卻身份不留心,這屋中的三個修士卻大可自己防備。
何況那不堪入耳的議論聲宛若響在四人耳邊,挑釁之心昭然若揭。
北渚素來不愛用神識打探旁人,既怕無意中冒犯強者,也是因為不愿看破旁人隱私。
眼下聽對方道破四人修為,也顧不得堅持,只道是禮尚往來,還以為何等前輩高人,不過兩個筑基初期,一個中期。
果然,優(yōu)越感竟盡在修為略差于己的人身上來尋。
畢竟強過他們,如何敢惹;太弱,只怕就不是挑釁,而是殺人害命。
“嗯,有古怪,這人原來是筑基初期。”
屋里的中期咂嘴,仍然不屑一顧。
至于北渚為何被對方誤以為是練氣,自是因為韓府隨大煉制的隱蔽法器。
另兩個初期微微變色,卻同樣不以為然,以為優(yōu)勢仍然在自己。
“道友,莫以為憑這一手就可以出頭。先前留力,不過因為破落鎮(zhèn)有鐵律,禁止傷人殺人。否則必教你四人豎進橫出。”
“真是笑死人。惡語挑釁在先,主動出手在后,談什么留力?談什么鐵律?小爺能被你傷了,當(dāng)主動請公斷之人饒你無過。倒是你被小爺傷了,還不知如何哭爺爺告奶奶呢?”
韓城幾人已得了北渚的傳音,知曉幾人修為,當(dāng)真好笑,北渚如此天賦,尚且始終勤于苦修,不敢輕易下山,何時幾個筑基,就敢如此囂張了?
“牙尖嘴利。”
其中一個初期,身材略顯高瘦,相由心生,于三人中更加刻薄,當(dāng)即甩出一柄金刀,準(zhǔn)對著韓城的腦袋。
不消北渚幫手,韓城往前一步,氣血翻滾,化出一道紅光,直接將金刀打落在地。
“哎呀,我該假意受些傷使人拿你才好,可憐你修為如此不濟,這假意究竟太假。”
高瘦初期又要出手,被中期攔下,只見他看向北渚,“這位道友,真要犯一犯破落鎮(zhèn)的鐵律嗎?”
北渚對敵并不愛笑,眼下卻也笑他一回,“兩次交鋒,似乎都是你們出手,我們不過正當(dāng)防衛(wèi)而已。”
中期細(xì)細(xì)打量眾人,終于瞧出些許端倪,“我三人乃是星宿宗和風(fēng)雷宗弟子,你們是何出身?”
“有意思,原來小叫花、阿貓和阿狗三人,還出自大名鼎鼎的星宿宗和風(fēng)雷宗啊!”
司音譏笑,從吃喝處挑釁他們,四人之中,就屬她最愛吃喝了。
“哪家的小丫頭?好欠管教,莫若讓哥哥……”
高瘦的初期刻薄,圓潤些的,卻是好色。
幸而惡語被人神通鎖在口中,再有一個字蹦出,自然有人叫他知道禍從口出,身死無尸。
“懷仁,懷義,還有張世兄,這幾位應(yīng)當(dāng)是青山宗的道友,不可無禮。”
右側(cè)突然想起喊話聲,北渚等轉(zhuǎn)過頭去對方已經(jīng)來身旁。
當(dāng)先少年與四人同輩而略長,生的一副好皮囊,說出的話也尚可入耳,偏那舉止虛偽如是,看其舉手投足,還自我感覺良好嘞!
且聽著對方的介紹將眼前人入號對坐,中期修士正是肖懷仁,好色的是肖懷義,刻薄的是張保。
喊話的同輩是肖少杰,星宿宗掌門肖一鳴的愛子。
后面跟著的,堂堂元嬰修士,不是宗門世家長老,而是肖家家奴肖鷹。
正是他見肖懷義口不擇言,封了對方的口。
肖少杰一面說話,那賊眉目盡在蘇雪身上游移。
北渚帶著眾人讓出門戶,走動間擋住了對方的視線,“肖道友,不可無禮四個字,想來是實際功夫,而不是嘴上說辭。”
“道友說的是,你們還不道歉?”
屋內(nèi)三人趁機出來站到肖少杰身旁,那致歉竟就是低頭致意。
肖少杰繼續(xù)說道,“道友是筑基期,又與韓城世弟、司音世妹同行,愚兄猜測,你便是青山宗真?zhèn)鞅变景桑颗赃呥@位戴面紗的仙子,莫非就是蘇雪?”
“誰要與你稱兄道弟,韓家可不敢與你肖家攀關(guān)系。”
韓城絲毫不買賬。
“就是,肖少杰。別以為我聽不懂看不明白,你既然喜歡躲著看戲,又何必跳出來,像個小丑一般,說這些客套話給誰聽?”
“世妹,你誤會了……”
“哼。”
誰要聽這些嚶嚶犬吠,只見司音轉(zhuǎn)身在前,北渚走在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