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韓城和司音回歸不久，二人接連破境，一時成了同等天賦中的佼佼者。

北渚眼下卻有些苦惱，當日在玉城不知誰給造勢，眼下門中同門對他議論頗多。

有單純認可他為人的；

有認為他沽名釣譽的；

有認為他寧為雞頭，不為鳳尾，以后必然留在宗門，要接任下一任掌門的；

有把他的身世翻了底朝天，見無可取之處，離譜地認為北渚和當初的北部出現的火獸關系密切的；

也有人大膽猜測，北渚其實是青云宗強者遺失在外的孩子。

眾所周知，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子打地洞是有一定事實依據的。

宗門的楊洪和蘇雪，他們雖然同樣天賦強大，但各自的家族均有一定規模，總歸是有修士的血脈傳承。

哪像北渚，真就是憑空出現的草根天才，還是被帝國統查遺漏的那種。

當事人：“……”

“北哥，你可真厲害，前兩年還默默無聞，最近一段時間突然就炙手可熱了。你說說，你在宗門認識的人，一只手就可以數過來吧。他們這么議論你，知道你長啥樣嗎？”

北渚：“……”

“好了，就你話多。雖然無傷大雅，但總覺得傳這些話的人不懷好意。”

說話人是司音，和韓城一同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關系自然親近了許多，時不時就拉著蘇雪來南思湖玩耍。

“誰說不是呢？不過，對實力不夠的人來說，眼下這就是捧殺；但對我北哥，只能是名副其實。”

“還是要多小心，其實大部分人都明白，北大哥注定是要離開青山宗的。但是韓城你可是掌門之位的候選人啊！”蘇雪提醒道。

“我？不可能的，你們不知道，我和師尊有協議，等我結丹，就會離開，我可是要做天水郡百姓衣食父母的男人。”

司音不由得賞韓城了一個白眼，“就算你想也不可能，就憑你是韓家人。依我看，下一任掌門不可能從我們這一屆里選。難道你們沒有發現，這一屆天賦合適的頗多，卻基本都在世家，背景一般甚至沒有背景的，要么天賦不夠，要么就是北大哥這般大拇指。”

“世家怎么了？”蘇雪問道。

“也沒什么？就我們宗門有些特別罷了。最初的四任掌門雖然同楚家親近，但都不是楚家人，而是各家長老共同培養出來的。第五任掌門楚珩，楚家嫡系，然后楚家出事了。后面我們三家同穆家爭奪掌門之位，請出了太上長老虛云，老人家推薦的卻是雷長老。所以我覺得，下一任掌門，多半不會出現在我們世家。更重要的是，楚家倒臺后，我們三家實力相當，穆家如今也發展起來，如果我們四家競爭掌門，會是很大的內耗。”

到底是世家子弟，司音年紀雖小，卻把這些看的分明。

韓城趁機還給司音一個撇嘴，“要說還是你們不行，看看肖家，一家獨大。”

“學不來的。無論是我們三家，還是風雷宗的錢趙兩家，大家雖然競爭，到底念著天水郡同源的情誼。肖家上位，腳下可是踩著孫家全族的枯骨。”

說到這里，司音笑道：“當初八家之中，你們韓家與孫家最是親近。”

“哼，那都是陳芝麻爛谷子了。你們都選擇了成為修行世家，我們只想管理好天水郡。”

二人說著說著便扯遠了，但指東說西，談天說地，倒也有問有答，有來有往。

北渚見狀便不打擾，自去同蘇雪說話，“你的修為怎么樣？”

“還能壓制，不過暫時已經不能繼續修行了，所以才和師妹不時來打擾你們，會不會影響你的修行？”

北渚搖頭，“不會，眼下到了筑基，主要琢磨的還是技法運用，不必整日閉關了。對了，楊洪呢？”

蘇雪笑道：“他如今卻在整日閉關修行。說是準備碧水秘境開放前一鼓作氣突破到筑基后期。”

不由得北渚不驚訝，“這才過去多久？到明年那時候，也才兩年多一點吧。可能嗎？”

蘇雪表示不知道，“我也擔心他進階太快，會有走火入魔的風險。”

北渚當即明悟，碧水秘境開放，事關蘇雪的冰心丹。

沈易曾說附近有雪蟒現在已經是筑基中期修為，到明年，修為指不定又有提升。

而且，冰息草的位置在最北方，沿途過去也充滿了意外。

余光瞥見說說笑笑的韓城和司音，又看著憂慮自責的蘇雪，北渚笑道：“怎么會？楊洪可是天品大拇指，有雷長老盯著，怎么可能會走火入魔。”

蘇雪看著北渚比出的大拇指微微一笑，“謝謝北大哥。對了，其實我們這次過來，是想問問你們，有沒有興趣去破落鎮逛逛？”

“破落鎮？”北渚有所耳聞。

由于修行界資源多被宗門和帝國壟斷，所以散修常以破落戶自居。

而破落鎮，正是西境最著名的散修交易市坊，每年鬼節前后開放。

名氣一旦被傳開，便不論宗門還是世家，正道還是邪修，都會慕名參加，久而久之，就成了一年一度難得的盛會。

盛會那幾日，眾人戴上面具，放下門戶之見，只認錢不認人。

“對。由師妹的小姑帶隊，你應該認識了，司離前輩。同行的除了我和司音，還有一位司音的族兄，司慶安，金丹修為。”

“我們去不會太麻煩嗎？”北渚問道，司離前輩還好，已經有過接觸，但還有一位司慶安。

“放心，其實是司離前輩主動提出來的，想謝謝韓城。”

北渚稍加思考，一回頭卻發現韓城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

“去，去，去，我沒說不去，我也想去見識一番。先前筑基把靈石都花完了，破落戶進破落鎮，剛剛好。”北渚連忙說道。

“太好了，我就當這一次是北哥帶隊出任務了。”

翌日。

“出發。”

到底是別人家的大船，韓城便將這發號施令的機會讓給了小主人司音。

他卻把興奮激動的表情做到位，趴在船舷上向下方的不存在的送行者揮手。

北渚打量著飛船，端的細節處極盡奢華，宏觀來大氣磅礴，若是才華足夠，該寫一回破落戶乘仙船，與劉姥姥進大觀園做一番文采較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