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寒有心繼續引導北渚二人,不過由于宗門收徒激化的正邪矛盾導致各處慘案頻發,他剛將二人安頓好,便收到消息需要帶隊外出。
送別君寒師兄,北渚他們正好收到師尊的召見。
從側面向上攀登,來到一處不甚寬闊的平地,平地上一棟簡單的木屋,便是他們將前往的傳道之所。
北渚二人來到此處的時候,師尊穆項龍正站在山邊,從那里可以俯瞰下面的南思湖,上山的小路也看得一清二楚。
但北渚上山途中曾眺望此處,視野里卻是一片自然風光,全然不見廬山真面目。
“拜見師尊。”北渚和韓城同時行禮。
穆項龍頷首,轉身示意二人進屋。
“韓城,你的想法還是沒有改變嗎?”
——
北渚回想起他們被帶上山的那晚,穆項龍私下召見二人,見面便問道:“韓少城主,你為何要加入三宗?”
被穆項龍渾然一體的氣勢壓迫,韓城一時之間不知如何開口,幸虧韓叔對這般境況早有預料,他們隨身佩戴的隱匿法器發出光芒,光芒被穆項龍察覺,隔空將玉佩法器攝過去,伸手一點,韓凌的虛影憑空出現。
“穆道友,好久不見,這五十年來南部各城升平無事,韓某代百姓謝過青山宗。”
“韓城主客氣了,除魔衛道,本就是我輩宗門修士的職責所在。不過韓城主,三宗與帝國歷來涇渭分明,此番你將愛子送到我青山宗,可是為難在下了。”
“穆掌門多慮了,我讓犬子前來拜師,只是為了學藝。城兒有上品天賦,不算好,卻也不差,韓某相信,比起韓府和軍隊,青山宗定然可以給他更好的修行資源。”
“韓城主謙虛了,以韓公子天賦,哪怕是進入九宗也并非沒有可能,如今愿意屈身來我們青山宗,理當接受真傳培養。可是,問題在于,韓城主愿意嗎?”
“韓城來自山下,必然也屬于山下。”
不等韓凌虛影說話,情緒低沉的韓城主動開口。
虛影韓凌轉身,“城兒,人終有一死。韓三作為軍人,能直面敵人戰死,把生機留給身后,這是他的榮耀,是虎軍的榮耀,也是天水郡三百萬甲士的榮耀。你韓城,不僅是我韓凌的孩子,更是這三百萬分之一。負重前行固然痛苦,卻可以讓你走的更遠。”
韓凌收起微笑,隨后看向穆項龍。
穆項龍會意,承諾會收徒,然后喚來弟子帶北渚二人下去休息。
談話仍在繼續。
“穆某始終記得,五十年前,楚家變故,韓城主你第一時間親率百萬雄師鎮守南部諸城,將邪道之禍掐滅于萌芽之際。愛民治軍,莫過于是。如今子承父業,天水郡韓家,有朝一日必然會成為西境韓家。”
“穆掌門謬贊了,韓家所為,皆是本分而已。明人不說暗話,三宗建立以來,天水郡可謂偏安一隅。當年過后,邪道重新聚焦天水郡,又逢萬年之期,人心思變,我們不可能繼續獨善其身。我讓韓城入三宗,既是想讓他快速成長起來,也是想結交諸位。”
“韓城主憂國憂民之心讓在下敬佩,可是未免過于悲觀了。且不說五十年前你們雄兵一出,便叫邪道聞風而逃。當年過后,我們三宗便開始自查。不錯,萬年之期,人心不古,邪道勢必再次死灰復燃,可是如今的三宗鐵板一塊,絕不會給邪道絲毫可趁之機。我們通過這次收徒也看到了他們一部分實力,非是自夸,即使他們顯露的不過冰山一角,我們三宗也有自信應對,絕不叫他們為禍一方。”
“穆掌門,韓某從不質疑三宗實力,可韓某始終記得,三宗的任務從來都是鎮守西境,而非剿滅邪道。”
“韓城主!”穆項龍變色,起身片刻又坐下,“韓城主,你說此話,是在質疑我們養寇自重嗎?”
“穆掌門誤會了,你們鎮守西境的頭號大敵便是邪道。可是,穆掌門應該明白,帝國軍隊萬年來高階戰力稀缺,我們已經太久,沒有手中握劍的踏實感了。”
韓凌接著說道:“穆掌門,韓城拜師,只是開始而已,是在下的誠意。至于其他事宜,自然還要進一步與諸位商討。”
“是帝國的意思嗎?”穆項龍沉思少許,突然問道。
“韓某說的每一句話,穆掌門都可以轉告青云宗。”
“另一個北渚呢?”穆項龍繼續問道。
韓凌笑道:“極品天賦,當然要去到他應該去的地方。我想這個結果不論是對我,還是對穆掌門的青山宗,都是好事。對了,韓某聽說石城出了位天品少年,可是真的?”
穆項龍輕輕點頭,“已經確定拜在雷萬鈞門下了。”
“那穆掌門收下北渚,倒也正好。”
“韓城主誤會了,本座與雷長老,并無不合。”
“大勢難違罷了。”韓凌點到即止。
穆項龍皺眉,長嘆一聲道:“唉,宗門自有規矩在上頭。”
——
“回稟師尊,韓城打小就對天水郡的同齡人說,凡是天水郡的人,都是我的兄弟姐妹。”
“你需明白。這一屆弟子中雖然出現了天品和極品天賦,但他們的終點不會是我們青山宗。只要你愿意,你就是我的真傳弟子,將來可以繼承我的位置。”
“多謝師尊厚愛,只是韓城已經先許了天水郡的百姓。”
韓城的身子始終恭敬地彎著,在穆項龍的審視下,卻不曾有半分動搖。
“罷了。”穆項龍長嘆一聲,隨即看向北渚,“你呢?對五年后的三宗大比可有什么想法?”
“回師尊,弟子只想靜心修行。弟子從來不敢奢求太多,但如果一切水到渠成,弟子也不會拒絕。”
北渚和韓城一般行禮,但他卻習慣微微抬頭,讓視線可以瞧見對方。
“本座知曉了。”
穆項龍伸手虛扶,北渚感到一陣風由下而上,二人隨即站直了身體,聽得穆項龍繼續說話:“韓城,你志在山下,本座便只收你作記名弟子,待你結丹過后,便可自行離開。
北渚,你有極品天賦,心性也極佳,待你筑基,便作我真傳弟子。此外你需知道,五年后三宗大比,不論是韓凌城主還是本座,我們都希望你能進入青云宗。”
北渚與韓城再次行禮,然后拿著穆項龍賜下的修行資源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