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做出一個合理的決策，充足的信息是必要的，否則就會鬧笑話。

蘆薈炒蛋這個事情就是例子，誰能想到呢，掌柜的因為他媳婦喜歡用蘆薈來給臉做美容，就干起了克扣酒樓蘆薈的事。

往深層次了說，酒樓的主人是鄆王趙楷，掌柜的只是個經營者，他就是個掙薪水的高級打工仔，他又是酒樓日常管理中的一把手，他要悄摸摸的損公肥私，正常情況下很難查出來。

這叫啥，這叫所有者和經營者之間的矛盾，從酒樓延伸到國家道理也是一樣的。

老話總是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皇帝就是整個國土的所有者。

但是，皇帝又不是神仙，也沒有三頭六臂，眼睛看不到數里之外的人和事，耳朵也聽不到百米外的議論聲，即便有這個能力，也沒有這個精力。

我們相信，但凡是個正常的皇帝，都有把這個國家經營好的理想，畢竟，誰不希望自己家能夠更好呢？

精力有限，只能盡可能關注重要的事情，旁支末節就得找職業的經理人來進行處理，也就是各種各樣的官員，小到縣令，大到宰相，本質上沒有區別，無非是負責的事情重要度不同。

所有者自然希望經營者都能夠好好干活，專心聽話，一心當個好打工仔。

經營者的目標就多樣化了，有的是為了賺薪水，有的是為了名聲，有的是為了成為所有者……

所有者和經營者的復雜博弈，就是朝堂，就是政治，就是斗爭。

治民是最簡單的，也是最難的，因為大多數的官員，志向根本就不在此，他們的志向都是為了自己。

別看儒家的思想，強調的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大部分的官員，還是單純的處在齊家的階段，一心就想著享受。

為了當官，我讀了那么多年的書，現在終于功成名就了，還讓我天天下基層，996，可能嘛，絕對不可能。

讀了半輩子書，我就不能享受享受么。

還有一個更恐怖的事情，最底層的縣令也是必須要經過科舉才能擔任的。很多的窮苦書生，一無所有，他們是怎么不是生產，一直讀書的。

錢是天上掉下來的？是大風掛過來的？

都不是，是有人贊助的。

這個人，可能是鄉紳，可能是世家，也可能是豪強。

這些人發善心？不是的，對方這叫天使投資，賭你能夠高中，一旦你高中了，有機會去當官，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縣令。

讀了半輩子書，你哪會處理政事啊，萬一政策不通，害民了，可是要遭罪的。

他們也會貼心的給你配上師爺，配上夫人，配上保鏢，你不要都不行。

等到了任上，投資人就要開始回本啦，在當地做生意，貪污當地的賦稅，公然勾結豪強欺負百姓，等等。

為了把投資出去的錢，都能加倍的賺回來，他們的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所以，寒門也并非你想象中的寒門，寒門的崛起，也只是表象罷了。

以上種種，觸目驚心，都是趙桓這些日子，慢慢接觸到的一些消息。

這，簡直就是國家的毒瘤，但是再沒有更好的辦法解決之前，還不能換。

把肥鴨子宰了，換一群餓肚子的空腹鴨子過去，造成的危害更大，他能剝削的更狠。

你想吧，當官的都是這么一些人，他們說的話，寫的奏折，你能夠相信多少，其中有多少是虛的。

這也是歷朝歷代，朝廷都在地方分設不同機構，分別匯報的緣故，就是為了避免皇上聽不到真實的消息。

宋朝的暗樁，皇城司都有這樣的職能，一個龐大的情報機構，遍布在中央和地方的各處，并且只聽命于陛下一人。

就連趙桓此前一直看不起，現在驚為神人的太上皇宋徽宗，手中也有一只情報隊伍——紅樓。

當然，紅樓這個，趙桓學不來。

雖然說起來有點丟份，但是，趙桓真的沒有這么稀碎的心和這么強大的腎。

紅樓，宋徽宗已經交給了趙桓。

但是呢，趙桓并沒有怎么真正發揮他的價值，主要是紅樓的首領，李師師。

這個傳聞中的千古青樓第一流，魅力太大，接觸久了，出點事多尷尬。

而且，不是自己培養的，以后控制不住怎么辦，沒喝過腎寶，扛不住。

趙桓決定從零開始，培養一個屬于自己的集情報和戰斗力于一體的組織。

這個想法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從童貫在眼皮子底下消失的那一刻，從知道暗樁和皇城司被滲透的千瘡百孔那一刻開始，趙桓就有這個想法。

今天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趙桓決定是時候啟動這個事情了。

“三弟啊，你這個掌柜的可不太老實啊，對你都不講實話，你好好查查吧。朕就交給你了，回頭讓他去瓊州種甘蔗就行，其余的我就不負責了。”

“是，臣弟回去后一定好好查查，對不住幾位將軍了。”

“不妨事，剛好借機敲打一下他們，免得不知道天高地厚，和岳飛掰手腕子，他們不配啊，朕這是為他們好，免得被打擊找不到北。”

“……陛下圣明，臣弟告退。”

趙桓擺擺手，示意趙楷走人。

“去把孫太醫請過來，朕有事情要交代他。”

不多時，孫太醫到來，手中拿著一粒金光燦燦的丹藥，要獻給趙桓。

這明顯就是加了金粉，還有重金屬，誰知道吃了以后哪天就會嗝屁呀。

趙桓連連拒絕：“你自己吃就好，朕還很年輕，不想那么早去見我佛。”

“陛下找臣來所謂何事？臣的研究正在緊要關頭，紅衣大炮經過一番改良，威力已經大了不少，但是想要摧毀城墻，還是差些。”

“不著急，慢慢來，改進了黑火藥的配方，這都是早晚的事，等鑄鐵和膛線的刻畫技術出來了，你這邊也就水到渠成了。”

“朕想問的是，你可曾聽聞過不良人這個組織，你的先祖孫思邈，可曾有留下來什么關于不良人的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