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到提前布置好的門庭前，顧霆夜緩緩停下腳步。

林若瑤在他懷里晃悠的昏昏欲睡，此時下意識迷迷糊糊的問道：“怎么了？怎么忽然停下來了？”

顧霆夜將她放在地上扶穩，抬手輕輕捏了捏她墜著點頭鳳珍珠耳飾的小耳垂，語氣無奈又寵溺。

“要拜堂了小笨蛋?！?

“唔……還沒進門就說我笨！”

林若瑤清醒過來在他肩上捶了一下，不輕不重不痛不癢。

顧霆夜輕笑著攥住她那只小手抵在唇邊：“早上幾點起來的？看你這樣子這么困?！?

林若瑤躲在團扇后眨眨酸澀的雙眼，“忘記幾點起來的了，但是天沒亮的時候就被揪出被窩了，迷迷糊糊在椅子上坐著睡了好久，再睜眼天也沒亮但頭面已經梳好了。”

顧霆夜聽完眸色一深，心疼涌上喉口。

她永遠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的時候最是誘人，更別說現在還一副委屈的樣子軟著聲音朝他撒嬌。

只是頭面梳完天都沒亮，一直到現在她頂著這一腦袋沉重的東西撐了這么久，怕是她這細小的脖子早就撐不住了。

此時他忽然有些后悔今天的流程鋪的這么滿。

本想給她所有能安排的禮都安排上，中式西式他全都想給她。

可一想到一會兒這沉重的頭面卸下來還要再裝上他心里就有些沒底。

“可還撐得住？如若不然我就讓人把一會兒的流程能去掉的都去掉?！?

林若瑤輕笑，隔著團扇望向他，輕輕拍了拍他的手搖搖頭。

“我沒事，走吧。”

盡管頭被壓的感覺頭皮都要扯掉了，可她還是不想留遺憾。

她想蓋過曾經遺憾。

顧霆夜看她不愿松口便也順了她的意，只是回眸給了身后那喜婆一個眼神。

喜婆腦袋靈光著呢，稍微一轉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走進門庭時林若瑤腳下稍微趔趄了一下，實在是裙擺又長她又不好低頭，邁過門檻時差點把自己絆到。

一旁的顧霆夜頓時緊張的扶住她，哪還管的上什么禮數不禮數的，硬要扶著林若瑤拜堂。

“一拜高堂——”

喜婆唱罷，林若瑤被顧霆夜扶著躬身下去。

高位之上坐著墨婉遲和顧沉裕，請他們來都不過是因為拜堂的禮數沒他們不合適，不然顧霆夜甚至都不想讓林若瑤朝他們躬身，跪禮自然是更不可能。

他們未必受得起林若瑤的跪禮。

連顧霆夜自己都舍不得林若瑤跪，跪他們屬天方夜譚癡心妄想。

“二拜天地——”

林若瑤和顧霆夜轉身，在眾賓客的注視下對著長空緩緩躬身。

“夫妻對拜——”

林若瑤舉著團扇轉身，眉眼微抬本想著悄悄打量一下顧霆夜是怎么樣一副神情。

可不成想一抬眼，驟然撞入那一池裹著溫柔的幽潭。

那雙星眸攝魂一般望著她，一時不察便會沉溺其中。

林若瑤連忙移開眼神朝對面拜下，躬身的動作卻被一只手的攙扶阻止。

似乎那道一直落在自己面上的眼神消失了。

隨之而來的，是顧霆夜托著她躬身手。

緩緩朝她之下，越拜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