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對這個猜測深信不疑。
終于嘆一口氣:“是吧……”她優雅地坐下來,伸手一點一點地整理著袖口,“我總是這樣樂觀,以為見到爹娘兄弟,會是如何的感天動地,其實……大家不過是在算計我罷了……”
她微挑起眼角,撇著冰兒,忽然呵斥道:“殺了他。”
下一秒,她“啊嗚”一聲仰天嘯叫,猛然高昂了聲音。
那聲音,像是一頭怒到極點的母豹子,正沖著敵人猛烈咆哮。片刻間,屋頂沖下來數十頭雪白的豹子,一只比一只矯健強壯。
齊齊奔向冰兒。
它們的目標很明確,殺了冰兒。
七七大驚失色:“不可……”倏地站起身,朝著冰兒奔去。
她是母親,她的職責就是保護孩子。大廳中忽然亂起來。人人膽戰心驚,飛快往門口逃竄。侍衛、宮娥、皇者,都紛紛逃向相反的方向。
營救冰兒的人卻有三個。
七七,夏夕,東方秀。
三個人從三個不同的方向,去爭奪冰兒。雖然,冰兒的武功其實一點也不弱。
銀雪見狀,愈發嘯叫起來。她似乎已經怒到了極致。三個在她心中不可忽視之人,全都去營救冰兒,而她卻要殺掉那個人。
雪白的豹子欺近冰兒,將他團團圍攏,預備絞殺。
銀雪一聲令下,雪豹都撲了過去。
冰兒駭得連連倒退,卻是退無可退。
七七一步躍起,跳過雪豹的頭頂,拽住了冰兒的手。
一頭雪豹撲過來,試圖咬斷她的手。她冷冷轉頭,直視雪豹的眼睛,另一只手上的短劍狠狠扎了過去。她曾不止一次斗敗過猛虎。而這雪豹,她相信她可以解決掉。
這一個動作太突然,眾人都沒料到。
雪豹一只眼睛爆裂,迸出滾燙的血漿,霎時逃到了一旁。
銀雪像是感同身受,“哇”的一聲叫起來。所有的雪豹都像是受驚了,愈發往冰兒等人撲殺來。
七七目光連閃,一把拽住冰兒,突然跳上了長條桌,借力跳向了屋頂,循著雪豹鉆進來的破口,飛一般逃竄。
夏夕和東方秀都在她身后,為她護駕。
三個人跑得很快。
冰兒已經嚇傻了,只是喃喃道:“娘……”一聲娘,叫地七七心中激動,一時忘言。
身后,雪豹還在追趕。但,野獸畢竟不是人。
七七潛伏的技術也不是蓋的,很快帶著冰兒躲開了雪豹的追殺。
四個人躲在千沙城一處小小的宅院中,暫時安全。四個人六雙眼睛,默默地看著彼此,不知道該說什么。
冰兒緊緊靠著七七,吐出一口氣,“娘……夏雪這是瘋了嗎?”
怔忪的三個大人這才反應過來,東方秀道:“她不是瘋了,她只是十二年來跟野獸一起生活,早已扭曲了人性,跟你不一樣了。”
冰兒茫然地點點頭,轉過臉看著七七,又看看夏夕,再看看東方秀,最后將目光落回到七七身上:“娘……當年,您真的是丟下她,只保護我安全活著嗎?”
當年種種,的確迫不得已。但七七自問,從未丟下過任何孩子。她一直都愛護著他們,甚至更愛夏雪一些。
從心底里她寵愛妹妹,平日里也更呵護夏雪。到了出事的那天晚上,也是她親自抱著夏雪逃亡。最后,她為了引開敵軍,忍痛將孩子交個兩個丫鬟,獨自留下斷后。
她不是狠心的母親,不是重男輕女的娘親。她自始至終,愛著兩個孩子,并未對任何一人偏頗。可惜,當年種種時過境遷,沒人能說得清楚。
擺在眼前的事實,是夏雪成為沙漠上的百獸之王,冰兒成為大夏國錦衣玉食的太子。而今的銀雪,只重視結果,根本不問過程,自然怨氣十足。
七七搖搖頭:“娘對你們姐弟的愛始終都一樣,從未偏心過。她誤會了咱們,也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