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久違的家，迎面而來的便是梅姐和孫姐在廚房做著林寧愛吃的菜，林寧走進(jìn)廚房看著她們忙碌著，轉(zhuǎn)眼看到一側(cè)灶上燉的高湯。

“梅姐，這得燉到什么時候啊，中午肯定是喝不上了。”

“那是留著晚上給卓先生的，先生一早特意給我發(fā)信息讓我準(zhǔn)備的，補補身體。”梅姐這句話是故意隱忍著笑意說給林寧聽的。林寧是紅著臉跑回到自己房間的，盡管自己已經(jīng)32歲了，可是在梅姐和孫姐眼前，她還是10多年前那個懷藏著少女心事的小姑娘。

卓林灝下午也早早下班回來吃飯，這個家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么熱鬧過，晚飯后卓林灝死皮賴臉的拖著林寧回到自己房間，與之還有一袋子byt。

林寧看著袋子中那形形色色的用品，趁著卓林灝不注意連忙跑回到自己房間，而此時卓林灝卻翻越陽臺跳到林寧的房間，從后面緊緊抱住林寧。

林寧花容失色的捶打著卓林灝，才在卓林灝的軟磨硬泡中廝混在一起許久。

“就一次，我明天要早起上班。”林寧命令道。

“好。”卓林灝也說道做到，她看著林寧下午看的手術(shù)排班，他也不忍心讓林寧過于辛苦。畢竟這么就以來的工作擠壓也都等著她回來處理。

卓林灝特意早起，親自開車去送了林寧上醫(yī)院，一路上林寧幾次欲言又止，終于等到臨下車，林寧才支支吾吾的說道：“我今天上午要開會，下午還有一場大手術(shù)，不確定能不能按時下班。你不用來接我了，我自己打車回家。”

“你安心上班，安心手術(shù)，忙完了給我打電話。”

林寧感動不已，隨即在卓林灝臉頰上附上一吻以示感謝。可這場手術(shù)從1.30開始，一直持續(xù)到晚上8點林寧才從手術(shù)室里出來，望著手機上的未接來電和信息，林寧的心里忐忑著卻還是撥通了卓林灝的電話。

“喂，我剛下手術(shù)，一會就回家。”

“嗯，我在你們醫(yī)院停車場，你出來就能看到我。”

“好。”

林寧換下衣服便連忙往停車場跑去，她生怕卓林灝多等她一秒。

還沒等車子開到家，林寧便在車上睡著了，卓林灝也只得將她抱回房間休息，卓林灝雖然心疼林寧，可也總是默默支持，從不表露不滿。

直到一個月后，交大總部赴德交流學(xué)習(xí)考察團(tuán)的名單赫然出現(xiàn)了林寧的名字。能得此機會，她驚喜異常，卻又隱隱擔(dān)憂，此行為期大概半年—一年的時間。他跟卓林灝這剛剛修復(fù)的感情，又將面臨一次長時間的考驗。

林寧思慮再三還是跟卓林灝開誠布公的談了談，可出乎意料的是，卓林灝并未反對。

“寧寧，你想去就去吧，但是別累著自己，如果騰出時間我就德國看你。”

“謝謝你老公，但是我怕你去德國也找不到我，我們有一段時間要去戰(zhàn)亂國家從事無國界醫(yī)生，那里遠(yuǎn)比手術(shù)臺上更讓人快速成長。”

“這么危險你怎么不說？”

“我怕我說了你就不讓我去了。”

“我找你們院長，不讓你去了。”

“別，不危險，我們是跟聯(lián)合國一道，生命安全是有保障的，只是條件會艱苦一些而已。”

“林寧，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這樣一來，我們登記結(jié)婚的日子又要推遲了。登記日期我約在5.21了。”

“來日方長，我的卓先生，我現(xiàn)在只想把你未來一段時間的損失補上，這樣你才不用太想我。”

“女流氓，這是飲鴆止渴。”

直到臨出發(fā)前一周，林寧體檢意外查出懷孕四周。她在辦公室接到婦產(chǎn)科主任杜萍的電話幾乎是小跑著來到婦產(chǎn)科的，林寧難以置信的看著化驗單上的+號，她自己清楚報告單的失誤概率。

她此刻大腦是一片空白，在婦產(chǎn)科主任杜萍的攙扶下緩緩坐在沙發(fā)上。

“林寧，我是知道你情況的，下個周你們就要出發(fā)了，現(xiàn)在上報總院更換名單還來得及？”

林寧躊躇片刻，她還是做出了選擇。

“別，杜姐，我下午請假去別的醫(yī)院處理掉，晚上回來再補一張化驗單，您替我保密行嗎？”

“林寧，你32了，我建議你為了這個孩子放棄這次機會。”

“這么好的機會，我怎么舍得放棄，何況孩子目前不在我的規(guī)劃之內(nèi)，只能說他來的不是時候。”

杜萍無奈的搖了搖頭。

“涉及到你的隱私，我會替你保密的，但手術(shù)之后，你必須在家好好養(yǎng)著，走之前不能上手術(shù)，你身體會吃不消的。”杜萍對這個交大年輕有為的拼命三娘只有心疼。

“好，不過手術(shù)已經(jīng)排了，這幾臺已經(jīng)排了的手術(shù)我還是得做。”

“不行，林寧，你要是以后還想要孩子就好好保養(yǎng)自己的身體，手術(shù)排了我讓我們家老廖給你調(diào)，咱交大不是離了你就不能手術(shù)了。”

“別，杜姐，您別讓廖院知道。我會注意的。”

“我讓他給你調(diào)手術(shù)，不會把你的事情告訴他的，臨出發(fā)前，你就負(fù)責(zé)好好休息，養(yǎng)好身體。”

“謝謝杜姐。”

林寧從婦產(chǎn)科出來回到科室便去了別家醫(yī)院直接安排了手術(shù)，當(dāng)她從手術(shù)臺下來的時候，她的心里不由得心痛著，此時此刻，她滿腦子都是卓林灝的模樣，她擅自決定了這個孩子的去留，若讓卓林灝知道會發(fā)瘋的，她暗自許諾，這次從德國學(xué)習(xí)歸來，她就把卓林灝放在第一位，為他生兒育女。

林寧的32歲，已經(jīng)達(dá)到了別人一生可能都無法企及的高度，她知足了。

她撐著身子，回醫(yī)院補了一份化驗單，杜萍也為她特意找廖錦年換了林寧的手術(shù)，好讓她安心在家休養(yǎng)身體。

“謝謝你杜姐，你是怎么說服廖院的。”

“婦產(chǎn)科我還能編什么病，我說你婦科炎癥造成腰疼，根本沒法手術(shù)。聽聞是婦科類的，他也不多問。”

雖然借口有些蹩腳，但林寧也欣慰杜萍能這么幫自己，來糊弄枕邊人。

從醫(yī)院離開，林寧直接回到了海上云天，她怕自己的狀態(tài)會讓梅姐和孫姐起疑心，她能糊弄卓林灝，但是恐怕糊弄不了梅姐和孫姐。

林寧也不虧待自己，特意從飯店打包了補湯回家等著卓林灝下班。而卓林灝接到林寧要回海上云天住的消息后心情大好，連下班回家路上都格外開心，還特意去花店給林寧買了鮮花。

從花店出來，卓林灝看著手機上廖錦年的來電，想都沒想直接接了起來。廖錦年也是在老婆做飯的空隙，想調(diào)侃卓林灝一番，林寧身體狀況如此嚴(yán)重，定然是卓林灝的杰作。

“林灝，你小子能不能悠著點?林寧讓你折騰的腰疼都上不了手術(shù)。她過兩天還得去德國，你就讓她好好在家休息一段時間。你也老大不小的，別閃了腰。”

“林寧怎么了，她沒跟我說。”

“醫(yī)院查體，她婦科可能有些問題，腰疼的厲害，特意找的我媳婦把這周的手術(shù)推了，回家休養(yǎng)。具體的檢查報告單還沒出來，應(yīng)該沒什么大事，主要是你平時要注意點。”

卓林灝的臉上瞬間沒了笑容，他回?fù)舻溃骸拔液茏⒁夂貌缓茫葓蟾娉鰜恚o我傳一份電子版的，懶得跟你聊。”

晚上回到家，卓林灝倒也聽勸，看著林寧勉強打起精神的模樣愈加心疼。

他伸手給林寧揉著腰，柔情的說道：“腰疼嗎？有沒有查查？”

“沒事，婦科一點小毛病。休息幾日就好了。”

卓林灝只當(dāng)林寧是害羞，難以啟齒，隨即從后背抱著林寧安慰道。

“那就休息幾日，這幾天好好養(yǎng)著，我保證不碰你。”

“嗯，快吃飯吧。”

林寧眼神躲閃，幸虧卓林灝是從身后抱著自己，若是面對面，林寧恐怕不敢直視他的眼神。她心虛至極，撒了這個彌天大謊，她要用無數(shù)個謊言來圓。

卓林灝起床上班后，林寧便躺在床上胡思亂想著，她想象著卓林灝知道這個孩子來臨會是怎樣的心情？她慢慢陷入沉思，睡了醒，醒了睡，眼角總是掛著淚水。

卓林灝一上班就收到了廖錦年的郵件，點開詳情卻沒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隨即打電話去吐槽著。

“你們交大的醫(yī)生除了林寧是不是都是庸醫(yī)？”

“此話怎講？”

“你看看我們家林醫(yī)生的報告單，各項都正常。還害得我在這當(dāng)柳下惠。”

“怎么會？我老婆可是婦產(chǎn)科主任，她親自來找我給林寧調(diào)的手術(shù)。看看報告，我直接給你發(fā)過去了，還沒看呢。”

廖錦年看著報告各項指標(biāo)正常，也陷入了沉思。

“怎么樣，就說是不是庸醫(yī)吧？”卓林灝得意的在電話一頭笑出聲。

“先掛了吧，我打聽打聽去。”

“打聽完了給我回個電話，不行我就安排我們家林醫(yī)生去別的醫(yī)院體驗去。”

“知道了。”廖錦年掛了電話直接打印了林寧的體檢報告來到婦產(chǎn)科對質(zhì)。

“林寧的報告各項正常，你們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杜萍眼神躲閃，起身要離開辦公室，卻被廖錦年攔了下來。

“要么是你在報告書上做手腳了，要么是林寧有別的事情？咱倆是兩口子，你怎么能為了一個外人瞞著我呢？”

“涉及病人隱私，即使是兩口子也不能說。”

“杜萍，病人隱私我不打聽，但林寧他不是病人，我作為院長有權(quán)知道她的身體狀況。”

“廖錦年，你別問了。”杜萍已經(jīng)有些惱怒，聲音也高了幾度。

“老婆，你要是不跟我說我也能查的出來，卓林灝還在等我答復(fù)，若我不給他答復(fù)，他就會帶林寧去別的醫(yī)院體檢。”

“誰？你說誰？卓林灝不是你們學(xué)校的師弟嗎？怎么跟林寧扯上關(guān)系？”

“卓林灝是林寧的愛人，他倆在一起分分合合十多年了，你以為為什么青城能憑空多一個交大附院，林寧又為什么能調(diào)回青城，能力是一方面，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杜萍已經(jīng)瞪大了眼睛，如果知道卓林灝是林寧肚子里孩子的親爹，她無論如何也會攔著林寧的，而如今什么都晚了。

她抖動的手從抽屜里拿出那份最初的檢查報告交給了廖錦年。

“這是林寧最初的檢查報告。”

“那現(xiàn)在這份檢查報告是假的？”

“不是假的，是后補的，林寧昨天下午去別的醫(yī)院做的手術(shù)。”

“她真是瘋了，你也陪著她一塊瘋。”

“那現(xiàn)在怎么辦？”

“等我先想想，你別輕舉妄動。”

廖錦年回到辦公室焦頭爛額著，卓林灝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怎么樣，廖院長，調(diào)查結(jié)果如何？”

廖錦年實在不知道怎么開口，電話里沉默了片刻，卓林灝察覺到氛圍異常，隨即調(diào)整了語氣，嚴(yán)肅的說道：“林寧身體有問題嗎？我?guī)e的醫(yī)院復(fù)查一下。”

“不用復(fù)查，林寧沒問題。”

“那你不說話，嚇?biāo)牢伊耍灰謱帥]問題就好，我也不用當(dāng)柳下惠了。”

廖錦年立刻嚴(yán)令禁止道：“不行，林灝。你近期別碰她。”

“怎么了？”

話都說到這里了，廖錦年也不打算隱瞞，繼續(xù)說道：“林寧昨天查出懷孕了，但她昨天下午就去別的醫(yī)院做掉了，我愛人也伙同她一塊糊弄我，我也是剛剛才知道。”

廖錦年聽聞電話里傳來東西被砸碎的聲音，他能想象出來，卓林灝此刻暴怒的神情。卓林灝眼前的顯示屏已經(jīng)黑了，卓林灝右手滴落的血跡將桌上的文件都浸染了。

“林灝，這件事我也有責(zé)任。”

卓林灝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林寧是為了去德國這個機會才放棄這個孩子的，他平靜片刻，緩緩說道“不關(guān)你的事，也別讓嫂子憂心，孩子根本不在林寧的計劃范圍之內(nèi)，即使讓我知道了，這個孩子也未比能留下，她只要求我，我肯定能為了她放棄孩子。她既然不想讓我知道，那我就當(dāng)不知道吧。你們別跟她說。”

卓林灝直接掛斷了電話，眼淚也不受控制的滑落。

外面天氣陰沉，他站在落地窗前，置身云間，卻如何也吹不散眼前的迷霧。

他縱使生氣，還是囑咐梅姐每日做好了飯菜和湯給林寧送去，借口自己臨時出差躲在辦公室惶惶終日，但每日依舊晨昏定省的叮囑林寧好好吃飯。即使自己每日茶飯不思，他也要打起精神來寬慰林寧。

但卓林灝此時不敢見林寧，他怕自己忍不住質(zhì)問林寧，為何擅自做主那個孩子的去留，為何他連個知情權(quán)都沒有？卓林灝想問的太多了，可是他卻一句都問不出口，他想等自己慢慢淡忘這段插曲，卻不曾想這個刺不拔出來只會越扎越深。

林寧臨出發(fā)前一天晚上，卓林灝還是風(fēng)塵仆仆的趕回了家，林寧望著眼前這個不修邊幅的，日漸消瘦趕回來的卓林灝心疼不已，連忙上前擁抱著他，她眼里的淚水肆無忌憚的留在卓林灝的襯衫上。

“你瘦了，每天讓我好好吃飯，自己卻不好好吃飯。”

“我想你寧寧”。

卓林灝俯身吻上林寧，帶著粗暴、帶著埋怨、帶著占有。

“疼。”林寧能察覺出這次卓林灝的情緒，只能發(fā)出微弱的聲音。

而卓林灝聞聲立馬停止了一切動作，疲憊的臉上擠出一絲微笑說道：“我太累了，想好好洗個澡。”

“我去給你放洗澡水。”

林寧正欲轉(zhuǎn)身看到卓林灝手上的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痂了，她連忙拿起他的右手詢問道：“怎么弄得。”

“沒事，他們把項目搞砸了，生氣砸了一拳。”

林寧心疼的抱住卓林灝安慰道：“你以后不許拿自己的身體撒氣，我會心疼的。”

卓林灝強忍著眼淚回抱著林寧，他又何嘗不心疼林寧不珍愛自己的身體。那一拳是氣林寧狠心，也是氣自己讓林寧受這份罪。

千錯萬錯皆由他起，惟愿林寧喜樂長寧。

卓林灝將眼前淚眼婆娑的女人擁進(jìn)自己懷中，恨不得揉進(jìn)自己的骨血中替她忍受這份傷痛。

“你也要顧惜自己的身體，我也會心疼。”卓林灝的語氣中充滿了卑微怯懦，他怯懦如斯，卻只因貪戀一人，為此他任由長刺扎進(jìn)他的心頭，即使一想到便會疼，他還是愿意生生忍下。

“好了，我去給你放洗澡水，你好好休息下。”

“別，寧寧，我自己去吧，你幫我做點飯吧，陪我吃個晚飯。”

“也好。”

林寧就坐在餐臺上托著腮看著卓林灝狼吞虎咽的模樣，即使看了這么多年，林寧還是看不夠他明媚的少年模樣，卓林灝也感受到這份熾熱的眼神，他抬頭回以灼灼目光。

“是不是舍不得跟我分開？”

“嗯。”

“舍不得也要去，都走到今天這步了，放棄可不明智。”卓林灝又想起這個用生命成全林寧這次機會的孩子，他連忙起身來到洗碗池刷碗

來緩解此刻的思緒。

林寧也從他的話里聽出了話外之音，可她也只是安慰自己心虛作祟，胡思亂想。

她起身來到卓林灝身后，緊緊貼在他的后背，雙手交叉。

“卓先生，我用了十多年的時間走完了別人要走一生的路，未來的幾十年，我的人生都屬于你。等我回來，你就是第一位的，我會給你生孩子，與你終老一生。”

卓林灝轉(zhuǎn)身將雙手托住林寧的臉頰，與她四目相對。

“林醫(yī)生說話要算話，若是還把我放在第二位……”卓林灝也不知道拿什么理由來嚇唬林寧，因為林寧已經(jīng)把他吃的死死的。

“把你放在第二位你就怎么樣？”

“只能忍著了。現(xiàn)在不也一直都是第二位嗎？”

“我保證，以后卓林灝在林寧心中永遠(yuǎn)是第一位。”

卓林灝一晚上都抱著林寧碎碎念念，給林寧收拾行李，恨不得把家都給林寧搬到德國，卓林灝一晚上都忍著生理反應(yīng)沒有與林寧同房，即使會很長時間見不到，他也不會拿林寧小產(chǎn)后的身體開玩笑。

卓林灝也就是這樣一個人，當(dāng)他愛上林寧起，他可以全身心都交付于她，沒有原則，只有無底線的寵溺。遇上他，是林寧的幸運，遇上卓家子，又是林寧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