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盡走,天氣開始有了涼意。已經需要在早晨出門的時候加上一件厚外套,早晨的暮縣,空蕩蕩的,只有半空中漂浮著的大霧和昏黃的路燈讓你感覺得到這個世界的存在。
我一個人走在街道上,零星的會聽到遠方有三輪車的鈴鐺聲,在安靜的早晨顯的特別清晰,迷迷蒙蒙。我的學校離家有二十分鐘的距離,初二開始就丟棄自行車和阿捷一起步行了。阿捷也是我的發小,同班,我的一切秘密他都知道,包括夏小沫。
阿捷每天都在十字路口風雨不動的等著我,陪著我每天早上都穿越大半個城市去給夏小沫買剛打出的豆漿汁。我和他總是會早早來到學校,然后潛入小沫的教室,偶爾會碰到住校的同學已經在教室里自習,然后看著鬼鬼祟祟的我們來到小沫的桌上,放下早餐又匆匆離去。阿捷從來不問我為什么,他只知道我有我的道理,他只知道我一定是對的。從小到大,阿捷都是默默的支持我。
我想方設法要到了小沫的企鵝號,電話號碼,以及一切可以聯系她的方式,阿捷都陪著我,他沒有問為什么,只是說:“我記得你好象是第一次這樣吧,對一個女孩子如此的關注。”是啊,真的是第一次這樣千方百計想要走進一個人的心里。
可是,企鵝永遠都沒有回應,短信也是石沉大海。
只是我每天送去的早餐,沒有停止過。
上課的時候,莫名的就會走神,然后轉頭看看飄落下來的黃葉,心中充滿了無限的慨嘆,好像在走進小沫心里之前,一切一切都是傷感的刺點,讓人不得不有著詩人的情緒。可是,轉過頭來看著阿豪睡得像副死豬的樣子,什么詩情畫意都會煙消云散。我還是會踢著足球,然后每天放學和阿捷一起悄悄跟在小沫的身后,看著她的背影,一路護送到家。
班上的女孩好像已經知道了我心有所屬,以前那些和我糾纏不清的女孩們也已經漸行漸遠,她們不再像過去那樣對我發起攻勢,我也不會再有什么沾花惹草的心思。好像,漸漸的,一切的一切都開始不一樣,我開始成為了另外一個人。
又到了周末,踢完球賽的我準備回家,路過停車場的時候,又看到了在后勤部的夏小沫,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同樣溫婉的夏小沫。我的心里又是一震,她還是蹲在那里,身邊有著幾只小貓,她撫摸著它們,喂著它們食物。不同的是,今天的黃昏沒有夕陽,秋風掃蕩著落葉,紛紛揚揚的飄灑在半空,小沫在微笑,嘴巴里還念念有詞,我想象著她是否會像個小女孩一樣喊著:“貓兒乖。”
最終我終于鼓起了勇氣,走上前去。踏著落葉,嘩嘩作響。
“夏小沫。”
小沫抬頭看見了我,先是一驚,然后站起來想跑。
“夏小沫你跑什么!”我一把拉住了她,動作自然到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滾開!”她一把甩開了我,“你要敢把你看到的說給別人聽,你就死定了。”沒等我說話,她又跑了。
原來,她是怕人看見,所以才在每個周末人都走完的時候來到這,但不幸的是,我碰見了兩次。
沒想到這天晚上,我收到了一條短信——
“晚上八點,陌夢橋見。”而那條短信的主人就是我此后的一個小時一直呆在浴室里整理妝容的原因,她叫夏小沫。
出門的時候風很大,我早早來到了橋邊,橫跨河流的陌夢橋,是我很喜歡的一處建筑,不單單是因為它的名字。我在橋頭吹著風,內心充滿忐忑。這是第一次,她主動找我出來。
夏小沫遲到了半個小時,她的短發被風吹得飄動起來,我聞得到那股發香。
“你以后不要給我送早飯了,你買的那些東西我都沒吃,都給若涵了。”小沫冷冷地看著湖面。
“你找我出來就是說這?”我看著她的側臉,內心更加不安。
“也不全是,我就是想警告你,下午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不然我會離開這的。”她依然望著湖面。
我也走了過去,和她并肩站在一起,看著湖水泛著白光。不知道為什么,這一瞬間,我內心突然異常的平靜,我淡淡的說:“小沫你不知道吧,其實昨天不是我第一次看見你那樣,你知道為什么我會給你寫信,給你表白嗎?一個月前我就看見你在那了,然后我就深信我平時看到的小沫不是真的小沫,我相信她一定是個安靜溫婉的女子,但是我不知道,她為什么平時會那么的霸道和邪惡。”
夏小沫突然轉過頭看了看我:“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從來不知道,我如果不那樣我根本不可能生存,你不知道我和你們的道路不一樣!”我看著她的眼,是無盡的漩渦,和猜不透的謎。
“夏小沫,你做我女朋友吧!我想保護你。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經歷過什么故事,但是我就是想要保護你。”
小沫突然笑了:“你保護我?笑話,你拿什么保護我。”
我轉過身,往河里扔了一個石頭。“夏小沫,你知不知道今天晚上的你很不一樣?你只和我說過幾次話,都在罵我,一幅勢不饒人的模樣,但是今晚,你沒有,你可以好好的和我說話,這讓我不再覺得你有一幅不可親近的高傲。可能是我看到過你另外的一面吧,是嗎?”
“沒有什么一樣與不一樣的,我就是我自己,夏小沫。所以我說了,你玩不起我,你還是放棄吧,我們不可能的!”說完,她也撿起一個石頭,扔向了更遠處的湖面,蕩起了一層層的紋路。
“不可能,第一次,讓我覺得這個世界即使黑暗,也有光明,而那個光源就是你,夏小沫。我很感謝今天晚上能有機會和你這樣聊天,讓我更加堅信,你夏小沫的形象永遠都是那個黃昏里的小女孩。我會追到你,我一定會追到你。”
“呵呵,是嗎?”小沫轉過頭,晚風吹起了她的頭發。
黑暗中,我聽見了她的呼吸,還有口腔里冰冷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