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后,飛碟飛越半個星球,靜靜懸停在“豐饒之星”樓頂停機坪,這是豐饒城地標性建筑,有100層高,樓底人聲鼎沸、燈火輝煌。
他踏實下來,因為瓦倫斯坦無權在豐饒城抓人,在這兒,生化博士不得不有所收斂。
四周無人,他剛要跨出飛碟,猛然想起什么,于是回頭搜尋,還好,發現了幾件衣物,大概是瓦倫斯坦的吧?
穿戴整齊走下飛碟,沒幾步外套和褲子就開縫了——畢竟他體格已十足魁偉,瓦倫斯坦的衣服顯然不合身,都崩開了。
他乘電梯下樓,在眾人的詫異目光中走出電梯,低頭隱入街道的滾滾紅塵。
再次回到豐饒城,他好似一個異鄉人。
作為豐饒星首都,這座超級城市凝聚了星球最高的智能、科技與物質文明,是令人銷魂的華美之城、豐裕之城。
不知道是禁閉太久、還是豐饒城發展太快,時隔不過幾個月,城市景象已判若兩城。
在旅館住下。
旅館服務員是最新款女機器人,職業微笑堪稱星球楷模,高科技果然神奇莫測,然而卻總讓人生出咫尺天涯之感。
他進門,倒頭便睡。
不出半小時,已酣然入夢,只是夢境異常清晰,他睡得并不踏實。
他夢見自己欣喜喝下忘情水,然后身體飄離地面、緩緩上升,落在一座山上,整座山散發出金光,山上空無一人,詫異中他發現此乃一座金山,地上的砂石粒皆為碎金,他的心變得空空蕩蕩、寂寥卻又毫無感觸。
成千上萬的人聚集山下,有男有女,向他膜拜執意,他們也盡皆面無表情,漸漸的,這些人形貌清晰起來,遺憾的是其中沒有親朋,而是基因優異的俊男靚女。他飄然掠過眾人,發現其中有機器人、生化合成人,卻沒有一個天然人,有幾個星球名人的面孔赫然在列,卻似蠟像館里的假人,他明白了:這幾個是克隆人,徒有其形而無其神。
人群最后一排的某人引起了他的注意,此人形貌如此熟悉、又如此令人畏懼,不明原因,他走過去、慢慢走過去,定睛細看,不禁脫口而出:“?。 痹瓉泶巳苏亲约?。
“你是誰?”他指著此人,站立不穩、踉蹌后退。
那人笑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他旋即回頭,只見自己依舊屹立在山頭,他陷入巨大茫然中,身體再度上升逼近山頭,看清了、看清了,屹立山頭的那人面容發生變異,那人不是自己、而是瓦倫斯坦。
瓦倫斯坦朗聲道:“我的子民,親愛的子民,你們是豐饒星最優等的人種,比卑劣的天然人強之百倍,你們身上已無雜質,充滿了偉大的理性、崇高的理性,我畢生的追求在你們身上實現,那就是純粹理性、沒有瑕疵的物種,為你們的誕生慶祝吧、為你們的新生歡呼吧!”
眾人盡皆高呼。
噩夢驚醒,汗濕透全身,北山驚悸不已,黑暗中睜開眼,但見窗外瓊宇蒼茫。
起身來到窗邊,但見凌晨街道上一片空曠,不時有飛碟掠過、有些則貼地飛行,漫無目標的少年在街頭橫沖直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