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好了，如意和我來到了音閣，吳媽見我就說：“這浩君少爺的眼光就是好，這素凈的衣服倒是和林小姐的氣質很符合。”“謝謝吳媽。”“走吧，老爺已經起身了，在二層房間里等著，量身用的尺子等東西我都叫人準備好了，林小姐的針線想必昨晚都掉了吧，沒關系，針線樂谷多的就是，林小姐快上來吧。”“是，吳媽。”“如意，你把新料子拿去大少奶奶房間里讓她挑。”“好，吳媽。”說完我隨著吳媽上樓了，然而卻見浩君少爺站在拐角處，說：“怎么一大早魂不守舍的，衣服挺合身的嘛。”我抬起頭看了看他，英俊的臉龐上是一對睡眼朦朧的眼睛，想必一定是才剛起來。“林小姐，快上來。”吳媽趴在最高層的樓梯扶手上喊我，“唉，來了。”我答應著，從他身邊走過。

要說音閣與外面的其他住處有何不同，那就是每天晚上門窗都會上鎖，并且每層的樓梯拐角處都有圓形孔，防止海盜入侵時用，和李大爺坐船的時候，聽他講過，普明城背靠海，海上經常有海盜，非常猖狂，所以樂谷組建的有洋槍隊專門對付海盜，樂谷里的窗戶和門都會上鎖，而且都有三層想必也是這個用處。

在普明城像音閣這樣的房子叫：葛房。

浩家作為普明城的出名的家族在這方面肯定要做的比別人好，普明城靠海，不太平，如果不是浩家祖上有訓，必須有人留在祖屋，恐怕浩家早就舉家移民了。

上樓的過程中，我觀察到，每個樓梯的拐角處都有一個鐵門，大概每天晚上也會上鎖吧。樂谷這個嚴謹的風格好像從來沒有變過。剛剛遇到浩君是在二樓，那么他應該是和二姨太住在二樓吧，沒再多想，便隨著吳媽上了四樓，樓梯左手的第一間就是老爺的房間，里面的裝飾擺設都相當的奢華，地上還鋪著一層質地看上去相當奢華的地毯，想必價錢一定不便宜，我拘謹的站在一旁，“老爺，這位就是請回來的繡娘，林小姐。”老爺打量著我，我也正視著他的眼睛，用標準的禮儀行了個禮，說：“見過老爺。”“林小姐，敢直視我眼睛的人不多，你是其中一個，果然與眾不同。”

“老爺，林小姐的繡工是名不虛傳的。”吳媽在旁邊說道。

“既然林小姐的刺繡水平可謂非同一般，那請評論下我這間屋子里的繡品。”老爺說道，聽他的意思好像是有些對我的繡工的懷疑。

我看了看這間屋子里的擺設，不卑不亢的說：“老爺這屋內內的擺設，無不是珍品，我一介小小女子不敢妄言。”

“你大膽的說吧。”浩錦看著我說，他的表情是十足的自信。

既然是這樣，那我就沒有再推辭了。我走到屏風前面仔細觀賞著說道：“這個繡品是宋代繡神李默的代表作，山水田園圖。畫面清新脫俗，繡法是麗繡。”

接著我又看到了旁邊掛的一幅畫，“這畫中的牡丹，嬌艷欲滴，像是之前相傳的文繡。”

老爺聽后大加贊賞，“林小姐，不愧是內行，的確識貨，敢問林小姐是哪個繡派？”“江繡。”我回答道，老爺聽了我的回答后又輕聲問了吳媽幾句，看我的眼光也變得鄭重起來。

“只是看了一看，便能夠將這些東西的來歷和派別說的如此的詳盡。真是令老夫大開眼界了。林小姐年紀輕輕繡技如此了的，浩某佩服不已。”他夸獎道。

“老爺過獎了，敢問老爺現在可否量身了？”我問道。

“來吧。”我把尺子拿起來，為老爺量了起來，不知道為什么，看到浩錦老爺，突然就想起了我已經過世的父親，可能是年齡相仿的原因吧。他的身形很高大，完全不像是一個年過中年的男人，看來浩君是跟他很像了。

不一會就量好了，吳媽又把料子給老爺挑，老爺很快就挑好了，選了一塊深藍色的布料，他沒有猶豫，估計是對這些事不怎么在意吧。

正當我們準備走的時候，老爺叫住了我，“林小姐，請坐，今天找你來呢，主要不是量身，做衣服這件事。而是想交給你一個任務，就是幫我完成一副繡品。”浩錦看著我說，臉上不知是什么表情，他在看我如何應對。我不置可否，等待著他接下來的內容。

“敢問老爺是什么繡品？”我問道。

他見我答話，就示意了一下吳媽。我便看見吳媽從里間小心翼翼的拿出來一副卷軸，我見狀趕緊將茶幾收拾出一塊空地，可我見吳媽并沒有往我這邊走來。她走到了墻邊，打開了繡品，我驚訝的看著這幅繡品，他的長度讓我不敢相信。這幅繡品超乎想象的大，有兩米多長，畫的內容是整個樂谷的風貌，山水，順林，房子，后山全在畫中，我走到跟前去細細的觀賞，內心很佩服。因為這幅畫很精致，將樂谷的一絲一毫的表現了出來，可見作畫之人的技藝了得。

這時我看到了落款人是玉華。想必應該是如意口中的玉華哥哥了，就是管帳的人，沒想到他畫畫的功夫也這么了得。

“這幅畫是玉華畫的，你們都住在雅閣，離得近，以后可以多多交流一下。”吳媽說。“怎么樣，這幅圖林小姐能否完成？”老爺說。“給我多長時間？”“看林小姐需要多長時間？”“都知道山水圖比花鳥圖要難，可能需要半年時間方可完成。”“好，我給你一年半的時間，只是兩個月后我會去看你的繡品，如果剛開始繡的就不令人滿意，那么只好請林小姐另謀高就了。”“嗯，好，我盡量做到讓老爺你滿意。”“好，那就這樣。”“老爺告辭。”辭別老爺，我同吳媽便出來了。

我和吳媽下樓梯的時候，鄭看見一個丫鬟模樣的小女孩，從房間里出來，臉上的表情好像很難受。“婉兒，如意有沒有把料子拿去給少奶奶挑選？”“如意去了，可大少奶奶說，她不需要，如意也不敢擅自決定就把布料放在了房間，誰料惹得大少奶奶不高興，早餐也沒有吃。”“行了，你先下去吧。”婉兒一聽可以下去了，就趕緊走了，看來她跟著大少奶奶沒少吃委屈。

“大少奶奶肯定是和她鬧著玩呢，漂亮衣裳怎么可能不需要呢？我們去給她選個顏色吧。”吳媽說，我沒有答話，只是默默的跟在她身后。

吳媽帶我進了大少奶奶音玨的房間，見她正坐在鏡子前。她就是浩君的正房，音玨，也是普明城大戶人家的閨女，相貌一般，脾氣也挺暴躁，據說，浩君為了遵守祖訓才娶她的，婚后的日子沒過多久，浩君就出遠門旅行去了，帶了不少的洋玩意回來，這回來了又帶回了二太太回來，其實音玨不是不需要新衣服，只是在賭氣，氣那個浩君又帶回來一個女人。心中怨恨浩君，并嫉妒二姨太能夠集萬千寵愛于一身。

吳媽在門口敲了門，聽見應聲便進去了。屋內窗戶緊閉，屋里好像很久沒有通風了，有一股灰塵的味道，因為厚重的窗簾，連陽光都照射不進來。整個房間的采光就只靠那個微弱的蠟燭了。我一進到屋子里就聞到了房間里的難聞的氣味，微微有些不悅，我看吳媽也有些難受。大少奶奶坐在桌子前面，對著一面銅鏡看著鏡中的我們。她沒有回頭看我們，我看見她的體型很瘦削，穿著衣服看不出身材。她轉身之后我看到了她的臉，面容一般，只是眼神中還帶著些對我和吳媽的不爽，一看就不是什么和藹的人。

“如意送來的料子少奶奶為何沒有挑選？”吳媽說。

“我說過了我不要。”大少奶奶的聲音也透著些尖酸刻薄。我設身處地的聯想到了昨晚看到的二姨太，那樣的美麗，活潑，風情萬種。再看眼前的這個女人，冷漠刻薄，這樣就不難理解浩君的做法了。

從吳媽對音玨說話的語氣也看得出來，其實音玨在這個家是沒有地位的，只是空的名分。“這些料子都是最好的料子，少奶奶穿了一定很漂亮。”“你是？”“我是新來的的繡娘，現在來為你量尺寸。”“這可熱鬧了，全天下的騷女人都進了樂谷，我看那個唐佳也得意不了多長時間了。”被她這樣一說，我很不悅，只是沒有表現出來，我和她素未蒙面，初次見面，就這樣說未免太不禮貌了。“來，你來量，料子我要大紅色的唐佳她只配穿水紅色。”我懂她說的，還是過去的老思想，正房要穿大紅，偏房只能穿水紅。為她量完尺寸，我便趕緊出來了，被她在房間里折騰的我的頭在隱隱作痛，關門時見她的丫鬟婉兒也在被她訓斥，我見婉兒一臉的委屈與無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