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然隱隱的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努力地睜開眼,迷迷糊糊的看到幾棵松樹,眼前的景象嚇了她一跳。她以為自己還沒有醒,身邊的一切都像在夢里一樣。她爬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到石頭邊,把身子重重的放在上面,心都提到嗓子口了。待她回頭觀望四周,不遠的高處有一座半新不舊的寺廟。不,不是寺廟,她見過這個建筑物——在夢里,是尼姑庵。尼姑庵!她被這三個字驚出一身冷汗,剛剛還暈暈乎乎的腦子一下子變清醒。如果這一切是真的,那么——她在哪?她覺得腿有點麻,想站起來,看看旁邊還有什么,可是,支撐她起身的手也在抖。幾番努力之后,她站起來看到了更遠的地方,這是一座山,通往山下的路彎彎曲曲的,忽隱忽現(xiàn),要是一個人走,肯定會怕的。
天邊的晚霞出來上班了!它的敬業(yè)精神很值得夸獎,可此時,然子多希望它能遲到3、4個小時,那樣的話,她還有膽量自己下山。不過,下山之后呢?如果看不到公共汽車,看不到高樓大廈那該怎么辦?一陣風(fēng)吹來,吹得然子瑟瑟發(fā)抖,這才意識到在大腿處的裙子濕了一塊,可是,為什么會披著一件男孩子的外套?
然子把衣服整理后,懷著忐忑的心走近那扇門,輕輕叩響。她希望開門的是一位穿著現(xiàn)代衣服的人,就像是偏遠山區(qū)文物保護的工作人員,千萬千萬不能像夢里的一樣,出現(xiàn)一位女尼姑。
“施主。”果然就是夢里的,雖然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可這分明就是夢中的人。然子本來還有力氣支撐等門開了就問問怎么回家去,當(dāng)師太站在她面前的時候,她懵了。
“施主,有什么事進來說。”師太引然子進了庵堂,并安排了小一些的尼姑照顧然子。
房間里,所有的裝飾都不像是現(xiàn)代的,至少她不認識的居多。她傻傻的坐在床上,看著一位皮膚白白的姑娘拿了些衣服朝她走來。看著還那么眼熟。
“這里的衣服都是一樣的。”然子看著‘白姑娘’手里的衣服,又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她看。
“施主,你是不是遇上土匪?是不是有人欺負你,怎么你衣裳這樣不整呢?”‘白姑娘’放下衣服,走到窗戶下的盆子邊,搓了毛巾(請允許我這樣稱呼衫布)。”施主,先把臉擦擦,待會兒進去洗澡換身衣服,看你倒像是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怎么穿著如此怪異?這件禪服你先將就著穿穿。”‘白姑娘’遞過衫布,然子看著她手里的東西,顯然它已失去了本來的顏色。透過歲月的痕跡,現(xiàn)在它是變得灰灰的,毫無美感。
“施主,擦擦吧!我們這里不比別的尼姑庵,這里座居深山,人煙稀少,平時的糧油錢更是難見,姑娘想必是用慣了絲緞的。”
“不是的,我只是覺得好奇,難道這就是你們洗臉用的毛巾?”然子接過衫布,覺得很過意不去。”請問,我該怎么稱呼你?”
“師傅給我取的法號是明銘,我是這里最小的,幾個月前才進來的。”說話間,有一個略顯幼稚的女孩子走進來。
“明銘,師傅說讓這位女施主準備準備出去吃飯了。”說話間與然子對視一下,便走開。
“明明?我覺得你應(yīng)該叫白白!”然子看著她笑起來,莫名的覺得她很親切。明銘也跟著笑起來,拉著然子向里屋走去,其實所謂的里屋就是用一塊布做的簾子將里外隔開,連門都沒有。
“我剛開始也覺得奇怪,不明白師傅為什么要給我取名叫‘明明’,后來師傅解釋過我才知道。其實明銘是兩個不同的字,不是‘明明白白’的‘明明’。第一個是‘明白’的明,第二個是‘銘記’的銘。”說話間她們已經(jīng)在木盆邊試水,倒水的小姑子行了禮便出去,然子向她點頭以示答謝。
“怪不得,我說怎么還有這樣的名字。哎,對了,你不是說你是這里最小的,那剛剛來的那個怎么比你還要小呢?”
“那是我?guī)熃悖龔男【驮谶@里了,現(xiàn)在伙房做事。世事無常,我家本是做小本生意的,衣食無愁,可是天有不測風(fēng)云,就在前冬我家鋪子被強人占了去,爹娘不知所蹤,我拿著僅有的一點盤纏投靠了這里,師傅見我可憐,無處可去,又一心皈依佛門,便收了我留在庵里。”
無心說事有心聽。然子覺得她無父無母依然過得很好,而自己雖有萬貫家產(chǎn)卻父母不和,姊妹不睦,不知不覺啜泣起來,心想著自己莫名其妙的來此,又不知道怎樣才能回去,只希望師太能收留她,好歹有個安身的地兒,暫且留在庵里再做打算了。
晚飯后,庵里的師太安排然子和明銘睡一起,讓本來和明銘睡的明書睡到了明文的房里。晚上這里比不上家里,白天空氣好,所以顯得夜里更寒涼。桌上蠟燭微微的光照的人黃黃的。安靜的時候,然子才發(fā)現(xiàn),自己很孤單,很孤單。白天看著很小的屋子,此刻竟顯得寂寞,空曠。床板硬硬的,好像夢中睡過的一樣,她對這里并不陌生。然子爬到床上,給自己蓋上被子,等明銘進來再睡,恐怕睡不著了吧!她有個怪毛病,只要睡慣了一張床,突然換一張床,便很難入睡。吱呀~明銘端著茶壺走進來。
“姑娘。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你是哪里人?又怎么會來到這兒,這里可是深山啊?”在夢里,她在一片草地上收到過一封信,信封上寫著‘唐若蕊收’。那時,她很愛幻想,整天想著自己是江湖小說里的人物,總能夠幫助主人公化險為夷。她不知道,幾年后,夢中的幻境,就是她現(xiàn)下逃不出的地方。
“明銘。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的皇帝是誰啊?這里隸屬于哪個省市?”她們對對方都充滿了好奇,一直聊到丙夜。
4月28日周日下午
朱晰接到然子的電話后,就一直找機會從家里逃出去。自前天發(fā)生那件事后,下午回學(xué)校上課,被光明頂痛斥一頓,晚上回家又被父母嘮叨。心里想著真是冤枉。原本想和然子解釋清楚他們之間的誤會,哪知道半路殺出于萱,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反反復(fù)復(fù)一宿未眠,早上昏昏沉沉的起床后,接到然子的電話,精神立馬就來了。
他換上干凈的衣服,又拿了些錢。打算買個禮物當(dāng)面送給然子,一來取悅?cè)蛔樱硪沧屗齻兘忝貌灰僬`會,也好讓她們明白自己喜歡的是誰?想著想著不覺笑起來。朱晰看看時間,才8:50。曹姐可能出去買菜了,這時候出去也沒法和曹姐打招呼。急的他坐不住,站不住,最后他還是決定留一張紙先閃人比較好,當(dāng)他手握鎖柄的時候,頓時傻了。
“是誰把門鎖了?”他朝門吼道。可惜只有他自己聽到而已。
“還是走窗戶吧!幸好是2樓,不算太高。踩著一樓的墻邊就下去了。”想著便回自己房間,拉開窗戶,又傻了。
“是誰在這里種花的?”他看著樓下的花,一臉無奈。原本這里是一片草地,不知什么時候變成這幅樣貌。種花就種花唄,還種的稀稀疏疏的。就算跳下去死不了,也臟死了。在等待中徘徊了將近1小時,曹姐回來了。朱晰發(fā)揚了唐曾精神和曹姐消磨了10分鐘,才騙過曹姐從家里跑出來。他跑到附近的商場里,找遍了每一層,都沒看到要買什么合適。結(jié)果在一處轉(zhuǎn)角的店里,看到了千形萬狀的瓶瓶罐罐,里面還存著五顏六色的水,燈光一照,甚是迷人。他走進去,店員介紹了一些香水給他認識。他原本是看著好看進去的,當(dāng)?shù)弥琴u香水的,便失去了興奮勁。
“買了送媽媽很好的。”店員指著一款白色的香水說。
“我要送的是學(xué)生,作為禮物的。這些恐怕不適合。”
“是生日禮物吧!我們這里有適合學(xué)生的,這款‘醉美小姐’是茉莉花香調(diào)制的。含花香精油可以提神。你們學(xué)習(xí)很辛苦的,看書看到很晚,累的時候,打開香水聞聞,多好。”店員拿出一瓶淡黃色的香水給他聞。
“可是這個瓶子不好看,有沒有其他瓶子?”
“到這邊來選吧!你選好了我?guī)湍阒匦鹿嗳搿!钡陠T引他到另一邊,臺子上的小框里各種各樣的瓶子,看得人眼花繚亂。
“就這個‘藍色的冰淇淋’。”朱晰拿在手里的瓶子很像夏天吃的蛋筒上半邊,上小下大。接著店員拿著‘藍色冰淇淋’走到中間的架子上,對準其中一個瓶子的底部,然后打開閥門,香水就從大瓶流到‘藍色冰淇淋’里。
午飯前,朱晰回到家里。他父母還沒有回家,他先謝過了曹姐放他出去,然后就回自己房間等著他父母回家。然子約他的時間是下午2:00在公園入口的第3把椅子旁見。飯后,等他的父母都上班后,朱晰又求著曹姐放他出去,曹姐當(dāng)然不肯。朱晰死皮賴臉的煩著她,曹姐沒轍了,就放他出去,并囑咐說晚上5點前必須回家,朱晰答應(yīng)著跑出去。他能想象到然子看到他的喜悅,甚至是他們在街上牽手的樣子,那完全是一副甜蜜的畫面。
石山公園,王然已經(jīng)在那里等他。和她一起來的還有于萱,他們?nèi)瞬磺宀怀年P(guān)系,從高一走到高二,眼看高二都要結(jié)束了,王然很想把他們的關(guān)系也理清楚,該結(jié)束的就讓她結(jié)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