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遲遲不來,我站在原地急的跺腳,卻聽見了急促的腳步聲,還有李哥的聲音。
“她跑不遠,這上鉤的貓,一定給我抓回來~”
我等不來電梯,看到左側的安全出口,便慌忙跑了出去。這一跑,昏暗的樓道的黑暗程度可比方才更甚,我心口狂跳不止,害怕焦急。
樓道里的腳步聲很紛亂,那群人也追過來了。我拼命的往前跑,可這樓道卻好似沒有盡頭,一條路到底,全都是黑黢黢的一片。
我也不知道我跑了多久,我只知道我整個后背都浸滿了汗水,身后的腳步聲仍舊步步緊逼。我突然想到了我是在二十二樓,心中不由有些絕望,也不知道跑下去是否會有出口,還是說,我會被那群人困住。
“梁歡喜!”李哥的聲音在我頭頂的樓梯間喊道。
我不敢回應,沒命似的跑著。卻感覺到他們越來越逼近,而我的腳步越來越紛亂,幾乎有些支撐不住。也是太過慌亂,我腳下連著就下了兩個臺階,一個趔趄就往前栽了下去。還好我重心算穩,一只手即使的抓住了手邊的扶欄。
樓下的一個安全通道里突然閃出了一絲亮光,我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慌忙往那開著的通道里跑去。
一把拉開,這一層是一處餐廳。我萬分慶幸,匆忙穿越過過道,餐廳濃重的濃煙油氣一下子撲面過來,熱氣撲打在我的臉上。我也顧不得。瞧見不遠處的一個出口,慌忙跑了出去。
大概我的樣子太過狼狽,穿越過廚房的時候,好幾個人都朝我這邊看了過來,可是我絲毫顧不上。那群人似乎還沒打算就這么放過我。
雖然我沒有搞清楚那群人是干嘛的,但是就他們這個趨勢,鐵定不是什么好鳥。我突然明白了所謂的高薪不過就是一個幌子。指不定剛才那個李哥是打的什么壞主意呢。
我越想越覺得后怕,腳步不停的前奔著。一轉眼就來到了餐廳的餐飲部。
這地方可比剛才的廚房熱鬧不少,我心有余悸,想著大概那群人不會再追過來了。可一回頭,便瞧見了幾個蟑頭鼠腦的人,四處張望著,就在我確認是否是他們那群人的時候,那個叫做李哥的人已經瞧見了我。一抬手,那幾個人立馬視線全部落在了我這里。
我心中大駭,他們這是勢必要把我弄回去,這還有沒有王法了。我忙往人群里鉆進去,坐落在這所酒店的西餐廳連著茶餐廳的格局。我也顧不得這二者有什么區別。
一頭蒙扎了進去。不停的往后觀望,生怕那幾個人會將我帶走。
可越是擔心什么,就越是來什么。一回頭,李哥的一聲獰笑在我耳邊響起,我嚇得差點尖叫出聲,背后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頭也不敢回,可就在李哥一抬手就能一把牽制住我的時候。我幾乎是一抬眼就瞧見了不遠處和人聊天的靳沉。
我全然沒有料到會在這里遇見他,而他的身邊坐著另外一個男人,我也沒有太多時間去關注那個男人是誰。我絲毫沒有猶豫片刻,害怕讓我忘了這個人或許是比這群人更為恐怖的存在。
“靳沉!”
我的聲音巨大,幾乎穿越了整個西餐廳。整個餐廳里的人皆回過頭來看我,大概沒想到在這樣優雅的進餐場所,我的分貝實在太過高亢,甚至還有些發抖。靳沉自然也被我這聲虎叫叫應了。他緩緩的抬起頭來,仍舊帶著天塌下來他也不會有啥太多情緒波動的表情看向我。
那眼底里帶著一副莫名其妙的神色。
我幾乎是沖了過去,往靳沉坐著的方向。全然不顧別人的眼光,一下子便狼鋪在了靳沉的肩頭。狠狠地抱住了他。靳沉被我這一把熊抱抱住,整個人也呆在了當場。兩只手木訥的保持著方才的姿勢。
我聞到他身上特有的麝香味道,一種從未有過的心安瞬間充滿了全身。可心卻仍舊猛烈的跳動著,直到被我抱著的人極為不滿的語氣傳來。
“你打算抱多久?”
“對對不起~”我忙松開,回過頭去,李哥那幾個人仍舊再餐廳外晃動,似乎仍舊還沒死心。
“這才一天沒見,你就這么想我?”靳沉語氣輕佻得調侃了我一句。臉上表情分明有些不悅。
我眼角抽了抽,很想解釋說這是個誤會。
“我不是故意的,剛才是因為有人追我。”我還是打算解釋一下。畢竟昨天我還發誓絕不再與這人有糾葛,我張望向那屋外的人群,生怕還有人守著。
靳沉順著我觀望的方向看過去,似乎在判斷我這話里的真偽,瞧了半天,也不知道瞧到什么沒有,收回目光又看向我:“看來你仇家還挺多啊。”
我本想反駁。話噎在了嘴邊又不想說了,呆呆的站在他的身側。忽而才發現靳沉的對面坐了一個男人。
才被我注意到,對面的男人倒也不像靳沉這般冷冷淡淡,見我盯著他,他微笑道:“剛才你那一嗓子把我也嚇了一跳。我還以為靳沉遇上仇家了呢。”
我倪了靳沉一眼,他這樣的人,有仇家大概再正常不過了吧。
我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方才那一嗓子的確不在操控范圍之類,本來就是叫給那幾個人聽的,不曾想有點用力過猛。
我笑了笑:“失誤了。”
“怎么不給介紹一下,這么可愛的小妹妹。”說話的人叫做高江飛,調侃了靳沉一句。
見靳沉沒反應,便自我介紹起來。
“我叫高江飛。靳沉的朋友。”
我也忙自我介紹:“我叫做梁歡喜。”
聽到我的名字,高江飛忍不住笑了笑:“你這名字倒是挺喜慶。嗯,和你倒也搭。”
我呵呵干笑,不知道說什么好,抬眼看了眼因為我的擁抱此刻臉特別陰沉的人。
“沒想到這冰坨子還認識你這么有趣的人。我說……”高江飛一抬頭,被靳沉那抹冰冷的眼神逼退,砸了砸嘴。沖著我嘀咕了一句:“這人什么都好,就是少了點人情味。是不是。”
我連連點了點頭。高江飛見我無比贊同,十分懂我的笑了笑。
一抬頭只見眼前的人起身。
“哎,這就走了?”
“你是不是很閑?”
“也還好,是你拉著我出來喝茶的呀。”高江飛看了眼靳沉說道。
靳沉頭也不回,獨自往前走去。
高江飛則跟在我身側,笑嘻嘻的看著我:“別理他,德行。”
我抬眼看了他一眼,又警覺地看了眼餐廳外,不知不覺又和靳沉并列了。他回過頭來,奇怪的看了我一眼。
我盡量無視,頭轉到別處東張西望,高江飛從我身后走來:“阿沉難得有個女性朋友。百年難得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瞅了眼高江飛,實在不好意思說我和靳沉連朋友都不算的債務關系。
靳沉聽著我倆在后面嘀嘀咕咕,轉過頭來。一雙眼落在我與高江飛的面前。
“所以你打算還錢?”
我詫異的看向他。這話顯然是對我說的。我臉上一紅,忙搖了搖頭。他目光一轉,直直的落在我身側的高江飛面前。
“得,你們聊。我取車。”高江飛似乎深諳其道,快速的從我身邊離開,路過靳沉身邊的時候,還沖我露出了個鬼臉。
我被他逗笑了,但靳沉在這里,也只能忍著。
我咽了咽口水看向他高挺的背:“我我沒跟著你,我也走這條路。我就是路過。”
“你這路過的行為夠熱烈的。”他看向我。
我不看他,反正抱也抱了,現在要是能快點離開這里,他愛說就讓他說好了。
靳沉瞅了我一眼,似乎覺著我默認了,也不再與我深究。
我四處張望,確保追我那群人的確都走了。靳沉在這里,量那群人也不敢拿我怎么樣。我想著,便一路跟在靳沉的身后往電梯口走。
鉆入電梯內,電梯里只有我和靳沉兩個人,靳沉站定在一旁,沒什么話和我講。我心里多多少少還是心虛的。畢竟他若是一個不高興,又拿我開刷,我就慘了。
電梯門一開,我剛打算走出去,卻被眼前的人一只胳膊給拉了回來。靳沉拉著我,一把將我抵在了墻上。一雙眸子虛著看向我。我被他瞅的一臉心虛。抬頭對上他的。
“你這樣做為什么,為了引起我的注意?”他語氣里帶著一絲不解。
我眼角抽了抽,看著眼前過于狂妄自信的人,抬著眼盯著他。
“你可以克制一下你的想象力。”我說道。
他眸光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隨即松開了我。我站在原地,見他轉身往外走,心里覺得這人真是個奇葩。下次最好別再遇到了。想著,我也慌忙跟了出去。
靳沉的背影在的面前徘徊,我想著此刻是離開的時機,只要不被這人給攔住,以后也難找到我。我剛打算開溜,不遠處的車燈一晃,高江飛開著車穩穩的停在了我們面前。還特意喊了聲我的名字叫住了我。
我猛地站住。靳沉回過頭來,就瞧見我欲走的姿態,眼底里的情緒變得探尋。
高江飛瞅了瞅我和靳沉,目光最后落在我的身上,笑了笑顯得熱情:“上車,送你回去。”
我看了一眼一旁不言語的靳沉,猛地搖搖頭:“不用了,我直接回去好了。”
“你一小姑娘,這黑燈瞎火的回去不害怕啊。帶了一程。”
靳沉一雙眸子掃過說話的高江飛,一抬步子走向車門的方向:“哪兒那么多廢話。”
我站在原地,一臉尷尬的看著駕駛座上的高江飛,干笑了兩聲。搖了搖頭表示拒絕。
靳沉不說話,高江飛也等著我,我一直決絕顯得太不識趣,最終只好硬著頭皮坐了上去。
高江飛開著車,從后視鏡里瞧了瞧我與靳沉詭異的氣氛。
大概為了緩解氣氛,和我隨意聊了起來。
有高江飛在,靳沉的氣壓才稍微顯得溫和了不少。也沒有找我茬兒。
我仍舊心有余悸。便隨口和高江飛搭起了話。
“原來你是在找工作,怎么找到酒店來了。”
“我也不知道會在酒店面試,我也沒有面過什么試。”我說著,不由語調低沉了下去,這樣愚蠢的錯誤在別人一眼就能看穿,而我當時卻還僥幸的沾沾自喜,我看著自己的腳跟一下無語。
“酒店面試?看來你是真的很缺錢?”靳沉的話突兀的響起,插/了進來。眼底里浮現著一絲嘲諷意味。
“工作到處都是,你會什么?”高江飛突然問我。
被問到,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說實話我能吃苦,但是會的技能太少。
我如實回答:“我沒什么學問,也沒什么工作經驗。”
高江飛卻不以為意:“學歷算什么,好好工作看的是態度,又不是一紙文憑,你說呢,阿沉。”
我抬頭瞟了瞟身側的人。他沉默得沒有接話。
高江飛仍舊自顧自的說著。對于我和他之間,靳沉也沒有解釋什么,大概是覺得解釋我與他的關系的必要都沒有。的確我與他的交集,難看到不值一提,況且他借了錢,也沒有主動找我要過,大概覺得就像打發乞丐一樣吧。
“她這樣的,怕是進個公司,三天不到就被老板給開除了。”身側的人突然說了一句。
聽這話,我心里有些惱怒,小聲嘀咕了一句:“你別瞧不起人。”、
“你別聽阿沉的話,他這人刀子嘴豆腐心。”高江飛和靳沉似乎很熟,什么話都能說。被他這么一說,我倒也不那么生氣了。
“那就拭目以待。”靳沉淡淡的說了一句。
我捏緊拳頭,心里恨不能趕緊離開的好。強撐著一副笑臉看向靳沉:“是啊,像我這樣的人活該生在臭水溝里。可你也不一定高尚到哪里去。”我這話多少都有意氣用事。其實說不說我也改變不了什么。
聽著我略不滿的話,靳沉不冷不淡得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沒說。
我抱著雙手,看著窗外。也不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