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語無倫次的說著，卻引來婆婆的不耐煩：“你剛流產，好好躺著。吼什么。”

瞳孔驟然緊縮，我沒想到，她連一點難過的情緒都曾有：“媽，你的孫子沒了……”

“飛羽不是我的孫子嗎？怎么就沒了?！逼牌抨庩柟謿獾牡?。

“飛羽……”我默默的念著這兩個字，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婆婆掃了我一眼，隨后話語中帶著一絲討好的意味：“程程啊，你看顧夢她一個女人帶著孩子不容易，而且孩子都這么大了，總要認祖歸宗啊……”

我藏在被子里的手緊緊攥起，帶著僅有的希望開口：“媽，你想說什么。”

“要不，你和楊林離婚吧，你現在還年輕，你們之前也沒有孩子，你還有機會?？深檳舨灰粯樱汀?

婆婆話音未落，我再也受不了的打斷，一聲聲的質問：“她和楊林有個三歲大的孩子是嗎？”

婆婆被我突然冒出的怒火弄得措手不及。

“三歲，孩子都三歲了。說明他和我結婚的時候，這個孩子就已經出生了！這么多年，我對你們楊家盡心盡力，我辭了工作，做家庭主婦。為了生個孩子，我費心費力，為了這個家我付出了多少？結果到頭來，得到的卻是這樣的結果，說到底，楊林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我不顧一切的大吼出聲，似乎要把我這么多年的委屈全數吼出來。

我堂堂一個碩士畢業的高材生，因為楊林的一句話，在家做了三年的家庭主婦。受盡辱罵，如同他們家的保姆一樣，我沒有一聲怨言?？墒乾F在，來之不易的孩子被他的情人踢掉了，我的婆婆還想方設法的讓我離婚。

這三年，我得到的只有屈辱和傷心！

“你吼什么吼？我們楊家哪里對不起你了？你媽的住院費不是我們給的嗎？沒有楊林，你媽早就死了！這么多年也不見有個孩子，現在楊家還不容易有后了，你還想霸著楊林，告訴你，不可能！顧夢遲早會進楊家！”婆婆在一瞬間的愣神之后，聲音更大的吼了回來。

我閉著眼，任由眼淚四溢，指著門外，厲聲道：“滾！”

“呵，我們楊林真是倒了八輩子霉，娶了你這樣的女人！等你休息好，你們就去離婚，我兒子早就不想跟你過了，你也不配做我兒媳婦！”婆婆尖酸刻薄的模樣我早就習慣了，只是沒想到，在他們一家人的眼里，我永遠都是一個畜生不如的東西。

直到她出去了，我才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牙齒咬著被子，用盡全力。仿佛這樣，才能讓我好受一些。

三年前的誓言還歷歷在目，不過三年而已，面目全非。

在醫院的這兩天，每次都是哭著睡去，哭著醒來。

楊林一次沒來過，從頭到尾，都只有我。

獨自面對護士的異樣眼神，獨自承受這一切。

我恍惚的掀開被子走去廁所。

或許我和楊林之間真的到頭了，剛才收到他的短信，說要見我一面。

我嘴角掛上一絲冷笑，是來和我談離婚的吧。

我才是那個徹頭徹尾的蠢蛋，現在想想，過去幾年，真的都是一場笑話。

回到病房，關了門向著床邊走去，卻在關門轉身之際聽見一絲曖昧的聲音。

我詫異的轉頭，看到近在咫尺的病床上躺著一男一女。

女人趴在男人的身上肆意挑逗，而男人因為小腿掛著石膏根本不能動彈，那滿臉的不耐煩讓人不禁好奇，這兩人到底是什么關系。

因為我的闖入，兩隊目光同時朝我看來，我定了定心神，連忙道歉：“對不起，打擾了?！?

像是逃荒一樣，我連忙開門準備出去，卻聽見一聲低沉的嗓音：“等等?！?

開門的手一頓，我轉頭看去，男人一把推開身上的女人，朝著我勾了勾手指：“過來?！?

沒了女人的遮擋，我這才看清他的容貌。

如果說世界上有神，那一定就是他了。我還是第一次看見男人也可以長得這么仙氣。

不同于美國人的硬朗線條，也不似女人的柔弱，他是一種恰到好處的精致。

“離生，她是誰啊。”女人不滿的嘟著嘴，目光像是要吃人一樣。

我連忙擺著手解釋：“我們不認識，不認識?！鞭D頭就想溜，男人的下一句話卻讓我無論如何都動彈不了。

“你先出去，余程程，過來?！?

他為什么會知道我的名字……

我轉頭看去，男人眼里帶著一抹揶揄，女人不情不愿的從我身旁走過，還故意撞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吃痛的叫出聲，問出我的疑惑：“你認識我？”

男人勾了勾指頭，眼神深邃，嘴唇輕啟：“你過來，我就告訴你?！?

我心中沉了沉，緩步走了過去，腳下不知道被什么絆住了，一下栽倒在他的懷里，我下意識的抬頭，卻看見他不悅的皺起了眉頭。

“起來?！?

他聲音中似乎帶著一抹寒氣，我連忙掙扎著起身。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打開，我聽見一抹熟悉的聲音：“哥……”

“你們……”

我渾身僵硬，轉頭看見顧夢站在門口，雙目瞪大的看著我。

她剛剛叫他什么？

我掃了一眼顧夢，再轉頭看向躺在床上老神在在的男人，心中突然被惡心了。

這輩子，我最恨的是楊林，最惡心的就是顧夢。

而剛剛，我被顧夢的哥哥抱了，估計這一天，都不用吃飯了。

“你們剛剛在做什么！”顧夢快步走到我面前，眼睛瞪的很大，像要爆出來一樣。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床上的男人就率先出了聲：“你怎么來了?！?

顧夢齜牙咧嘴的模樣和我印象里的她不一樣，她似乎很是厭惡我和她哥哥在一起。

既然她這么討厭，那我不介意讓她更討厭一點。

“哥，你和她是什么關系，你們……”她好像還沒從剛剛的震驚中走出來。

這次，輪到我率先解釋了：“我和他是什么關系，關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