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彬霖開始頻繁的往對方的座位邊跑,有時候上課甚至會跟別的同學交換位置,彬霖故意皺著眉頭看著我,說,王夜雨,你煩不煩啊。我不理會他,其實我看見他說那些話的時候眼睛卻在笑,于是我確定他并沒有覺得我煩。
云飛說這樣多好啊,只有我們幾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不管是學習還是游戲——才感覺到真正的快樂,竟勇附和著說,是啊,那段時間你們不講話,我們都覺得憋屈啊。還是陳小龍耿直,他直接說了句,彬霖啊,你以后不要不理王夜雨了,她真的是話太多了,煩死人,你們以后就當做好事放過我們吧。
我斜著眼睛瞪他們,可是他們根本無視我的存在,我那個氣啊,我不就是愛纏著他們說話嘛,哪里就煩人了?結琪捂著嘴巴只笑不說話,可是我能看出來她肯定已經和他們同流合污了,于是,我沒忘記對她補瞪了一眼。
彬霖歪著腦袋看著我,說,王夜雨,你以后不要惹我了哦,不然我就永遠不理你了。我撅著嘴巴說,誰怕誰啊,不理就不理。其實心里在想,怎么會呢,怎么會惹你生氣呢,你是我這么好的朋友,這次若不是蔡姍姍的話……
王夜雨,我把文具盒送給你好不好。一起打乒乓球的時候,彬霖突然對我說,另外幾個家伙趕緊起哄的發出“哇”的聲音。我看著他,然后將腦袋搖得像撥浪鼓,那是他外婆買給他的,我怎么能要呢,盡管……盡管我真的那么喜歡。
你怕我外婆罵我呀,沒關系,大不了我跟她說弄掉咯。彬霖拍著小小的胸膛,像個大男子漢一樣信誓旦旦的說。其實我真的很想要,但我依然咬著牙說,我不要。
彬霖的神色就黯淡下去,他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說,好吧,那還是等到下學期吧。聲音里甚至被我聽出了少許失望呢,我看著他傻笑,陳小龍跑過來使勁的敲我的腦袋,他大聲的說,你發什么神啊。
我回過頭去看他,卻看到站在不遠處的蔡姍姍,她記恨的看著我,眼睛里像要噴火一樣,我心虛的拍拍胸口,王慰自己說,啊,王夜雨,一定沒事的,不要怕。
如果知道后來發生的事情,我想打死我我也會答應將文具盒歸為自己所有。因為第二天早上,彬霖發現自己的文具盒不見了,他找遍了書包的角角落落,然后圍著教室找了很多個圈,可是就是沒找到,用他的話來說,就是連灰都沒有了。他沮喪的坐在教室里,開始的時候還能控制自己,后來越想越氣,越想越后悔沒能先送給我,想著想著,竟然哭了起來。
我、云飛、竟勇、陳小龍和結琪圍著他,但是我們都不知道該怎樣王慰他,特別是我,心里那個恨啊,彬霖哭著說放學的時候他就將它放在用毛線做成的抽屜里的,今早就不見了,我們一致認定是被誰故意偷走了。
不知道為什么,我在那一刻想到的居然是蔡姍姍,我猜,哦,不是猜,我就是肯定了她,就是她拿走的!
于是我決定在下午放學的時候將她攔在路上問個明白。
下午體育課以后我去上廁所,在廁所那邊的小操場里看到了蔡姍姍和陳小龍,陳小龍在質問是不是她拿走了彬霖的文具盒,蔡姍姍扯著嗓門問,你憑什么覺得是我拿走的啊,我拿它干什么,誰稀罕!
因為你嫉妒,你嫉妒彬霖要把它送給王夜雨!陳小龍也扯起嗓子回敬到。蔡姍姍氣急敗壞的踢了陳小龍一腳,罵了句臟話就跑開了。我走過去,陳小龍說,肯定是她!我為與陳小龍的不謀而合感到驚訝,但是我沒告訴陳小龍我也懷疑蔡姍姍。我是怕陳小龍窮追不舍,假如又不是她呢?那蔡王敏不得委屈死啊。
總之,這成了彬霖的傷疤,我的遺憾。
后來長大了彬霖說,那時候他是費了很大勁才讓他外婆買給他的,他還說他費了很大勁才決定要送給我的,可是卻被那挨千刀的小偷拿去了。
反正那時候這件事影響了我們很長時間,為了這件事,我們長期處于難過之中,很多時候彬霖甚至會嘆氣,他生氣的說,你拿走我的文具盒就好了嘛,怎么連里面的東西一起拿走了呢。
我問彬霖里面有些什么,他又支支吾吾的不說話了。經過這件事以后,老師嚴格要求我們放學后必須將書包帶回家,不許留在學校過夜,所以在往后的日子里我們就只能每天背這個大書包呼哧呼哧的上學放學了。
很不樂意,卻也不敢再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