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俊宇早晨起得很早,整個晚上他的心里都被一股巨大的暖流充斥著、撞擊著。無疑來至對方的愛使他暫時忘卻了人在異地他鄉應有的那種彷徨苦悶的心理。即使這樣,此時他的心里也根本沒有絲毫快樂可言,因為對于他來說幸福應該是建立在堅硬的磐石上,而不是建立在如自身一樣酥軟的沙灘上。他盡量克制著心中的感情,不讓自己去多想什么,他也不愿意去多想什么,因為對于一個一無所有的異鄉人來說,一切想象都近乎是奢望。未來的路到底該怎么走,他的心中充滿疑惑;事業與愛情孰輕孰重,他的心里也沒有明確的答案。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這天早晨的煩惱,在他尋找牙膏刷牙時的那一刻就已經悄悄來臨。
這時他才發現,如果想在這個城市生活,似乎不光是需要一份安定可靠的工作,眼前如果能有五百塊錢被他支配比什么都重要。生活不會因為你沒有一件象樣的衣服而憐憫你,也不會因為你沒有鍺哩水去美化自己而同情你,更不會因為你沒有去吃一頓叁塊伍毛錢的早餐而照顧你。
人在遭遇困境時首先想到的無疑是自己的家人,這句話對他也適用。
果然,距唐給家里打的那個求救電話還不到半小時,唐的手里馬上有了可被支配的五百塊錢。那個電話是他母親接的,母親在電話里給他的鼓勵與關愛使他對母愛又有了更深一層的感受,也讓他對母親充滿了感激。
可是隨后發生的一件事,卻是他始料未及的。就在他剛把那五百塊錢從自動柜員機取出不久,卻馬上接到哥哥讓他寄回去一千塊錢的電話。
沒有人了解他此時的苦楚,沒有人說得清他此時的感受。
正好這時一個好友的到訪,使他有了向人傾訴苦衷的機會。
“尉遲俊宇!你這是怎么了?有什么困難不妨說出來,除非你沒有把我當朋友看。”皇甫文平見對方滿面愁容就關切地說。
“皇甫文平,你……你……知道,我是很看重我們之間的友誼的。”尉遲俊宇期艾道。
“嗯,我也一樣,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盡管對我說就是了。”皇甫文平從對方那閃爍的言辭中知道,對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就用鼓勵的言辭鼓勵對方說下去。
“錢——”尉遲俊宇如鯁在喉一樣艱難地說:“我需要錢,一筆不多不少的一千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