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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黑云壓城城欲摧

  • 有女羅敷
  • 木禾頁
  • 6744字
  • 2023-01-08 16:10:15

《秦史》錄:秦歷五十七年二月,我軍大勝月氏于衛蘭,敵軍敗走,我軍乘勝追擊,直入月氏境內。

秦歷五十七年四月,西北初春的天氣乍暖還寒,河里厚厚的冰層尚未融化,遠看草地上只有稀疏的綠色,湛藍的天空漂浮著大朵大朵的白云,低低地掠過頭頂,仿佛伸手可及。

秦軍自二月進入月氏境內以來就經歷了前所未有的挑戰,越往北走氣候愈發干燥嚴寒,許多士兵都感染了風寒,行進的步伐逐漸放緩,偵察部隊連日來都未發現敵軍的蹤跡,對方仿佛從草原上消失了一樣。舉目四望,茫茫草原上一望無際,不禁讓人感到前路渺茫。

將軍帳內。

路子默掀簾而入,拱手道:“不知父親找兒子來所為何事?”

本來在認真研究地形圖的路老將軍聽到聲音,轉身說道:“坐吧。”等路子默落座才又說道:“子默啊,你從小跟著為父在軍中長大,自然比子言親近了些,許多事情我都會先替你打算。這些天來,我一直在琢磨一件事。”

他頓了頓,坐到椅子上看了一眼路子默平靜的臉,繼續說道:“這些年來,你一直都在為太子辦事,可是,你有沒有認真想過,萬一最后當皇上的不是他怎么辦?”

回答他的仍是路子默的沉默。

“三皇子的能力你也看到了,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軍中上下還有哪個不服他的?一路經過的那些城鎮里的百姓哪一個不稱贊他三皇子英勇無畏、足智多謀、愛護百姓?想必之前那副紈绔樣子完全是裝出來的,什么樣的人能夠在如狼似虎的宮中低聲下氣忍了二十年,直到成親開府才逐漸恢復本來面目?何況皇上老練精明,不會僅僅因為一個人口齒伶俐能討人歡喜就那么關心他的。”

“您是說要我轉過頭來支持三皇子?”

路老將軍閉上眼睛,稍顯疲憊地說“你回去好好想想吧,太子為人陰狠狡詐,根本不是坐那個位子的料,皇上他老人家圣明,一定另有安排。”

路子默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正要起身告退,卻見一士兵慌慌張張跑進來說道:“稟告將軍,步兵營里幾個兄弟從前幾天就出現腹瀉嘔吐、身體乏力的癥狀,起初我們以為是風寒就沒有上報,找軍醫拿了風寒藥吃了些,誰料今日越發嚴重起來,連床都下不了了。”

路老將軍騰一下站起來邊往外走邊說:“我去看看,子默,趕快叫人去找軍醫來。”

“是。”

幾人風風火火趕到步兵營的時候,卻見秦毅已經在那里問軍醫病情了。

“回將軍,我現在只能確定這幾人不是感染了風寒,但他們的癥狀實在奇怪,微臣孤陋寡聞,之前根本沒有聽說過,實在不敢妄言。”上了年紀的王軍醫戰戰兢兢地說。

秦毅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看到掀簾而入的路老將軍趕忙站起來拱手問安。屋里的人也都趕忙跪下。

“免禮免禮,都什么時候了還來這些有的沒的,到底怎么回事?”陸老將軍擺了擺手,看著軍醫問道。

王軍醫只好擦擦汗把剛才的話又重復了一遍。

“你們呢,有什么看法?”陸老將軍又看向其余的五位軍醫,卻見他們都默默地低下了頭。

這五人并王軍醫都是軍中的老人了,隨軍出征多年,經驗豐富,見多識廣,連他們都不知道這病情,那……

“有沒有可能是,瘟疫?或者敵軍投毒?”一直沉默的路子默開口說道。

“不可能,如果是瘟疫的話,軍醫還是可以看出來的。如果是投毒……”秦毅搖了搖頭道,“營中其他人為什么沒事?我們吃的糧食喝的水可都是一樣的。”

眾人均點了點頭,皺眉思索中。

“這樣吧,你們六個再好好研究研究,密切關注軍中其他人的身體狀況,一有不對就立即來稟告。”路老將軍想了想吩咐道,“封鎖消息,這件事只能有今日帳中的幾人知道,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是。”

第二天,軍中又發現同樣病癥者數十名,接下來幾日,均有兩位數病例上報,一時間軍中猜測不斷,軍心不穩,消息很快走漏,危險漸漸逼近。

陸老將軍早在病情發現當日就擬了奏折上報回京,連日來眼見著情況日益嚴重,而朝中仍未回信,心情也焦灼起來。

“報,朝中緊急公文。”士兵喘著氣跑進來呈上書柬。

路老將軍趕忙接過來,只見:“卿所報之事朝中已知曉。如今父皇病重,口不能言,我跟列位大臣連日商量都未得出解決之法,唯有日夜翻找醫書,廣募天下能人異士一法可行。有勞將軍坐鎮軍中,穩定軍心為當務之急。拜托拜托。太子秦拓書。”

將書柬靠近蠟燭,看著它燃成灰燼,路老將軍才撫了撫眉心,嘆道:“如今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但愿能早日找出治療之法。”

左前鋒帳內。

嗖一聲一把飛鏢釘在了床柱上,路子默快步上前拔下,打開紙條看到:“軍中惡疾盛行,主子吩咐,三皇子也將身染重病不日遠離人世。”

回過頭果然看到桌上放了一個白色小瓷瓶。路子默燒掉紙條,將瓷瓶裝進袖口,走出帳篷,呆呆地望著繁星點點的夜空。

“哥,可以聊聊嗎?我們好久都沒談心了。”

聽到路子言的聲音,路子默仍舊沒有回頭,只是低低哼了一聲。

路子言笑笑說:“哥,其實你心里的苦,我明白的。從小你就喜歡單單姐,可惜她的目光卻從來都在那位身上,沒有正眼看過你。為了她,你,唉……何必呢?”

“住口,你根本不明白,不明白……”路子默突然大吼,連額頭上的青筋也爆了出來。

“單單喜歡他,從小就喜歡,我幫她是心甘情愿的。只要她過得幸福,我就心滿意足了。”

路子言上前拍了拍哥哥的肩膀,說道:“哥,許多人都只看到你的風光,可是弟弟看到的卻是你的辛酸,表面上是太子近臣,可是他把你當什么?看似站著,實際上你始終是跪著的啊!你以為你的心思他不明白?還不是看你現在有用才對你好,以他那個性子,有朝一日,定會將你……”路子言搖了搖頭,“你說到那時單單姐會怎樣?”

路子默沉默了。

“哥,你是個男子漢。鐵血男兒,拼殺疆場,為何獨獨執著于那一朵有主的花?你的人生不應該是這樣的,男兒志在四方,唉……你好好想想吧,總歸是一家人,我不想看著你一步一步墮落。”

路子言說完就離開了,只留下路子默站在原地,月夜孤寒,遠處傳來聲聲野狼的叫聲,夜風生冷刺骨,他打了個激靈,漫無目的地向前走去。

其實子言說的對,男子漢何必執著于虛無縹緲的感情,愛了這么多年,也傷了這么多年,是時候放下了。拼殺疆場建功立業才是正事,如今細細思量,拋開單單這層關系,站在太子這邊的確不是明智的選擇,三皇子英勇有謀,又得民心,小小年紀戰功赫赫,還有皇上的器重,將來必成大器。

再看看太子,雖然身世顯赫,可那陰狠狡詐,六親不認的性子著實讓人生寒。軍中疫情嚴重,情況緊急之下,他想到的不是怎么解決問題,而是如何把兄弟名正言順地除去,極盡陰狠之能事,唉……

路子默又想起了幾月前衛蘭的那場戰役,如果沒有三皇子相救,自己如今只怕已成刀下亡魂了吧!

腳步一頓,路子默果斷轉身向右前鋒帳走去。

雖已深夜,秦毅卻仍在翻找著醫書,或許以前曾經有過類似的情況,找出來參考參考,能做一點是一點,總之不能干等著。

路子默遠遠的就看到帳中那點如豆的燭光和三皇子正在忙著翻書的影子投射在帳篷上,他的腳步越發堅定起來,快步上前掀簾而入。

單膝跪地說道:“參見三皇子。”

秦毅一聽是路子默的聲音,趕忙上前將其扶起,說道:“你我年歲相當,不必如此多禮。快坐下吧。”把他按在椅子上才又說道:“子默,你可是稀客啊,這么晚來找我有事?”

路子默沉默的盯著桌子,半晌,終于抬起頭來,堅定地說道:“三皇子,我決定要追隨你。”

秦毅嚇了一跳,“你不是一直跟著太子嗎?怎么……”

“我最近幾天一直在觀察您,比較之下,三皇子確實有能力也有讓我佩服的地方,子默是個粗人,不會說什么文鄒鄒的話表達贊揚,只能說,我從心底里認同你。過去的事子言也知道一些,我站在太子那邊是因為單單,如今想明白了,好男兒志在四方,何必苦苦糾結于感情之事,所以還請您不計前嫌收留我。”

路子默就這樣用真摯的眼神看著秦毅。

“別這么說,你能這樣想,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以后你我就是兄弟了,客氣什么。”

路子默笑了笑,“還有一事相求,太子他,也不容易,您手下留情吧。”

“咳咳,放心吧,他畢竟是我哥哥,只要他不逼我,我秦毅一輩子都認他這個哥哥。”秦毅拍著胸脯說道。

“呵呵,時候不早了,您早點休息吧。”路子默笑了笑就往外走,到門口時又停下來說道,“您最近小心一些,太子他……要行動了。”說完,也不等秦毅回答就快步離開了。

秦毅笑了笑,早聽子言說過這路子默追隨太子的原因,當時只嘆又是一個癡心不改的情種,如今,將心比心,才明白他也著實不易,能想通了就好啊。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秦軍士兵染上怪病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月氏國國王獨孤望月的耳中。

彼時,他正與大臣們在齊蘭烏通分部的草原上圍著篝火喝酒吃肉,聽到這個消息立即興奮地站起來喊道:“勇士們,聽到了嗎?秦軍都病倒了,我們翻身的機會來啦!明日就隨我去打他個片甲不留!”

“片甲不留!片甲不留!”一聲聲叫喊回蕩在草原的天空,幾日來接連后退的士兵們一掃心中的郁悶,紛紛高喊著。

閃爍的火光把他們的臉頰照得通紅,分不清是興奮還是酒醉了。

獨孤望月定定地看著秦國京都的方向,心中暗暗說道:“齊羅敷,自那日秦帝五十五歲大壽上見你驚天一舞后,孤的眼前就總會浮現你的身影,午夜夢回,輾轉反側,此次出征,孤一定要將你逮回來!”

正在趕往邊疆路上的羅敷突然連著打了兩個噴嚏,喃喃自語道:“誰又念叨老娘了?秦毅,你以后要敢對我不好,我就扒了你的皮!我容易嗎我,整天灰頭土臉的,日夜兼程,跑死了幾匹馬,連屁股都快裂成兩半了。”

秦軍戰斗力急劇下降,被月氏軍隊連連逼退,三天后只好又退回衛蘭城休養生息。更嚴重的是,軍中過半士兵都開始有身體乏力的癥狀,連路老將軍和路子默也疲軟無力,只是為穩軍心強自撐著。

草原上的清晨獨有風味,一輪紅日從大地與天空相連的地平線上跳出來,火紅的朝霞染紅了半邊天。

衛蘭城還在沉睡中。

城外,一名紅衣勁裝女子在朝陽的映照下騎馬而至,右手舉起,她身后的十個黑衣人立馬勒住韁繩,靜立待命。

羅敷運足內力,高聲喊道:“齊羅敷求見秦將軍,煩勞通報一聲。”

守城門的士兵揉了揉眼睛,連忙跑向軍營。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就見秦毅飛上城樓,定睛一看,連忙下令開城門,他自己則直接跳下了城墻,飛至羅敷面前。

“羅敷,真的是你嗎?我不會又在做夢吧?”秦毅一把抱住剛跳下馬的羅敷,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又像前幾次一樣,只摸到夢中的幻影。

“傻瓜,我聽說你有難就來了,還好,你沒事。”羅敷捶了秦毅的胸口一下,淡笑著說。

雖然這時的她披頭散發,風塵仆仆,可是在火紅的朝霞下,那一抹淡淡的笑容撞痛了秦毅的心,多年以后,獨倚欄桿,他仍會回憶起那抹如仙般的笑容……

而此時,他只會心一笑,輕輕說一聲:“你來了,真好。”

軍中的士兵都悄悄探出頭來,望著那一對相擁的璧人,感嘆道:“果真是金童玉女下凡間啊。”

路子言走近干咳了兩聲,說道:“大白天的,注意影響。”

秦毅呵呵一笑,理所當然道:“我抱的是我自己的妻子,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又扭頭問羅敷:“累了吧?先去客棧休息一下,我再帶你去軍營。”

一行人去來福客棧安頓下來不提。

羅敷只是洗了把臉,睡了一小會兒就拉著秦毅趕緊去軍營了。她不確定那些士兵到底得了什么病,但,抓緊時間是必須的。

秦毅原打算先帶著羅敷到將軍帳跟路老將軍見個面,沒想到到那兒一看,嚯,軍中大小軍官都在。原來是路子言提前通知了軍營,三皇妃趕來治病救人的消息,大家才迫不及待來聽解救之法了。

羅敷忽略那一雙雙探究的目光,雙手抱拳,像路老將軍行了禮,說道:“陸將軍辛苦了。”

陸一搏打量了羅敷一遍,心道:早知道這齊宰相的娃娃琴棋書畫樣樣皆通,如今她居然只身赴邊疆,面對一帳篷大老爺們眼都不眨一下,鎮定自若,難怪能讓皇上那么器重。觀她通身氣派,他老人家敢斷言,這孩子絕對不比三皇子差。

于是趕忙起身說道:“不敢不敢,王妃連夜趕路而來,恐怕很累吧?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不用不用,事有輕重緩急,還是先去看看病人吧,對了,把軍醫也叫上。”

一行人浩浩蕩蕩趕往步兵營,羅敷一進去就戴上自制的手套和口罩把起脈來,眾人都眼巴巴地望著她,只見她表情平靜,雙目緊閉,絲毫未透露半點蛛絲馬跡。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羅敷把過三十幾個脈才摘下口罩說道:“放心吧,絕對不是瘟疫。脈象與常人無異,觀其癥狀,只有兩種可能,敗血病或者血吸蟲病。”

她扭頭吩咐黑衣人道:“你們幾個來,幫我聽聽他們的心跳,我喊一的時候開始數,六十的時候停。”

“是,主子。”

“恩,一,二,三……六十。”

“回主子,一百,一百二,九十,一百一……”

“恩,都超過每分鐘七十下。再看看他們牙齒是否脫落,或者牙床有沒有出血。”

“回主子,有。”

羅敷點點頭:“身體乏力,嘔吐腹瀉,皮下淤血,牙床脫落出血,心率過快,是敗血癥無疑了。”

帳中人面面相覷,都被這三王妃一連串的專業術語弄暈了,不過看她那個樣子,這事有譜。

羅敷思考了一會兒,跑到書桌前拿起筆迅速地寫起來,片刻,吹了吹墨跡,她把方子遞給軍醫說道:“羅敷自知不是專業人士,之前只給皇上做過幾天藥膳,這方子也不知道對不對,還請各位指教。”

王軍醫接過來看了看都是尋常的藥材,這病他們從未見過,王妃居然能看出來,而且胸有成竹的樣子,何況皇上都沒被她治出事兒來,如今只好試試,死馬當活馬醫了,于是裝模作樣點點頭道:“妙啊,王妃一語點醒夢中人,奴才受教了。”

羅敷淺笑道:“不敢不敢,那就這樣吧,照著方子抓藥,不光病人要喝,軍中所有士兵都要喝,還有從今天開始,從老百姓家里買一些蔬菜做飯吃,記住,是買不是搶!”

路老將軍哈哈一笑:“你們聽見沒有,還不快去!等等,記住,是買不是搶!”三王妃小小年紀氣魄非凡,見識也不少,居然知道軍隊要處理好和老百姓的關系,民心向背直接決定戰爭的勝負。不簡單,不簡單哪。

路子言撓了撓頭問道:“王妃,這敗血癥是什么病啊?怎么從未聽說過?”

“哦,其實它根本不能稱得上病,只是營養不足而已。你們行軍多日,免疫力差,再加上越往北氣候越惡劣,身體肯定吃不消。打仗在外,只吃干糧,沒糧食就喝水,體內嚴重缺乏維生素C,所以這病就出來了,不早做補救,在座的遲早都會出現這種癥狀了。”

“原來如此。”眾人紛紛點頭。

“王妃果然見多識廣,只是不知這藥下去得多久才可恢復?”文質彬彬的吳將軍問道。

“這得慢慢修養,一時半會好不了,起碼也得十天半月的。”羅敷回道。

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面戰鼓響起,“報,月氏國國王親自領兵攻城。”

“啊?這可如何是好?不光路老將軍周身乏力,我們恐怕只有半數能勉強站起來,這上戰場恐怕難啊……”吳將軍喊道。

“奶奶個熊的,老子就是沒勁也得上戰場!”錢督軍猛力起身,還沒站穩就不由自主地跌回椅子里,只能拍著把手干著急。

這時,秦毅說道:“不是還有我呢嘛,眾位放心,秦毅就是拼了這條命也得守住衛蘭。”

路子言和路子默也站起來說道:“我們一起。”

羅敷看著秦毅,這個男人經歷了幾個月的風吹雨打,終于磨成了一塊寶玉。所謂的埋沒,只是時間賜予的磨礪,使之更加含蓄、深遠。

七星樓安在軍中的探子每日都會送來消息,她默默看著他跟士兵打成一片,看著他沖鋒陷陣,看著他奇計退敵,看著他步步為營贏得了軍中上下的擁戴,甚至連老謀深算的陸一搏和路子默都倒戈……

現在的秦毅不再是那個身世孤苦,仰人鼻息的落寞王子,寶劍鋒從磨礪出,他的身上終于出現了王者風范。

羅敷深知她不能出手,也不需要出手。戰場始終是男人的舞臺,聰明的女人應該知道在什么場合主動出擊,也明白要在適當的時機選擇隱身。男人喜歡的是溫柔善良,善解人意的妻子,而不是獨立鰲頭,出盡風頭的女強人。既然秦毅有能力保衛邊城,她就應該退居幕后,等著他成功歸來。

羅敷上前整了整秦毅的鎧甲,說道:“王爺,一切小心,我在這里等你平安歸來。”

秦毅摸摸她的頭,“放心吧。”說完就大步走出帳篷。

站在城墻上,秦毅看著底下人頭攢動的老百姓和列隊整齊的士兵說道:“如今軍中惡疾突發,人心不穩,敵人趁虛而入。但是,秦毅在此跟眾位保證,誓死保衛秦國。上陣不利,守城。守城不利,巷戰。巷戰不利,短接。短接不利,自盡!誓與衛蘭共存亡!”

旌旗飛揚,戰鼓陣陣,他迎風而立,高舉寶劍在天地面前立下軍令:口不心齊,壽隨香滅!

他堅定的眼神讓眾人熱血澎湃,渾身充滿了力量,一聲聲“秦軍必勝”響徹云霄。

羅敷站在對面的屋頂上望著自己的相公,從她遠赴邊疆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決定了要跟這個男人共度一生。只因這幾個月的牽腸掛肚,日夜思念,只因那瘦了的纖腰,寬了的衣帶,只因萬水千山仍割不斷她對他的思念……

太過冷靜的人總是害怕受傷,他們不會輕易下決定,可是一旦下了決定,那就是生死契約,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更改。

城墻下的士兵望著高高在上的秦將軍,不知什么時候開始他成了軍隊的主心骨,哪次戰役少了他,大家都感覺缺了什么,可只要他往那里一站,就立即讓人感覺一番雄心壯志無處言說,渾身充滿了斗志。

衛蘭的老百姓則像在仰望神仙一樣,他們不知道什么是戰爭,只知道,三皇子從心底里為百姓著想,進城駐扎的時候就下令不準搶劫,不準賭博,不準傷人。他們從未見過如此軍紀嚴明的軍隊,從未見過如此文質彬彬的士兵,也從未見過如此愛護百姓的將軍。如今他往那里一站,老百姓們就暗自下了決心,如果士兵們倒下了,那他們就用身體做城墻,無論如何都要擋住那些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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