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靈魂我不知道,我只是表明他們那種痛苦的狀態,還有我告訴你一件非常糾結的事情,我進廠的那天下午,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拿機件拿晚了,也因為動作太慢,結果把機器給碰壞了,所以沒辦法就停機了。班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是氣瘋了,二話不說直接上去就是一耳光,老頭也是老實人,呆呆站在那。如果那是我爺爺,我就會一菜刀下去叫班長斷子絕孫,下輩子也不能做愛。你想想能在這樣的環境中?說不好時間長了哪天我回家不自覺的給我爸一耳光那就麻煩了,這輩子就不用做人了。”
“你把工廠說的很恐怖!”
“我不管那么多,時間長的我不干,有危險的我不干,太累有害身體的我不干,你別笑,我說真的。”
“那還有什么工作你不干。”
“有夜班的我不干。”
“這是為什么。”
“晚上是用來睡覺的,違背正常的作息規律早晚變的不正常。”
“沒你說的那么夸張,都象你這樣,事情誰來干?”
“事情再怎么多也不能壓榨我們的休息時間啊!如果加班猝死了,你的命都不夠賠的!”
“我從來沒發現你的話這么有穿透力。”
“謝謝。”
“謝你個頭!他們能吃的苦你為什么不能吃,他們能堅持住你為什么不能,這不干那不干,命里注定你是個打工的,他們都在默默的奉獻著,你卻在這指東罵西,現在中國人都沒落了。”
“好了,別扯!他們該活我該死。”
“你別死來死去的,你還不明白我在激勵你。”
“抱歉,我這個人從來不需要激勵。”
“那你非要在飯店干了?”
“當然,里面干凈又不累,中午兩點后還能休息。最壞的可能也不過就是客人吃完飯把頭發放里面叫我們廚師買單,總比修車整天受氣好。”
“那你在家里找個飯店就是了。”
“飯店好找,但好老板異常難找。”最后還沒到家,那家伙就徹底的無奈了,想把我支開,然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追葉茜,想的也太完美了!他肯定不知道我已經把《三國演義》翻爛了,想對付我先回家再吃兩年奶吧。
在家辛辛苦苦的過完年,就象完成任務一樣一家一家的走完親戚。我們只管走我我們的,我叔家的我們好久都不過問了。所以我和老爸雷厲風行,初六還沒出就把所有的親戚都走完了。初七就跟著浩東回了天津,完了兩天,初十大家聚會,老板做東,瘋吃了一頓,十一就正式開業了。
回到天津后我就想辦法靠近葉茜,但想來想去就是覺的自己缺少膽量,也怕那些閑言碎語,也就是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來。但后來卻發生了一件事,那卻是我和葉茜之間的一次破冰。有時也想,人的缺陷是不是會得到老天的眷顧,就象盲人一樣沒有視力卻有發達的聽力。雖然我沒有勇氣去靠近葉茜,但我絕對敢揣那些人渣。
那天晚上也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了五個小混混在我們吃飯,晚上十一點多了還旁若無人的吆喝著,我也倒霉,碰巧我值班,呆在窗戶后面瞪著他們。不過葉茜也找事,那么晚了你直接上樓睡覺就是了,她非得叫收銀員回家她盯著。點了一個湯小氦玉端過去,大概沒端好,把個王八蛋的酒杯子碰掉了。那胖墩子沒給小氦玉反應的時間,狠狠的一拳搗在他胸膛上。只見葉茜一個勁的說抱歉,那胖墩子拿起個酒瓶子,沖葉茜喊了句:你再說個抱歉我聽聽。媽的,你爺爺我正怕沒架打。我一腳揣開廚房門,看到了葉茜臉上的笑容已經變的很難看。我一腳飛揣,那胖墩子應聲倒下,再一腳,那胖墩子就爬不起來拉,“出來混別太過分了,都給自己留條后路,要不然對誰都沒好處,今天吃了多少我買單,那事就算了,不行的話我隨時奉陪。”他們好象沒有要動手的意思,我也沒敢說的太過分,真要是五個一起上那我就麻煩了。
我知道葉茜受了點驚嚇,所以我又深更半夜的去砸人家藥店的門給她買了些振驚丸。之后好幾天她都是悶悶不樂的。偶爾笑一下都能感覺不是發自內心的笑。象葉茜這樣活在理想中的大學生或許真的接受不了社會現實,她善良的同時自然也會要求這個世界是善良的,但對她來說有的東西很殘酷,有她老爸這把大傘,她就更難接觸到這個復雜的社會。不過這件事一整,我和葉茜的關系挺親近了,和葉茜之間的距離感的消失好象也是在一瞬間的事情,并且我感覺我成了一個英雄,終于我也知道我為什么是孤獨的,因為在這個世界上當個英雄沒法不孤獨。
英雄救美后的幾天里還稍微興奮點,但很快我就平靜了,我從來沒奢望我在葉茜的心中留下牢不可破的形象。也想不起是哪個星期一下午,葉茜請我喝咖啡。我本以為就是簡單的喝被咖啡,沒想到下午三點多她替我向廚師長請了假,她把我帶進那家很正規的咖啡屋的時候,我無法描述我那復雜的感情,莫名有種失落但滿足的感覺。我一直害怕和葉茜在一起的尷尬,一路上我都在想話題,可關鍵時候我們坐下了我什么都不會說了。那間咖啡屋是約會的好地方,在那給我一種我從沒有想到的安靜和高雅,這種高品質讓我絕對的服從生活,這種生活是我們努力和奮斗的結晶。柔和的光線和浪漫的氣氛,還有那淡淡的馨香讓人放松和陶醉。“你想喝什么咖啡?”第一句話我就傻了,你問抽什么煙我還可以回答你,咖啡有什么樣的我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喝什么咖啡。“那你平時都喝什么咖啡。”
“我喝白咖啡,稍微加點糖。”
“那我也試試白咖啡。”其實白咖啡加糖一點也不好喝,和以前喝過的幾次太不一樣了,或許那天下午喝的是真正的咖啡。剛開始也不知道聊些什么東西,最后聊到了她的大學生活,讓我記的最深刻的是我問她:“大學里的生活是不是很幸福和自由的。”
“恩,但很多人的幸福和自由是踩在自己親人瘦弱的肩膀上啊。”這是我聽到的一句很有力量的話,一個出生在優越環境中的女孩,竟然這么體貼人情冷暖。我也不得不嘆服一個同齡人的眼界。當她不斷的攪動杯子中的咖啡時,我又忍不住問她為什么沒有讀完大學,葉茜抬起頭問我:“你咋知道呢?小氦玉告訴你的?”
“他告訴我你沒有讀完大學的。”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不上的,可能大學的生活和我想象的太遠了,最后也覺的混個畢業證也挺無聊,同時也受我們班一個同學的影響,他大二才讀了半年就走了。”
“那他是為什么。”
“他說上大學的人太多了。”
“不會吧!這也行?就算十二億人口都上大學,如果我有機會我也不會放棄。”
“你那叫程浩東的朋友告訴我你以前修過車的。”
“學過幾年。”
“那為什么不干你那一行。”
“修夠了,換換口味。”我說完“換換口味”后葉茜就笑了,“你這人這么怪,在社會上生存還能隨便換口味?”
“能啊!對我來說能。”說著說著我們又開始聊鄉下的美好生活,滿懷感情的想起鄉下一年四季的美好時光。
那天下午就是一個恩賜,突然覺的幸福也不是拼命拼出來的,看到葉茜就看到單調生活背后的希望。
當我的生活很安靜的時候,小氦玉很不高興的向我抱怨程浩東的種種劣跡。“你那個朋友還很閑那!整天和葉茜走的那么近干啥。”
“怎么了?”
“他要追葉茜嗎,每天都來這吃飯。”
“不可能吧。”
“不可能?你以為你是誰,他來找葉茜又不是找你。”
“他喜歡葉茜和你有關系嗎?”我這樣一反問,他就成了啞巴了。因為當時越聽越感覺是沖著我去的,所以干脆一句話堵死他。何氦玉這伙計看起來很老實,沒想到他也喜歡攙和這樣的事。
終于等到了周一,我請了一天假,計劃我已經想好了,先逼著浩東請假,我們瘋狂的完一天,晚上狠狠的吃他一頓,喝暈后再好好問問他對葉茜是不是有想法。可第二天一大早我去的時候,他同事卻告訴我他走路摔倒了,手和腿都受傷了,進了醫院。一聽這我就想詛咒他死在醫院里,我低三下四的向廚師長請假,他卻給我在醫院度過的機會!如果裝作不知道,總覺得對不住他。但如果去了,這一天又白費了。后來還是買了箱奶還有點香蕉去了醫院。手里沒覺得拿多少東西,身上倒是少了五十多塊錢。這看忘他一下一天的工資又沒了。進了醫院好象進了迷宮,東轉西轉總算找到了浩東,進去的時候他正拿著水桶一樣的杯子往肚子里灌水。“怎么沒摔死你。”
“等你給我送點吃喝,做不了風流鬼,一定不能做餓死鬼。”
“你他媽到底怎么回事?”
“你別整天特么的行不行。我怎么知道特么的怎么摔的。不知道哪個犯賤的把下水道井蓋子偷走了,晚上走路沒看見跳進去了,幸虧反應快!”我忍不住笑了,“我真不想笑,你怎么會腦殘到這個地步。?”
“哎!素質實在太差,你偷什么不行,你去偷個井蓋子能賣多少錢。弱智!”
“你掉井去了,不愿你自己不小心,這和中國人的素質有什么鳥關系!想罵你直接罵那些挖井的人就是了。”
“我勸他們去搶銀行或者去敲詐移動公司,偷個井蓋子擺脫不了貧窮的。”
周一上午聽他嘮叨了一上午,看他的時候順便斗了幾句嘴,想好的計劃也沒實施,中午也懶的在醫院吃飯,不到十一點我就滾回了住處,躺在床上胡亂的翻著前幾天從書店里租來的武俠小說,也不知什么時候睡著了,三點五十的時候又被手機鬧鐘吵醒,昏昏沉沉的分不清上午還是下午。外面的天氣也陰了起來,讓人沒有力氣。起來洗了把臉,對著鏡子坐了一會,終于想起前幾天要想換個手機,一直沒換,所以又匆忙的去手機店,看來看去看中意的太貴了,又不舍得買。手機沒買到,只能坐在天橋上看美女,直到夕陽西下,結束這無聊的一天。
經過不懈的努力,我和葉茜的關系終于變的親密隨和起來,不過這樣我和何氦玉的關系就有點不正常了。最叫他惱火的一次是我拿著葉茜老爸七千多給她買的日本索尼相機,在樓上不停的給她和她的小哈巴狗拍照,小氦玉就氣的鼓著嘴在一邊看,本來葉茜叫他拍,不過那個白癡不會搗弄,或者說他不敢亂弄。大概也就是那一次他對我很有意見了,不過我從來不理會這些,我過我的生活,除了葉茜很難會有人影響我的生活的。看到他這樣嫉妒,我也只有感嘆,好女人總是有人搶,象揚貴妃這樣身材好的女人,如果沒有一場大規模的戰爭,就對不起她絕世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