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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貞觀

可以說,終姚文興一生,乃至他的后代,也都是在守護著大唐的榮耀。做為對他的回報,大唐也讓姚文興的耀文國,得到了大唐一世的安寧祥和。

雙一淡苦

在這半夜之中,整個廣大海洋都已經睡去了,在這龍宮漸漸沉寂的時候,也唯有敖離瑞,還在那么低低地,那么低低地,吹著自己的笛子。那一支孤獨而又無比明亮的美麗曲子,揉合在這無盡無際的夜色和時光的無盡洪流

里,一遍然后又一遍的,訴說著這個世界上所有已經發生過和沒有發生過的事。

而此時的朱明博已經收拾好了自己行裝,再過最多一個時辰,他就將要去潛往天宮。他如此聽見了這悠揚而又無比熟悉的笛聲,隱隱帶著那海的氣息,他知道這是敖離瑞所奏的。他不由得情不自禁地向那個方向游弋過去。可是他此時也只有屏住呼吸,靜悄悄的躲在珊瑚礁后。他此時無法上前,亦是不敢上前。他只能在此靜靜凝視著她青春而又美麗的臉容,她是如此的輕靈毓秀,在此處處訴說著她那海洋中的精靈的身世,是珍珠的明媚,如

此的波光的瀲滟,仿若珊瑚的靈動,在此處散發著那無法抗拒的色與香。

他的心不由得慢慢的潮濕了起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會有機會活著回來,是否還會有機會再來繼續聆聽她這無比清雅的笛聲。

敖離瑞的心思無比的纖密,此時也不過是這水流的瞬間涌動,她便已經感知到自己的背后有人在暗藏。她將自己的笛孔移離了唇邊,突然冷冷的道:“朱明博,我知道是你來了。你出來吧。”

“公主還沒休息啊?”朱明博不由得赧然走出,低眉順目地那般佇立于敖離瑞的身后。

敖離瑞此時也不回頭,只是輕輕的擱下了自己的珊瑚笛,很是悵惘地嘆口氣:“我的哥哥死了,對你來說總該是有些觸動吧?今后的路,你自己準備怎么走?”

那朱明博到是很老實答道:“我自然會竭盡全力的為公子報仇。”

敖離瑞不由得有些慍惱地轉過身:“報仇,報仇。除了這些,你難道就沒有其它的什么想法嗎?哥哥之死,我亦是感到了悲傷。只是張明錄十分俠肝義膽,為此也付出了無比巨大的代價,你此時又何必執迷不悟?”

朱明博只是低眉道:“自古以來滴水之恩,自當是當涌泉相報。當年如果不是敖天公子他救了我一命,我恐怕早就已是那些虎鯊腹中之魂。”

敖離瑞不由得輕輕搖了搖頭:“這個世界上有些生靈總是會淪落成那恩情的囚徒,自此盲目的愚忠,自以為自己是忠意耿耿,其實也不過就是四馬攢蹄,全然也不顧這樣不顧一切的感恩究竟是否值得。”她不由得哀其不

幸,恨其不爭地說:“我累了。你現在也早些點歇息吧。”說罷便自己轉身進門。

朱明博自己也不言語了,只是自己癡癡傻傻地看著那窗戶上她的美麗剪影,過了半晌之后方才咬了咬牙決然離去。

而這一去,自己究竟是否還能夠再見到她,他自己也是毫無把握。敖離瑞自己也不知道,就是今夜,朱明博自己就要去刺殺那玉帝之子劉恩彤。此次行刺劉恩彤也是絕非易事,但是這次是龍王親自授意,他又豈能就此拒

絕?玉帝狠狠的拒絕了龍王索取那天狼星魂魄的請求。龍王自此便決心要報復玉帝,他也要讓那可惡的玉帝也嘗嘗這喪子之痛。

子夜。朱明博自己輕手輕腳的開啟劉恩彤寢宮的側窗。借著那一線微弱的月光,他看見劉恩彤輕輕的臥于床榻上,他將全身的所有力氣凝于手中的鯊鰭雙劍上,直擊向那劉恩彤的命門。誰知道那個劉恩彤卻是早已靜候了

多時,揮戟那么一攔,順勢又是一撥,朝朱明博反襲了過來。朱明博此時卻是沒有想到劉恩彤早已有了防范,心頭不由得一凜,忙就是后退一步躲過。

劉恩彤自己一把躍出了床帷,舉戟便直刺上前。朱明博卻是直接屈身躲過,手中的鯊鰭雙劍已經如閃電一般的劈去,劉恩彤立戟,纏住朱明博雙劍,朱明博此時全力動手。雙方已經是躍入了庭院中不停的搏殺起來。劉恩

彤的確是身手不凡,朱明博更是不敢懈怠,不由得使出了自己的渾身招數,意欲要一取對方性命。

只是此時眾天兵已經是聞聲趕來,朱明博見次情況萬分緊急,不由得心生一計。他抽身就是一退,想要佯裝逃脫,那個劉恩彤卻是不知是計,在后面窮追不舍,此時朱明博瞅準了時機猛然間就是回首,手中的鯊鰭雙劍旋

轉著飛了過去,劉恩彤在這慌亂之中忙用自己的戟尾擋住,但雙劍中的另一劍卻是重重的擊中了他的胸口。

朱明博聽見劉恩彤胸前驟然間傳來了一聲悶響,知道對方已中招,只道對方胸骨被打爆了,不由得心頭暗喜。誰知道對方卻是并無受傷跡象,出招依然是無比迅猛。朱明博雖是感到疑惑,但是此時的天庭已經是燈火齊閃

,萬萬天兵已是同奔寢宮。朱明博自知此次已經是刺殺無望,不由得無心戀戰,便且戰且退,而那個劉恩彤卻是卻窮追不舍,手中銀戟舞得出神入化猶如游龍在天,朱明博此時失了武器一時招架不及,腹部早就中了那一戟。

一陣瘋狂的刺痛驟然傳來,朱明博死死的捂住了自己腹部,一個勁的踉踉蹌蹌地向遠方逃跑,而那眾天將則是在后面一個勁的鍥而不舍地追,直至他及至到蟠桃園,朱明博卻是已經失血過多,現在已經感到神思渙散了,

他很是茫然的困頓地在這憧憧桃樹林之中跌跌撞撞的跑著,最后竟是一頭栽在了一位少女身的前。那個少女面龐很是皎潔,雙瞳無比的明凈,不由得關切地問他:“你這是怎么了?”

只是此時朱明博此時已經只顧呻吟,卻是說不出任何話語來了。那少女注視著他漆黑的眸子,不由得輕嘆了一口氣:“你的眼神不由得讓我想起了我那誤入歧途的妹妹。”而此時朱明博卻是并未聽見她的話,他就已暈厥過

去。

不久之后,眾位天兵大步涌進了蟠桃園。他們一眼便看見那桃園仙子徐笑笑正倚在一棵樹下,不由得連忙上前詢問。徐笑笑卻是輕展雙翼,將暈厥的朱明博藏于自己的翼下,晏晏的淺笑道:“適才我看見了一道黑影往那

老君的兜率宮方向跑去,眾位天神何不去那里查探個究竟?”

眾位天神便隨聲散去。徐笑笑不由得若有所思地望著無盡的黑夜。

早已暈厥過去的朱明博卻是糾纏在自己可怕的夢境里。

他又回到了不知多少年前的那個被血液染紅了的深海的夜晚。半夜時分,一直與自己友善相處的虎鯊集群突然之間就朝青鯊群發起滅絕性的攻擊。

他和自己的父母以及整個族群中的所有人一下子都蒙了,他們不知道為什么一直很和善的虎鯊群會突然發狂般地朝一直和睦相處很久的青鯊群發起進攻。

此刻毫無防范的他們在這一夜之間就幾乎被滅絕了一個一干二凈。

他自己親眼目睹了自己的父母被對方瘋狂的撕咬,被攔腰扯成兩截,直至被活活的吞噬。所有族群都在拼命的保護他,因為他是這個族群之中最被看好的斗鯊之王,是這個族群的未來的鯊王。

終于,自己族群之中所有的青鯊都在此戰死于這深海之中,而那些虎鯊群也是損失慘重。幼小的朱明博膽怯的躲避在了珊瑚礁后,但是最終還是被虎鯊群發現,虎鯊群瘋狂的圍擁了過來,他們一個個都殺紅了眼,利齒之

中泛著寒光,雙目之中投射出瘋狂而又憤怒的光芒。

朱明博只好怯怯地后退,可是終于還是被逼到了海底巖石圍成的一個角落里。這時龍太子敖天率領著一群強壯的蝦兵蟹將,擊退了那些殘存的虎鯊,救了他一命。

他不由得很是感激地望著敖天。那一刻,他的眼神是無比示弱的。敖天自己親自使用法術,光芒瞬間籠罩住了他的稽。一陣令人瘋狂的劇痛后,他發現自己的鰭已經變成了耀眼的銀灰色。

他不由得很是茫然地向前一掏,自己的稽竟是從自己身體的背部抽離而出——一對利齒雙劍。

敖天冷冷的說:“以后,這就是你的武器了。你要記住,這個世界上除了龍宮的人,其它的任何生靈都是壞的!都是不以可相信的!”

之后的長久歲月里,他被敖天無比悉心的調教,他出手越發的兇狠,招數越發的歹毒,幾十載的浴血奮戰,無數次的殊死搏斗,終于他成為了敖天最為器重的手下。他已經記不清這些年他為敖天殺了多少的人:無論是積

怨久遠的夙敵,還是無辜的平民,還是正義凜然的義士,又或者來歷不明的陌客……他從不關心亦是從不在乎自己殺的究竟是誰,他自己也只是關心和在乎敖天究竟是叫他去殺什么人。他的命是敖天撿來的。他殺人沒有任何

良心或道德上任何的不安。任何的生靈,只要能夠從此自由地活下去,那是多么艱難的事情啊。而那所謂的可笑的“自由”,不就正是自己自此生存下去的莫名理由嗎?為此他又覺得自己是無比的幸運的,至少他有著為此生

存下去的理由——為此不遺余力地為敖天一直效力。

敖天被殺張明錄斬殺后,曾一度讓他感到了心灰意冷,所幸他很快便又轉移了這種可笑的茫然,血債血償!他要為自己的主人報仇,他要繼續為那南海龍王和敖離瑞公主來效力。所以他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龍王讓他刺殺

劉恩彤那個近乎無理的指令。事實上同他所想象的一樣艱難,當劉恩彤的一戩朝著自己的腹部全力刺來時,那驟然劃過自己眼睛的光芒在瞬間耀花了他的眼眸……這時,不由得他從那夢中驚醒。

“你究竟是為了什么救我?”朱明博很是惶惑地問著面前的這個美麗的徐笑笑,“我本就是刺客,你應該殺了我才是。”

“是的。我本來是不想救你的。但是你那眼眸深處之中尚未褪去的一絲無比真切的純善深深的打動了我,不由得讓我想起了我那個誤入歧途的妹妹。我只是覺得你根骨并不是多惡,只是此時暫時的被陰霾蒙住了自己的視

線。你是可以,也是應該能夠得到拯救的。”

“謝謝你了。不過,什么救贖就真的不必了。”朱明博此時很是粗重地喘口氣。他并不是不知道自己此時所做的事情,有些已經是背離了自己內心的初衷的,但是知恩圖報、忠義孝主向來就是青鯊的天生稟性。他再怎么

如何的自責反思,也是無法背離自己的天生稟性的。

到了幾天之后,朱明博自己的傷情有些好轉。他便向徐笑笑提出告別的請求。

“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你真的會后悔的。”徐笑笑不由得再一次勸道。

“不會的。”

徐笑笑又是嘆口氣:這“感恩圖報自然就是一種美德,但是毫無原則地以傷害無辜生命作為自己報恩的代價,這樣的感恩圖報就會直接衍變為一種愚忠。”

他此時已經不愿再去多說什么了。青鯊向來都是無比沉默的,而那撕咬搏斗則是他們唯一的語言。只是他在離開這個蟠桃園時,他不禁得如此回眸一望,眼前的桃花燦爛,片片桃花開放成了漫片的云霞,輕逸地在園中起

伏動蕩。或許徐笑笑的話或多或少的還是給了他那么一些觸動的。而他此時寧可什么都不去想。他只是想繼續那以往無比簡單、堅定而又結實的生活。

傷情略微初愈的朱明博自己回到了龍宮。出乎意料的是龍王對他的態度卻是十分惡劣,大聲責罵他為什么會刺殺失敗。他惟有暗暗無語,他自己瘋狂的浴血而戰,險些喪命。而自己這樣做的代價,居然只不過就是這樣的

一頓辱罵。屈辱和失落在這瞬間就重重地砸在他的心頭。

他不由得懨懨地回到了自己住處。在這沮喪之余,自己的腦海中浮現的全是敖離瑞的笑顏。

他還記得自己小時候,當初他被敖天救回來的時候,他們只會教他殺人的武功,他們只會教他瘋狂而又血腥的屠戮,而那時只有她,會在那半夜給他送來一些吃的,給他送來療傷的創藥。

而當他逐漸淪落成了了敖天的殺人工具時,逐漸成為敖天手下僅留那么一絲血性的爪牙時,也只有她那么一次又一次,苦苦地勸說著他不要再這么助紂為虐了。這么多年自己歷經的世態炎涼,他只知道忠言逆耳。敖離瑞

對他的那些關心,仿佛就是來自這上蒼的恩賜一般。

可是他根本無法改變這一切。但是令他感到幸運的是,至少他還有著她這么一個朋友。她對他的好,是他掙扎與彷徨在這歲月里面唯一的一點安慰。

幾日后,敖離瑞在得知朱明博重新回到龍宮的消息后,便主動上門去看望。她見朱明博腹部的傷情此時尚未痊愈,頓時就明白自己心中的猜測確鑿無疑,原來他這消失的幾日,卻真的是是去刺殺劉恩彤了。她的心中不免

的有那么一些慍惱,狠狠地責問他為什么要這么去做。

朱明博此時卻是極為老實的答道:“我為龍王大人效力,當然就是應該遵從我自己主人的指令。”

敖離瑞卻是不由得流下了淚水,長嘆道:“這冤冤相報何時了。但是所幸你此次的行刺并未果,否則這龍宮和天庭的矛盾豈不是又將再激化一層。這樣激烈的矛盾與沖突,其實受傷最重的,說到底,到底還是那萬千的無

辜子民。你可知道我那糊涂的父親已經決定要水淹大唐?那劉恩彤的確是少年持成,我已經和他決定了要舍身守護這人間的百姓,而你到底要何時才能夠迷途知返呢?”

朱明博漆黑的眸子中倒映著敖離瑞為了這人間的無辜平民而流出的無盡淚水,不由得心想,聽說這龍公主的淚水能夠使一個人看見自己的過往——可是,也不知道她是否愿意為我再落下那么一滴淚水呢?不過這,這對于

我來說,或許只是那么一個奢望吧。而以她這么一介纖纖少女之軀,又怎么可能去舍身取義呢?怕她也不過只是說的玩笑話而已。當不得真的。

但是敖離瑞的話還是帶給了他那么一些觸動——這些年來,他所做過的這些林林總總的事情,用這“罪大惡極”四個字來形容恐怕是也是毫不為過吧。他此刻不禁得又想起了徐笑笑的話,不禁得又想起了幼時自己父母對

他的期待。自己的父母一定是不希望他會成為今天的這個樣子的。

可是他又能怎么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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