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在老板娘家也待了有些日子了,二丫蛋很少會想起她柱子哥了,曾經的不快樂,似乎隨著工作的和時間的消磨也變的越來越淡,二丫蛋覺得,那是她的初戀,也是她最最不美好的初戀,沒有她想象中的美好。只是那傷痛的一幕成了一個永遠不能磨滅的疤,就算結了痂,可卻不能掩飾它的每一絲痛楚。只要它存在,二丫蛋似乎就逃不開這夢魘般的現實。
二丫蛋學會了把它深藏在心底不去觸碰!
而生活讓二丫蛋每天快樂的如同小喜鵲,每天自由的像是小黃鸝,偶爾也會學著電視上的歌星唱上幾句,盡管不是那么好聽。
唯一讓二丫蛋有些受不了的是,老板娘晚上經常會忙到夜里一兩點鐘才會回來,而二丫蛋呢以前在村子里,那是天剛亮就起床,下田干農活去了。如今晚上還要起來給老板娘做宵夜,早上又怎么都睡不著,精神頭卻是有些差,眼睛也黑了一圈。但這并不影響她快樂!
“二丫蛋,去買菜啊?”隔壁的張大媽出門正好看見了二丫蛋。這隨著高樓大廈的平地拔起,鄰里之間的感情也越來越淡薄。那天張大媽上樓,趕上電梯維修,這十幾層樓梯,本來就累死人,偏偏又是六一節,給孫子買了好些愛吃的菜,這不,就成上樓困難戶了,氣喘吁吁的在樓道間休息著。
二丫蛋當時剛好也是買菜回來,本著一顆善良的心,本著一個我為人人,人人為我的精神,立刻就當仁不讓的幫張大媽提起那大包小包一堆菜。到最后結果發現竟然還是住在門對門鄰居,這一來二往的也就混的熟絡起來了。
“張大媽,你也去買菜嗎?一起走吧!”二丫蛋也笑的打過招呼。
張大媽笑呵呵的拉過二丫蛋的手:“走,一起!”
二丫蛋上前按下了電梯,兩人站了進去。張大媽看著二丫蛋,越見是越喜歡。“二丫蛋,你這孩子今年也該有18歲了吧?”
二丫蛋點點頭:“嗯,我,我今年快17了!”
“喲,你這年紀,在你們村都該說個好婆家了吧。”
二丫蛋想到柱子對她做的那些事,心里又氣又惱,這不提還好,這一提,那灼痛般的感覺也讓她更加憎恨著她曾經最最喜歡的柱子哥。
臉色一會白一會紅的,看的張大媽卻還以為小丫頭不好意思。“這有啥好害羞的,呵呵!在張大媽面前,又不是外人了。”
二丫蛋這哪里是害羞,只能搪塞了一句“張大媽,我,我還小呢!”
“不小了,這在古時候,都是孩子他媽了!”張大媽又笑著補充了一句。
二丫蛋被這話題弄的又尷尬,又臉紅,急忙轉移話題問道:“張大媽,你在這里住很久了嗎?你見過我們老板娘的先生嗎?”
這老板娘呢本名叫做芳小云,不但人長的漂亮,對人也很好。從來也不占人半點便宜,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而對于芳小云老公這一點二丫蛋是非常非常的好奇,因為她住了這么久,可是傳說中老板娘的高官老公根本就沒有出現過。
張大媽這一聽來了精神,拉住二丫蛋,四下看了看,小聲道“你可不知道,你們老板娘的男人啊!那叫一個兇。那個男的長的也兇神惡煞的,跟誰欠了他錢似的。有一次我出門正好看見她們在吵架,還吵的很兇,你們那個老板娘也挺厲害的,一腳把那男人踹出門。后來我就沒在見過那男人了。我估摸著應該是吵架,兩人正鬧著呢!我說二丫蛋,你在她們家干活,也要小心點,那男人可不是個好伺候的主,萬一他回來了,欺負你都說不準。”
二丫蛋被張大媽說的心里也是有些害怕,想到她一直深信的柱子哥都那般對她,萬一這個男主人回來了,真要欺負自己可怎么辦。電視劇里可是經常有這些劇情發生的!這老板娘對自己是不錯,可是真要有個萬一,自己也不能任人魚肉吧!必須要反抗,還要反抗到底!可在有個萬一,根本反抗不過那該怎么辦呢?
恍恍惚惚,一整天都有些沒精打采。一顆小心臟被這種擔憂擾的有些喘不過氣來。二丫蛋在村里上到了初中二年級就沒去上學了,爹說女孩子念許多書沒有用,等大了就早點嫁人就對了。雖然念的書不多,可是二丫蛋也知道禮義廉恥的意義,現在想起柱子對自己做的事,這往后,自己還咋做人呢?家里人知道了也要被人在后說三道四了。所以二丫蛋決定到了大城市里來打工,免得爹給說了親,讓人知道了。而柱子,二丫蛋也是堅決不愿意和他好了。就算以后一個人,也不會嫁給他。他的行為讓二丫蛋覺得害怕和羞恥,也讓她覺得難過都憎恨。所有的好已經全部變成了萬惡的不好。愛情她才剛剛明白,卻給了她一個這么大的傷!
而這回呢可好了,二丫蛋被張大媽那好心的提醒給嚇的,有種想要走的沖動了,二丫蛋心里盤算著,老板娘對自己真是很不錯很不錯,偶爾還會教教自己電腦,和自己聊天,是一個非常好相處也非常善良的人。自己就這樣走了該用個什么理由呢!幾番猶豫下來,始終不知道該怎么和老板娘開口了。
夜里,二丫蛋照舊準備起床,突然聽見一些唏唏噓噓的聲音。看了下墻上的掛鐘,這才十二點不到,最近因為五一黃金周,按理說這個時候老板娘還在飯店里忙活,不可能回來的這么早的,那就是說,來人肯定不是好人!想到這,二丫蛋不禁捂著自己的嘴。最近也看過不少電視,上面的壞人,那手段何其殘忍。要是小偷還好點,萬一遇上的是個什么強盜,那還不給自己滅口了。
二丫蛋想著,緊忙退到房間,將門關了起來。漸漸的有腳步聲慢慢傳來,似乎是向著老板娘的房間去的。二丫蛋真是大氣都不敢喘了,可是想到老板娘平日里對自己的好,在驚恐和良知兩個小人的劇烈爭斗下,終于還是良知站了上風,一下子,倒是熱血沸騰了起來。
當下在房間四周看了看,剛好有一個棒球棍,據說這是老板娘當年的一個愛慕者送的,老板娘跟著二丫蛋是越說越起勁,最后硬是把這棍子送給了二丫蛋,二丫蛋左看右看都看不出這棍子能干什么,最后終于決定,等以后可以拿回去當個棒槌洗洗衣服什么的,沒想到這回倒是先派上用場了。
二丫蛋踮手踮腳的打開自己的房門,一步一步向老板娘的的房間靠近。老板娘的房間門開著,燈也開著,二丫蛋那個火啊,這別人偷東西都是黑燈瞎火好辦事,這賊倒好,竟然敢光明正大來,二丫蛋還想著和這賊斗智斗勇,心里一遍遍的把自己想象成了某電視劇里的女英雄,結果這下子真是什么都不顧了,一個勁的推開門,拿起棒球棍就朝著那賊人一通亂打。所謂制敵制勝,必須先發制人,難道還要等著敵人還手不成!
二丫蛋一邊打一邊狠狠的喊道:“你這該死的小偷,居然不把姑奶奶放眼里,這么明目張膽的來偷東西,今天姑奶奶就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做打狗棒法!”
二丫蛋打的那叫一個痛快,她不知道,自己在農村那會,天天干農活,這力氣可比一般城里的姑娘大多了,現在手里還有個棒球棍,那被打的男人,根本就沒有還手的機會,只能一個勁的護著自己腦袋。漲紅著臉喊道:“你是什么人!哎喲,干什么在我家,干什么打我?”
“你家,我呸,這里還你家呢!告訴你,這是我們老板娘芳姐的家!”二丫蛋一臉得意加鄙視,這都什么年代的,怎么用的竟是這么個怪理由。
男人一手拉住二丫蛋的棒球棍站直身子頂著二丫蛋揮過來結結實實的一拳頭吼道:“芳小云是我老婆!這里是我家!”
二丫蛋傻眼了,停住接下來準備的無影腳的攻擊,看著面前的男人,大約三十多歲,三角眼,個子不高,是個光頭,看面相就兇神惡煞,又是三更半夜的,怎么能不讓人誤會!但是看剛剛的架勢,明顯連二丫蛋也斗不過,真是和那長相差別太大了!可是他說什么?他就是老板娘的男人?真是白天不能說人,這一說曹操,晚上這就來了。
二丫蛋圍著男人走了幾步,有些不敢確認,又問道:“你真是我們老板娘的男人?那我怎么住了一個多月了也沒見過你?”
男人捂著自己被打的青腫的胳膊,冷冷道:“我們正在辦離婚!”
離婚,這兩個字在二丫蛋的腦海滾了又滾,她覺得離婚是件很不可思議的事,盡管在這城市也待了大半年了,也知道城市人離婚那就是跟家常便飯一樣的事,可是在二丫蛋那村子里,卻從沒有人離過婚,當下第一個離婚出現在自己的身邊的卻是那個對自己挺關心的老板娘身上,心里卻有種說不出的難過。她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根本就配不上老板娘,論長相,身材,沒一樣可以,除非他像飯店的伙計們說的一樣,是個大官兒,不然哪里都不配。
現在看著老板娘的男人被自己打的鼻青臉腫的,心里雖然覺得是為老板娘出了一口氣,但是卻也不免有些尷尬,這第一次見老板娘的老公,自己就對人家又是打又是踢的,下手貌似也不輕,光道歉覺得根本就不夠“對,對不起!老板!”
那男人嫌棄的看了二丫蛋一眼“不要叫我老板,我叫候良,叫我良哥就行了。”
二丫蛋一時也不適應局促道:“良,良哥!剛剛俺不知道,出手重了一些。”
男人皺著眉,又看了眼二丫蛋,“你這何止重了一些,就快出人命了!哦,對了,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在這里?”
“俺,俺叫二丫蛋!是老板娘讓俺到這里做保姆的!”二丫蛋怯生生的答道。
候良一聽,嘴巴都快要笑裂了:“哈哈!咝,什么,你叫什么?二丫蛋?還有人叫這名字的嗎?”
二丫蛋臉上一紅,低著頭也不說話。
其實二丫蛋的本名不叫二丫蛋,叫陸桂春,因為出生那天,家里有兩只鴨子都跟著也生了兩只蛋,二丫蛋的爹覺得自己的女兒可能命里和二這個數字息息相關,和蛋鴨也密不可分,于是就給桂春起了這么個小名,圖個吉利,好養活。結果這后來二丫蛋的姐姐也就跟著被大家叫成了大丫蛋。
因為大家叫著叫著都叫習慣了,以至于二丫蛋自己也都快忘記自己的本名叫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