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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寒潭里的玄機

“就你嘴甜。”雪蓮滿臉歡喜,看著討喜的人兒,心里直覺親近。

摟著身邊的人兒說說笑笑。

這樣的日子一天天過去,向晴來到這個地方也有一些時日了。

大多數時間,她過得無比愜意,除了必要時要跟某個冰塊打交道之外。

她最喜歡躺在草坡上翹著二郎腿,無聊地銜著一根狗尾巴草晃動著身子。

這日子雖說是悠閑,可是太過于悠閑就極不舒心了。

以前向晴在自己的時代可從來沒有覺得閑的發悶,她打發時間的樂子多了,實在無事的話也能到處逛逛。

本想著在這里至少也能見識古代街市,嘗一嘗這做個古人的滋味。

可是等她出了房門才真正被打擊到了,自己所在的地方還真算得上與世隔絕,只聽得鳥叫蟲鳴,潺潺的流水聲,偌大的地方你叫喚兩聲都沒人應你,一個字,靜啊。

不過還好的是她性子本就是自來熟,和谷里的人很快就熟絡起來了。

“唉……”

大好的時光竟要在這虛度,造孽啊。

一開始向晴也沒打算在這長住,說不定老天爺一個激靈就想起了她這個意外,又把她送回原位了,可是現在自己倒也不抱什么指望了,這都半個多月了,唉……

“怎么了,啞四,又出什么事了啊?我困著呢,別鬧。”向晴翻了個身準備繼續夢周公。

“嗯,呃,嗯……”

“哎呦,你別比劃了,我又看不懂,哎,別拉,我腳抽了,慢點……”

啞四見自己比劃的向晴看不懂,事情又有些緊急,他只好直接把她從地上拉起來了。

“什么!你讓我給那個大冰塊送飯!”看著啞四指著桌上的飯菜“咿呀咿呀”地叫著,向晴算是明白了。

那還不如直接給她一刀算了,她養病這段時間,因為大冰塊一直在水榭研究醫術,她難得幾次能碰上他。

好不容易解凍,自己又主動送上門。她是腳抽,又不是腦筋搭錯了。

“那個啞四,好啞四,你看我這病還沒好全,要不你再替我送一次。”向晴一臉的諂媚,對著面前的人撒嬌。

“嗯,嗯,嗯。”

三個嗯,肢體與言語的全然不符合,向晴算是明白了,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啊。

誰讓給大冰塊送飯的聾七病了呢,而現下谷內又缺人手,自己這個閑人要是在一旁單看著,也實在是說不過去。

“ok。”

怕向晴不答應,啞四不放心地站在一旁盯梢。

“知道啦,我的啞四哥哥。”

怕啞四在那變成標本,又怕他一個勁地在那“咿呀咿呀”地說服自己。

向晴覺悟地在那使勁點頭,實像小雞啄米一般。

不得不說這個大冰塊很會挑地方,這地方算得上是谷里最為清幽,沁人心脾的地方了。

向晴很沒形象地伸著懶腰,剛才的陰郁也一掃而空了。

不過這聽風閣到底在哪啊?她看自己在水榭繞了半天,連小腿肚都開始發酸了,可是面前依舊只是瓊山綠水,她連屋舍的影子都沒瞄到。

在饒了一大段冤枉路,午飯變成晚膳之后,聽風閣的匾額終于跳入了向晴的視線之內。

“呼,再不到估計我就要死在路上了。”

向晴在門外整了整衣裳,手剛碰到門門就自動開了。

她在門外糾結了一陣,終于還是拎著食盒小心翼翼地摸進去了。

這個大冰塊人冷面黑也就算了,連住的地方都這么瘆人,向晴現在連腸子都要悔青了,她就不應該進來的。

“那個,少……少主,你在不在啊?我來給你送飯了,我擱在桌上了。”

天哪,好冷。她現在全身上下哆嗦個沒完,只想趕緊辦完差事離開這個地方。她的小心臟可受不起摧殘啊。

手腳麻利地將食盒放下,剛摸到門想要出去,向晴就聽到斷斷續續的呻吟聲。

不會吧,見鬼了。她朝聲音的源頭望去,眼里觸及的是一片黑暗,不過那呻吟的人好像很痛苦的樣子,以前她怎么說也是個見義勇為地人,現在就更不能見死不救了。

壯著膽子向前摸索著,自從穿過來之后,她覺得自己的心臟時刻都在接受考驗,現在再離奇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也不足為奇了。

“啊。”

向晴揉著撞到床沿的手肘,她覺得自己肯定是流年不利。要不怎么什么倒霉事都攤在自己身上了。

“嗯……”

月光透過紗窗照在床沿上。

床上的人蜷縮著身子,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薄唇時不時地溢出痛苦的呻吟聲。

第一次見到他就覺得他長得出色,可是也因為他倨傲的樣子而沒細細打量。現在,在這靜謐的黑夜之中,輕柔的月光使他剛毅的臉龐的線條也變得柔和。第一次她覺得這樣的他讓人想要親近。

看著他睡得極不安穩,向晴拿出懷中的繡帕替他擦拭著額上的細汗,看著他,她有千般的疑慮,這些日子在谷里她不是沒聽說過月無殤的醫術,可是為什么他現在卻如此痛苦呢。

難道真是能醫不自醫。

其實在向晴走進房門的時候,月無殤就已經察覺到了,他試圖調息收斂寒氣。可是沒想到那丫頭在聽到自己的呻吟聲之后又折回來了,還愣愣地在床頭打量自己,更沒想到的是她竟替自己擦拭汗水。

這丫頭不是怕極了自己嗎?現在怎么還有膽和自己共處一室?

月無殤自認為不是個善類,少小便進入江湖,對人的戒備一向很重,也不愛與人接近。

可是今夜,不知是月光迷情還是冰冷的心被這溫軟的氣息觸動了,他竟突然想要讓這小姑娘陪伴自己。

淡淡的草混合著泥土的味道充斥在鼻尖,月無殤只覺得心慢慢地定了下來,身上的不適也消減了不少。

向晴看他漸漸放松下來,神情較剛才輕松了許多,隆起的劍眉也舒展了不少。

不知不覺她便趴在床沿上睡著了,而就在她進入夢鄉的時候,月無殤的眼睛猛地睜開,猶如鷹隼般銳利,好像剛才的無害只是假象而已。

可是在視線落在身旁的小女人的臉上的時候,眼睛少了幾分犀利卻莫名多了份柔情。

聽著身邊小人兒的囈語,他嘴角的彎弧漸漸釋放。

“蓮姨,給我留點七色糕。”

說完,嘴里還不忘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響,細細的銀絲順著開合的嘴角緩緩流下,似蜿蜒的小溪。

“小饞貓。”

月無殤伸手勾了勾向晴的挺翹鼻梁,而他的動作馬上引來向晴的不滿,以為是什么惱人的蚊蟲,她伸手想要驅趕,可是卻被月無殤抱了一個滿懷。

一向雷打不動的向晴此時只是咕噥了一聲,窩在月無殤的懷里繼續睡著,樣子看起來乖巧極了。

一向寡淡的月無殤從來沒有與人這般親密過,他的身體深處似是點燃了一把火焰,冰火交織處,引起了一陣又一陣的戰栗。

“你會是那個不同的人嗎?”他的神情莫名蕭瑟,睨著窗外傾瀉在床沿上的月華,湛湛黑眸似是染了血一般妖冶。

一閉,傾了一地的絕哀。

“夫人。”

女人沒有應答,只是徑自修剪著桌上的盆景,神情閑適,直到枝葉零落,她手上的動作依然在繼續。

如果不是她手上的力道過于狠戾,旁人根本無從知曉她此時的情緒。

“屬下已經把山下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可是卻沒有找到山谷的入口,屬下懷疑是不是弄錯了。”

“弄錯?”女人的話音剛落,剪下的枝干硬生生被折成了兩段。

“咔嚓”一聲,在寂靜的屋子顯得尤為詭異。

女人放下剪子,起身撩起紗帳,蓮步輕移到窗邊。抬起臻首望向天邊那輪月闕,映著月色的清冷劃過一絲陰狠。

放在窗柩上的蔻丹如按進木屑里一般,指腹幾近泛白。

“人明明就跳了下去,可是寒潭下卻什么都沒有打撈到,所以秘密一定在那個寒潭之中。”

女人的聲音中隱含著一絲不甘,更多的卻是氣憤,二十年了,不知不覺那個女人已經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足足二十年了。

這二十年,能讓她夜不安寢的人也只有她了。

活著是她的軟肋,死了依然是她心中的疙瘩,看來她們注定是要成為一輩子的仇敵了,想到本來是可以斬草除根的,可是偏偏出了差錯,這讓她怎么能甘心。

“潭里冰寒徹骨,就算內力高深的人都無法深入,更何況一個身受重傷的人,屬下幾番下潭,可是都未曾參透其中的玄機。”

聽完身旁人的話,女人的眸光一閃。

“潭底,也許奧秘就在潭底。”女人喃喃出聲。

“清心,你明日去一趟敖倉堡,就說……”女人俯下身子嘴唇微微蠕動,眼眸寒光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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