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將頭轉開，大概是讓我看到不自然了。

我清清喉嚨，喝口茶后又丟了個問題出來，”真的很好奇耶，愿意跟我說露西的事嗎？”

他揚眉看我，不推拒也不想主動回答的眼神。

“看來你是真的沒興趣，可是她長得挺可愛也很漂亮啊！”這是真心話。

“重點是，她看上的不是我這個人。”他輕輕哼了一聲。

“若不說這個，你喜歡她嗎？”

“我對她真的只有對妹妹的感覺，最不可思議的是她要現在嫁給我，她才十九耶，這么年輕就要跳進婚姻嗎？就說我自己，這年紀談婚姻也未免太早吧，在我還沒闖出一番事業前，婚姻要放在后面的，再說，我還想去旅行看看這世界。”他席地盤腿而坐，將雙手撐在身側兩邊，輕松地如是說。

“本來我也是計畫要和我男朋友去德國旅行的，可惜，他后來不去了，我只好改變計畫，接下去又發生外婆的事，我整個想去旅行的心情都沒了。”我靠在躺椅上，輕嘆口氣。

光從他滿臉驚訝的表情就知道他從不知我有男朋友這件事，難怪啦！搞不好連媽媽也不知道我交過男朋友呢，”怎么？我有男朋友會很奇怪嗎？”我笑問。

“當然不是，只是他怎不去呢？”他趕緊收起臉上的訝異。

“其實我應該說”前”男友才對，去年，差不多這時候，我們分手啦！他喜歡上我學妹，我被拋棄了。”

“喔！”他低頭說。

“就”喔”？你不會說點什么嗎？”本以為他會紳士般的安慰一下呢。

“說什么都不會讓你滿意的。”他轉頭拿了杯子，喝了口茶，微合的眼里有些笑意。

我有這么難纏嗎？我呵呵地笑起來。

他為了我這笑抬頭，像是希望我能主動解答。

“寇律，你談過戀愛嗎？”另一個好奇。

“怎樣才算戀愛？”他反問。

“哈！你問的好，我就是在想，我真的談過戀愛嗎？我和承武，就是我的”前”男友交往了兩年，可是我一點都不了解我那些同學所談的悸動的感受，連那種滋味都不了解，真不知自己交這男朋友是怎么交的？”回想起來還真諷刺。

“那怎會和他在一起這么久？”換他好奇了。

“嗯，感覺他人不錯，久了就習慣有這個人在身邊，或許也是因為我外婆常說女孩要從一而終，所以就沒想什么啊！直到他認識了我學妹，我們才面對這問題，其實，分手我并不難過，老實跟你說，我還真松了口氣呢！”我的結尾還來個呵呵笑。

“你外婆還教你什么？你受到的規范好像不少。”他抿嘴微笑。

“你才知道喔！外婆教的都是淑女守則，從手工，家務到作菜，樣樣都教，簡直是在作新娘訓練，我學得很辛苦的，我知道她都是為了我好，所以就盡量配合她的規范，因為……她就像我親生的媽媽一樣，甚至是超過了她該做的，為了我，她犧牲再結婚的機會，犧牲她想旅行世界的心，卻為了讓我去旅行圓夢，都沒跟我說她身體不舒服的事……”本是笑著說的，未料自己說到后來會情緒失控，只能雙手掩住臉。

我知道他起身，踱步在我身邊，來回幾次，最后蹲在我身邊，將雙手放下后看到他猶豫的右手正不知該不該拿紙巾給我的樣子，看我從一個好奇寶寶瞬間變成淚人，肯定讓他不知所措的。

“寇律，我覺得自己很對不起她，因為我，耽誤了她的理想，她很年輕的時候，外公就過世了，不久就從媽媽手中接過我，她那時也才四十多歲，還可以作很多事的，都是因為我……我卻忽略了她身體的事，我真的真的好想她，常常想著想著就好難過，可是外婆交代我要開心，不要為她難過，這真的好難喔！”我接過他的紙巾，邊擦淚邊說。

“她當然希望你能開心地過下去，也不要難過，同時我也相信，就算她知道你因想念她而哭，也該會了解的。”他平靜地看著我，穩穩地說。

“謝謝你！”過了好陣子，我總算將淚水收干凈，哭過后感覺好多了。

“你愿意說出來，很好！”他站起來，拉過他作畫用的木凳坐下。

“這事我只跟荷恩說過，她是我的學姐，也是我的好朋友，這五年來一直跟我和外婆住在一起。”我用力清理鼻涕，還發出了不小的聲響，我偷看他一眼，發現他面不改色，我笑說：”不好意思！嘻，跟你說哦，我剛剛在你面前用力擦鼻涕也是外婆的戒條之一。”

他晃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