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好幾天虞妤都起了個大早，吃飯時拿筷子的手都在顫抖，儼然是被抄書折磨的不輕，都這樣了也不肯找丫鬟或者自己幫忙。

不知該說她倔還是有原則。

池佑每每想起她早上那副樣子都覺得好玩，勤奮如虞大小姐，四天就抄完了八遍書，也算是不枉她每天卯時起亥時睡了。

“主子，前面新開了家胭脂鋪，路上堵住了，還請主子在車內歇會?！?

石頭輕扣車窗，通報道。

新開的胭脂鋪？池佑時常覺得自己記性太好，不然怎么虞妤前幾天只提了一嘴，他現在都還能記起來。

用劍鞘頂起一角車簾，入眼便是一群人圍在路邊，生生堵住了去路，抬眸瞥過鋪子伙計放在展臺上的幾盒胭脂，

目光突然定在其中一盒棗紅色的口脂上，片刻，收回眼，放下車簾對石頭說：“將展臺上那幾盒口脂買回來?！?

石頭在心里困惑，但不敢多嘴，按照吩咐辦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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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行至將軍府附近，池佑聽見聲響探頭望去，一輛極為單調的馬車從側門駛出，往與他相反的方向去了。

他心下存疑，沉聲問道：“轎子里是誰？”

“回主子，是白姝，屬下調查是她在江南的好友來了長安，兩人約好在碧春樓相見。”

白姝一向以高調示人，何況是去與她的舊友相見，按她的脾性，必然要炫耀一番，又怎會坐如此樸素的馬車？

池佑這么想著，也這么說出了口。

石頭立刻應道：“白姝近幾個月一直很低調，也不怎么出院門，還與虞清說要節省開支，為虞府省了不少，因著沒什么大動靜，北苑的都以為她改了性子?！?

池佑把玩著手中的口脂，不予評價，下車從正門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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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池少爺來了。”云實推開門簾通報說。

虞妤頭也不抬，一筆一劃的仔細抄著經書，回道：“請他進來吧。”

“是。”

云實側身給池佑讓位，隨后將屋內的丫鬟都喊了出去，獨剩下低頭抄書的虞妤和站在門口的池佑。

男人步調散漫的游走在她的書房里，又是盯著墻上的壁畫，又是掃視柜上的書本，最后才停在她桌旁看她抄書。

這頁宣紙上只寫了一行字，而池佑進來已有十多分鐘，也沒有聽見換紙的聲音。

虞妤再想去擋也以及來不及了，她刻意的清了清嗓子，抬頭滿臉不悅的瞪著一臉玩味的池佑，

“哥哥是對我這書房感興趣？一直走來走去的，吵得我都沒法抄書了?！?

她裝模作樣的將毛筆扔在桌子上，池佑聞言挑眉，“小沒良心的?！?

“你說誰沒良心呢！”

將手掌攤開，掌心的口脂盒一下子暴露在空氣中，虞妤狐疑的看著他，又聽他呵了一聲，

“哥哥跑了大老遠去給妤妤買她心心念念的胭脂，還要被錯怪，

你說，小沒良心的不是你，那是誰？”

話罷，將掌心青白釉的印花罌粟紋盒扔給她。

虞妤慌亂接住，沒想到局面會變成這樣，手中的瓷盒一直被池佑握著，所以此刻并不是瓷器一貫的冰涼。

是溫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