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料定,飛身而去,冷宴踏著云彩轉瞬間出現在距離碧瓊峰幾十里之外。
場面一轉,她面前多了三位老者同樣踏風而來,堪堪要飛去碧瓊峰一探究竟,卻被她冒然出現擋了去路。
冷宴見此,蔑笑了聲,“老古董平日里閉關不出,這一有油水,端的是一個快。”
“趙石,孫笑川,劉版主,請留步。”冷宴笑著道,同時袖袍一揮,一道波光粼粼的水墻就那么憑空出現在萬丈高空,阻擋住了所有人。
“冷宴,這是何意!”名為趙石的白發陰沉老者剛剛差點撞上這水墻,面色多有不善,“這天地靈機突生,乃是我飛仙門大幸,你想要讓其白白流逝不成!”
“的確的確——天地靈機啊,連我等皆只能開山破天。”名為孫笑川的胖老頭瞇瞇眼笑道,與彌勒佛像個八成,“星辰自白日而誕,這不是密藏出世,就是高人坐道。”
孫笑川捂著自己的肚皮,繞有深意看向冷宴,“而這方寸飛仙門,乃至周地,怕是沒有人比我等幾位,更配得上著高人名了吧?”
“天地異象,只能是密藏出世。”
“冷長老這般攔路…是有甚么獨到見解?”孫笑川臉上的褶子隨著笑容扭曲在一塊,看起來很是狡黠。
冷宴點頭,面色如常。
“你們幾個枯求長生的老道去,只會壞了我徒兒的機遇。”
“哦?”長相有幾分猥瑣糙漢氣質的劉版主狐疑一聲,意味深長地望了眼水墻之外的模糊的場景。
“冷長老,是指你那小徒兒?”
冷宴瞥了他一眼,哼聲道:“我那不孝的長徒,早已去坐帝位了,怎么,諸位想見見她?”
此話一出,三位相貌各異的老者皆是神色一寒。
“冷宴,我看你就是想獨吞那密藏是吧!別拿你那傲慢的徒弟詐老夫,她現遠在周皇宮,這飛仙門還輪不到她指手畫腳!”
“何來密藏一說?”冷宴斜睨著那陰沉白發老者,“老糊涂了么?仔細看看那是何處!”
冷宴說著,水墻凝成一團,將遠處碧瓊峰上的漫天星辰放大,直入眾人眼眶。
幾位都是大能,這般神識一掃,都能看清那異象下的場景。
趙石神色略有尷尬。
“張三峰那瘋人的老窩。”孫笑川朝著冷宴看似和善地笑著,“冷長老的寶貝徒兒怎么在那呢?哎,還有一個呢!”
冷宴對他翻了個白眼。
“姓孫的,前些日子的琉璃體另一人你也知道,莫不要在此裝模作樣。”
“哈哈哈…這我當然是知道,但沒想到冷長老的徒兒天賦驚人啊,琉璃體質終于是要破戒了么?”
孫笑川皮笑肉不笑:“可惜這天地異象,似乎對那兩位小天才…都不甚很友好呢?”
劉版主沉吟片刻點頭稱是:“這般看去,確實是我等糊涂了…無甚密藏,不過是天地共鳴罷,只不過這般架勢,那兩位小友怕是得隕落。”
“畢竟琉璃體的弊端,你知我知天地更知,冷長老收徒也收得糊涂。”
冷宴啞然笑了笑。
“我自己的徒兒,自然了解得清楚,無需你們插手,天地異象少見,看看便是。”
趙石哼了哼,面色還是帶著怒容,陰沉的面容此刻看起來有幾分古怪,但嘴角卻些許上揚,能親眼看到冷宴那老嫗悉心栽培的徒弟就這么死,倒也讓他心底暗爽了一番。
畢竟他前些日子花大資源栽培的趙構,可能就慘死于這洛茯苓之手,聽說那碧瓊峰張扶鈞也有摻和,這天地異象一炸,把碧瓊峰炸個生靈涂炭,倒是讓他一下報了兩個仇。
孫笑川與劉版主對視一眼,都有幾分意味深長。
“冷長老就干看著么?”孫笑川依舊一副笑臉佛樣,“那怎說也還是宗門圣女…就這么自爆了,也不好向下面交代不是。”
孫笑川指了指地面,已經有不少宗門弟子朝圣般望向碧瓊峰,甚至于宗門長老和幾位峰主,都是望著那山峰上的漫天星辰,凝神屏息。
“我等不出手,底下的人也不敢亂來,冷長老不必擔心。”
冷宴環視一圈,依舊是搖頭。
“說過了,自有機緣,各安天命。”
趙石蔑笑一聲,他觀這老嫗怕是對天生靈體束手無策了,這是要自暴自棄,想到冷宴的徒弟要死,他便有些幸災樂禍。
冷宴將目光放在碧瓊峰上,仔仔細細將那孕育而出的星辰審視了個遍,她其實并不完全有底。
冷宴也不知,究竟會發生什么事,能給予茯苓這大機遇。
她要做的,液只是冷眼旁觀,并為自家弟子創造出一個完完全全無人打擾的環境。
若是能徹底根治這琉璃體,那么洛茯苓乃及另一位,都將一飛沖天。
只不過,洛茯苓以后怕是難得自由了。冷宴很清楚,自己這么做,會將洛茯苓的命運乃至性命,都與那張扶鈞密切結合,等于是親手將自己的徒兒賣了。
而身處星辰中央的張扶鈞也絕對沒有想到,這天生靈體離譜到這種程度,會引來這么多人的關注,甚至是飛仙門的幾位大BOSS,全都跑出來湊熱鬧了。
傳說,天生靈體都是天上隕墜的星辰,有的毫末如碎石流星,有的巨如烈日皓月。
雙生琉璃體,自然屬于后者,還是異常強大的一種。
在先古時期,琉璃體本只有一類,不知后來發生什么,琉璃體突然以兩種身軀傳世,并且結合之時,當是冠絕天下,神仙難敵。
但過于強大也導致它為天道所不容,因果干擾下,上一屆琉璃體的真仙,已經是數千年前了。
萬人盡盡沉默注視著漫天星辰。
如此靜默的氣氛并沒有持續多久。
很快,霧靄與雷云,遮住了所有的星輝。
冷宴,以及另外三位太上長老,都是瞳孔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