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槐花已經(jīng)哭得喉嚨沙啞，趴在木榻上，小屁股上一道又一道觸目驚心的紅印。

秦淮茹噙著熱淚，用珍藏多年的老鼠油給她涂抹傷口，泣聲道：“槐花！你今年四歲了！要懂事，要聽話！否則我們這一家人可都不能活了，你知道嗎？”

“知...知道了......”

“現(xiàn)在沒有傻柱叔給我們出頭，我們孤兒寡母在這院子里只能任人欺負(fù)。”秦淮茹懷念起以前在四合院幾乎可以橫著走的快樂時光。

“我不要大傻子給我們出頭！”棒梗緊握雙拳，雙目快要噴出火來。

“你傻柱叔最遲年底就該回來了，到時不許你們再不懂禮貌。棒梗你再欺負(fù)你傻柱叔，我絕饒不了你。”秦淮茹厲聲喝道。

棒梗低下了頭。

“傻柱叔以前對你們多好，做人可不能沒有良心！以前好吃好喝的他可都緊著你們，是你們不懂禮貌，寒了他的心。”秦淮茹將自己思索了許久的答案說了出來，“以后你們再辱罵他，再欺負(fù)她，我就嫁給他，真心實意的和他過日子，讓你們管他叫爸爸！”

棒梗猛地一抬頭，目光中射出狠毒的怒火，直視著秦淮茹。

秦淮茹冷冷地瞪著他，毫不避讓，“你們不肯叫他爸爸也行，我可犯不著‘牛不喝水強按頭’。到時候我搬傻柱家去，我給他生孩子，讓你們那個囚犯奶奶管你們！”

她突然拔高聲調(diào)，厲聲道：“我不住你們家，不吃你們家飯，不要你們家的工作。我和你們老賈家再沒有半點關(guān)系。”

棒梗一怔，臉上露出茫然的神色。

“媽媽！你不要我們了......”小當(dāng)哭了起來。

“聽話的孩子，媽媽當(dāng)然要。如果你們都不聽話，我就和你們傻柱叔生幾個聽話的好孩子！”秦淮茹冷聲道。

“哇！......”小槐花再次嚎哭了起來。

很快三個小孩哭成了一條聲，聲音十分凄慘，令住戶們聽來心里都不是個滋味。

***

老賈家滿屋的嚎哭聲一大爺易中海并沒有聽見，他在小槐花還倒吊在樹上的時候就急匆匆地邁步走上過廳，出了二道門。

住戶們才吃完晚飯，正收拾著碗筷，突然聽見外面炸雷一般的吼聲，“大伙出來一下，我們開一個臨時全院大會，有個緊急的通知和大伙說下。”

住戶們聽見易中海的聲音，都忙不迭地丟下碗筷，疾步匆匆地趕到中院。

“我才去了一趟王主任家。”易中海看見住戶們差不多都來齊了，開口道：“經(jīng)過我再三的解釋和道歉，她已經(jīng)表示對惡意搞破壞的這件事不再追究。明天她會再安排木工和油漆工過來，將屋子重新修葺粉刷。我在這里強調(diào)一下，大家都管好自己家的小孩，從現(xiàn)在開始任何人，都不得腳底打滑溜進(jìn)這間屋子里去。”

“我們家小孩從來不溜進(jìn)別人家。”

“我們家小孩可沒有偷東西的習(xí)慣！”

“我們家小孩可沒有搞破壞的習(xí)慣......”

“我們家小孩循規(guī)蹈矩，老實巴交！”

“我們家小孩膽小如兔子......”

‘哎呀！如果野兔、野狗溜進(jìn)去，可咋辦啊......’

住戶們紛紛表態(tài)，做出承諾，秦淮茹低著頭，狀若白兔，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很快我們院子里有新的鄰居來，對待新住戶大家伙一定要熱情友善，一定要釋放出特別的善意，讓新鄰居感受到我們這個大家庭特別的溫暖。”易中海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冷聲笑道：“任何人想欺負(fù)新鄰居，或者想去占些便宜，別怪一大爺我到時候翻臉，要你們好看。”

易中海的笑容極其陰森可怖，住戶們不由自主渾身打了一個寒顫。

“欺負(fù)新鄰居？那還算人嗎？”

“新鄰居就算欺負(fù)我，我也打不還手、罵不還手，我是誰啊？我......”

“新鄰居想欺負(fù)我，占我便宜，直接欺負(fù)，直接來占。我都不帶二話的。毫不利己專門利人，這就是我......”

“我們都是文明禮貌、道德高尚、風(fēng)骨錚錚......，我們是最可親最可愛的鄰居啊！”

“我們要將害群之馬，整天欺善怕惡、食親財黑的秦寡婦一家子趕出四合院！”一個住戶陡然喊了一嗓子。

柔弱的秦淮茹如受驚的兔子一般，倏地抬起頭，臉上露出嬌羞，目中淚涌。

“淮茹啊！”易中海嘆了口氣，“我要特別交代你幾句，現(xiàn)在四合院可不比往常，容得你那一家子任性胡來。從現(xiàn)在開始管好你家那些糟心的孩子，否則你也聽見了，到時一大爺可也沒辦法再幫你。”

“一大爺，我會的！”秦淮茹咬著銀牙道。

“這屋子維修的費用，到時你出。”易中海道。

“我！我沒錢......”秦淮茹猛地抬頭，神情愕然。她看著易中海，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王主任說了，沒錢就在你工資里扣！你一個月工資二十七塊五。現(xiàn)在賈張氏又不在，小當(dāng)還沒上學(xué)，你也花不了那么許多。”易中海淡然道。

“哇”一聲，秦淮茹實在忍不住哭了起來。

***

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小屋才二次修葺完畢。

秦淮茹每天下班后看見那么多工人依然忙碌的身影，心里都在滴血。

整個墻面，工人們竟然連膩子都給鏟掉了，重新刷膩子打磨。

微裂木門更是被拆了下來，直接扔掉。十分漂亮的紅木材料被運了過來，木工費時費力又重新打造了一扇精美雅觀的牡丹雕花木門。

后來一大爺易中海通知秦淮茹修葺費用一共二百五十塊，在她每個月工資里扣除十塊，二年多讓她賠償完畢。

秦淮茹當(dāng)場癱坐在了地上。

“淮茹啊！本來街道辦是想通知廠里開除你。你這三年來技術(shù)上絲毫沒有進(jìn)步，螺絲都擰不緊，廠里領(lǐng)導(dǎo)對你根本就沒有任何好印象。”易中海嘆息道：“王主任的意思是讓你待在家里，她給你安排一些手工零活，這樣你才能有時間照看好自己的三個孩子。”

“一大爺！我可不能給廠里開除啊！我一個寡婦，還要不要個名聲？......”秦淮茹顫聲道。

她想到以后不能窩在軋鋼廠里偷懶耍滑、摸魚廝混，卻只能躲在家里沒日沒夜的做手工，不由心生恐懼，覺得人生黯淡，簡直毫無希望。

“是一大爺我心里不落忍，拼上了自己的老臉，多了一句嘴，向王主任和廠領(lǐng)導(dǎo)他們擔(dān)保，你以后一定會管好小孩，做好工作。”易中海嘆息道：“當(dāng)然你也可以選擇回來做手工，現(xiàn)在還來得及去和王主任說，不過這錢你還是得賠，一分也少不掉。”

“一大爺！謝謝您！我一定會在廠里好好上班。我不要回來做手工......”秦淮茹流下了屈辱的淚水，做手工沒法偷懶，一個月累死累活的，到手也不過十塊八塊，扣除每月十塊賠償金，她們?nèi)抑荒芎任鞅憋L(fēng)，坐等著餓死。

***

又到了周末，清晨宿雨漸止，天空中還有些稀疏的雨絲零星飄散。

大槐樹上突然飛來了一只喜鵲，在樹頂“喳喳”叫個不停。

有些早起的住戶感到奇怪，琢磨著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即將到來。

正在住戶們吃早飯的時候，“嘟嘟”的小汽車?yán)嚷曉诤镯懫穑芸旒?xì)碎的腳步聲從院門外傳來。

一大爺易中海聽見了汽車?yán)嚷暎碱^微蹙，卻仿佛早有準(zhǔn)備地站起身，負(fù)手了走出房門，在中院里緩緩踱起步來。

過廳里傳來“橐橐”的腳步聲，他猛地抬頭一看，臉上立即露出笑容，連忙快走幾步，到了過廳前的石階下。

“早啊！王主任！今天怎么有時間這清早就到我們院子里來？”易中海笑著招呼道。

“老易啊！早！這是你們院的新鄰居，我今天帶她過來認(rèn)下門。”王主任也笑道：“這是院里的一大爺，以后有事你盡管找他幫忙。”

“不敢！不敢！大家都是鄰居，應(yīng)當(dāng)互相幫忙、互相照應(yīng)。俗話說‘好鄰居，賽金寶’，住在這個院子里，大家伙都似親人一般。”易中海看了一眼王主任身旁的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女孩子，笑著道。

“一大爺，你好！我姓宋，以后要給您添麻煩了！”黑衣女孩向易中海點了點頭，淡淡笑道。

“不麻煩！不麻煩！”易中海臉上的笑容很難得如陽光一般燦爛。

“王主任，要不要我那老伴幫著小宋打掃打掃。”看著王主任和黑衣女孩推開小屋虛掩的雕花木門，易中海熱心地問道。

“老易啊！這屋子里暫時也沒什么要清理的，謝謝你有心了。以后有需要，我讓小宋直接找你。”王主任轉(zhuǎn)頭笑道。

“是啊！大家都是一個院的鄰居，以后甭客氣，有事吱個聲就行。”易中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