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聽著住戶們討論，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突然她皺皺眉頭，露出不耐煩的神情，和一大爺說了一聲‘要回家換濕衣服’，就請了一大媽幫忙和她一同舉起擔(dān)架，抬著小當(dāng)，再喊上棒梗、小槐花，一家人一起回家去了。

“喊雨水回來，又有什么用？傻柱哪還有什么錢？”三大爺看著秦淮茹的背影冷笑道。

易中海皺起眉頭，并不言語。

“傻柱不是還有房子嗎？大不了將他這房子給賣了，當(dāng)然是先救命要緊。”劉海中建議道。

“房子是個大物件，說賣就能賣出去？再說這房子是你的嗎？你說賣就賣？”閻埠貴冷笑道。

劉海中也皺起眉頭，不愿再說話。

“能賣不能賣，這只是技術(shù)上的問題。需不需要賣，現(xiàn)在這事現(xiàn)在也只有雨水才能決定。”易中海道：“雨水也是成年大人了，等她回來再看她咋說吧！”

“傻柱一個月工資三十七塊五，就算每個月貼補(bǔ)雨水十塊上學(xué)花銷，他自己是廚子，一日三餐都在食堂解決，算上水電費(fèi)一個月五塊錢足夠了。一個月剩下這二十二塊五，一年二百七，三年就是八百一，這錢哪去了？難道都貼補(bǔ)秦淮茹家去了？”三大爺不愧是老師，計算起來絲毫無誤，道：“三年貼補(bǔ)了八百多，自己卻要賣房救命，傻柱這是圖什么？”

“圖秦淮茹唄！”有住戶呵呵笑道。

“圖秦淮茹？”三大爺厲聲道：“何大清和白寡婦跑了，傻柱就和我說這一生最痛恨年輕小寡婦。他還屢次請我給他介紹黃花大閨女做媳婦。一個好好的大小伙，有個正經(jīng)工作，還有兩間房，又沒個毛病，會貪圖一個啥也不是的大齡寡婦，還加上大小四個油瓶？”

“那他為了什么？”有人不解問道。

“為了什么？這要問問我們的一大爺易中海。”閻埠貴冷笑道。

他面若寒霜，對易中海的不滿表露無遺。

***

“傻柱在廠里食堂里說是一大爺私下要求他幫扶秦淮茹一家三年。傻柱開始不肯幫寡婦家，一大爺拿一大媽帶大雨水說事。一大爺這事是不是真的？”有住戶好奇問道。

“傻柱沒有胡編，的確是我請求他做的，但我也沒有強(qiáng)迫他，最后是他認(rèn)同我說的那個理，自愿的。”易中海嘆息道。

這事已經(jīng)被劉嵐的這個大嘴巴弄得在軋鋼廠流傳甚廣，幾乎人人皆知，易中海根本無從否認(rèn)。

“三年前，我發(fā)現(xiàn)東旭過世后，秦淮茹家孤兒寡母一家的生活實(shí)在過的艱難，亟需要人幫扶一把。我就想著傻柱他工資雖然算不上太高，但除了養(yǎng)個妹妹，卻沒有其他負(fù)擔(dān)。我就和他商量讓他帶些剩飯剩菜給秦淮茹一家，這傻柱才開始的確是不太愿意的，我就和他講了‘做人不能光想著自己’這個樸素?zé)o華的道理。雖然他從小缺乏教育、頑劣不堪，但在善良和正義面前最后也只能低頭認(rèn)同。做為院里的一大爺我是有責(zé)任的，要讓院子里有能力的幫忙那些特別困難的，我不能讓院子里有人餓死啊！”

聽著一大爺說得在理，院里眾人也覺得一大爺?shù)拇_是煞費(fèi)苦心，值得大家尊敬。

“呵呵！”三大爺看著易中海冷笑，卻不再說任何話。

***

突然院子外面?zhèn)鱽淼统恋拇筇柊Q聲，令大院中所有住戶心中一沉，大號聲越來越近，聽聲音很快就要到大院門口。

“一大爺！”候川西望向易中海，無端叫出了聲。

“傻柱死了，尸體抬回來停靈了！”三大爺流下一滴老淚。

“不是說，心口還有余溫，能夠搶救回來嗎？”有住戶問道。

“呼吸脈搏都沒有了，怎么可能搶救回來？”其他住戶用看傻子一般的目光看著他。

很快他們就聽見了院門外何雨水撕心裂肺的嚎哭聲，易中海嘆了一口氣，眸中淚光閃閃，道：“想不到柱子命這么薄！他這一生坎坷，自小孤苦，到現(xiàn)在也沒能過上幾天好日子！待會大家能出力的都出些力，一起幫幫雨水，她一個小姑娘什么也不懂。”死者為大，一大爺不僅換了稱呼，而且言語中流露出真摯動人的感情。

“要說這柱子人真不錯，憨厚老實(shí)，年紀(jì)輕輕的就被賈張氏這個老虔婆給砍死了，不值當(dāng)啊！好心好意幫了她家三年，最后落得這般下場。”

“老何家這是絕后了啊！”

“到了黃泉路上，希望柱子好好地走......”

“柱子兄弟！有時間常回家看看......”這傻頭傻腦的住戶還沒說完就被旁邊的人捂住了嘴巴。

秦淮茹回屋換了一身衣服，正站在門口，聽見眾人說道，一時間淚如泉涌。

***

“一大爺，你以后千萬不要再讓任何有能力的人幫扶秦淮茹家啊！如果他們前仆后繼，持續(xù)不斷的被老虔婆砍死那就不好了！”有人戰(zhàn)栗著說道。

“賈張氏還想砍人?她出得了牢房門嗎？”

“張虔婆不砍，以后不是還有秦虔婆嗎？再說小當(dāng)、槐花不會長大嗎？他們要是繼承和發(fā)揚(yáng)她奶奶的優(yōu)良傳統(tǒng)怎么辦？”

“還有棒梗，看他那股狼崽子的狠勁，可能比他家大小虔婆加起來都要可怕！這小小年紀(jì)，出口成臟不說，還動不動就要將別人弄死。”

“你跟個孩子計較什么？”

“你不計較，以后你就頂替傻柱去幫扶虔婆一大家子......”

***

“怎么哭泣的雨水走了老半天還沒進(jìn)來，這一大幫人可站在院子里等著他兄妹倆呢！”一直沒有發(fā)話，故做深沉的劉海中向二道門不停探望，終于忍不住發(fā)了脾氣。

眾人停止了爭吵，都安靜下來豎耳傾聽，那大號聲已經(jīng)漸行漸遠(yuǎn)，雨水的哭泣聲更是絲毫也聽不見了。

“這是直接拉去東郊火葬場了啊！連停靈祭拜都省了。”有人嘆息道。

“不會吧！傻柱怎么說至少也算個人，都最后這一遭了，也不能就這么糊弄了事吧？”

“這雨水咋這么不懂事？”

“我們大家伙還想著最后為柱子盡點(diǎn)心......”

很多人搖頭晃腦嘆息著、感慨著。

“一大爺，今天正好是周末，大家伙閑著也是閑著，要不都去東郊火葬場一趟？一起悲痛欲絕地看著柱子火化，讓秦寡婦再幫著嚎上兩嗓子，算是送他最后一程？”有住戶問道。

現(xiàn)在東郊火葬場還在東直門，離四合院也就十二、三里路，這住戶心想大家伙就算走去，也不過半個時辰多點(diǎn)。

“大家想去，那就去吧！好歹鄰居一場，很多人都是看著他或者陪著他一起長大的。我和一大媽就不去了，我們無兒無女，一直將柱子當(dāng)成親生兒子看待，實(shí)在害怕看了以后傷心。你們一大媽身體又不好，我怕她在那里傷心過度啊！”一大爺擦拭著眼角的老淚，悲痛萬分地道。

“我一直當(dāng)柱子是親兄弟！”

“我一直當(dāng)柱子是親侄子！”

“我一直當(dāng)柱子是親外甥......”

“我們大家都要好好的，都不能傷心過度，否則柱子在天之靈也不得安穩(wěn)啊！那就都不去了吧！”眾人熱烈討論了一番，得出結(jié)論。

很多住戶都抬頭看了看站在家門口的秦淮茹，冷笑一聲，就散了各自回家。今天周末，軋鋼廠雖然不上班，大家卻有各種瑣事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