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一鳴和陸懷樞坐在一個廢棄長條石墩上，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的汽水，“呲”“呲”的兩聲，路一鳴連開兩罐，遞給了陸懷樞。

一直以來，路一鳴都覺得汽水是很神奇的東西，每次他都會湊近聞一聞，感受刺鼻的碳酸氣息猛然涌出，瞬間彌漫在空氣中，尤其是冰凍汽水，在接觸到舌頭那一刻，細膩的氣泡卻在口腔中炸躍歡騰，當汽水順著咽喉往下，冰涼的碳酸氣泡在溫暖的食道里碰撞、破裂，釋放出“嘶嘶”聲，就像是蛇吐著信子一樣，他覺得很有意思。

陸懷樞簡單的嘗了一口，沒有說話，路一鳴也不再揣著：“我其實是一團能量體，專業術語叫做界能，所以你使用的靈能因子，本質上是以我為架構的，我鏈接了兩個世界的物質交換，能源輸送”

路一鳴伸出右手，比作槍狀，食指指尖再度冒出藍色火焰。

陸懷樞還是覺得很驚訝，因為這個藍色火焰，沒有溫度，沒有光的反射，伸手去觸摸的時候，仿佛摸不到這團火焰的實體。

路一鳴握住右手，成一個拳狀，再度展開掌心，更大的火焰從中噴薄而出，他說道：“之所以它沒有光照，沒有溫度，是因為它是在里世界燃燒的。”

陸懷樞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路一鳴也順著講下去：“你可以理解為，目前我們所處的世界是一個平面，然而平面的上下都有平面，像是一沓紙一樣，每張紙都是一個世界，很早很早的時候，就有人會誤打誤撞的進入別的世界，那個時候人們就發現了這個東西，對了，有時候它還被稱之為‘陰間’什么的，再后來又發現，不止這一個世界，所以又有了十八層地獄什么的。”

陸懷樞若有所思，說道：“聽起來說，這些世界都很不友好，很恐怖啊，你這個說法很像漫威概念里的神圣時間線，我們的是主世界嗎？”

路一鳴搖了搖頭，說道：“各個世界是平等的，沒有主和次之分，只有大小之分，我們一般更傾向于里和外以及域，我們現在所處的就是外界，而這團火焰在內界燃燒。”

路一鳴晃了晃手上的火焰，周圍的環境開始扭曲，這團火焰開始對周圍產生了影響，照亮了周圍，也讓陸懷樞感受到撲面而來的炙熱與高溫，就那么一瞬間，路一鳴再次握拳，火焰也隨之熄滅。

“當有些特定條件出現的時候，里世界和外世界會相聯。”路一鳴舉起易拉罐，再喝了一口，“這個特定條件就是域”，當你能調動靈能因子的時候，會形成自己的平面，如果把平面比喻成房子里的一樓二樓，那域就是樓梯，當你的樓梯越穩固，那兩個世界的鏈接就會越強，但是有的人的域非常大，可以把世界想象成燒烤里常常點的土豆片，域就是那根竹簽，把將兩個世界直接打穿，再串起來，這就是進階版的域，就是境。”

陸懷樞恍然大悟：“我的純白之境”

路一鳴笑了笑：“對，很強，你能夠把表和里，內和外世界聯系并貫穿在一起，這也是你為什么會失去記憶的原因。”

陸懷樞：“我到底做了什么？”

路一鳴：“你把你的域插在了過去的表和里世界中，然后從另外一個入口走了出來，這樣做的風險其實真的太大了，時間往往和空間是并聯的，它們就像一張紙，世界是紙的正面，時間是這張紙的側面，它非常的難以捉摸，所以它是一個非常薄的紙，你用能力把這張紙折疊了起來，而你的域則像是針一樣的存在，如果你一旦用力過猛，就會穿透這張紙面，這樣你從域里走出來的地方，不是過去的世界，而是虛妄無天之地，但好在你釋放的恰到好處，你磨平了你的域，讓它變得不尖銳，成為一個圓柱體，用圓柱體的兩端，頂住了這張紙被折疊的兩個地方，沒有戳破它，嚴格意義上，你能傳送到了現在的世界，真的是僥幸。”

陸懷樞：“所以我并不是蘇醒記憶，而是從你身上拿回我的記憶，對嗎？”

路一鳴沒說話，將手中的汽水一飲而盡，最后輕描淡寫的點了點頭。

陸懷樞也喝了一口，他屬實不喜歡這個味道，碳酸帶來的沖刺感，讓他覺得很奇怪，仿佛鼻子和耳朵都想打個嗝，隨即就問道：“那你呢”

路一鳴，嘆了口氣：“穿越時間，就會有時間悖論，一個世界有兩個你，這太容易引發時空矛盾了，所以你把過去的你鎖在了境里，意識被你剝奪，連同未來的你的部分記憶一起上載到我的身體里，所以，我就是你，過去的你以及未來的你，一種奇怪地結合，其實這樣做，挺殘忍的，盡管那都是你自己，但不同時空之間的你，應該是獨立的個體，你不太尊重你自己的人權。”

陸懷樞低下了頭，或許這個事情的真相，確實不美好，人就是這樣的，他很難理解未來的自己為什么要這么絕決，到底經歷了什么，才能冒這樣的風險。

路一鳴看了陸懷樞一眼，把手里的易拉罐揉扁，說道：“這樣做的負面作用，就是過去的記憶以及未來的記憶，你都是缺失的，你只有當下，很模糊的記憶，如果記憶是一條線，線的兩端都是模糊且不完整的，不過你剝奪未來的記憶的原因，我不知道是為什么，我探尋不了，被封印了，因為時空穿越的副作用不包含這一個。”

陸懷樞其實在看到廢棄高塔那一剎那，回憶起了自己在體育館暴走的細節，他短暫失去了意識，感覺自己的身體被另外的人掌控了，他就像一個漂浮在另外空間的第三者觀看所有事情的發生，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句：阻止我。

陸懷樞感覺自己有點接近真相了，但卻發現越來越復雜，‘未來’的自己一定掌握了更多信息渠道，他強烈阻止的事情，真的要去做么？

稍作思考，陸懷樞還是站在了殘塔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