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來了，相請不如偶遇，夫人一直惦記著蔣大人呢，今日就入府一敘，免得……”以免裴燁說出什么更讓人啼笑皆非聽不懂的話來，范葙直接一把擰在了裴燁的腰上，適時的制止了裴燁后面的話。

若是之前的夫人，蔣堃會理解這都督大人的醋意。

可是，看了看依偎在裴燁身邊的女子，完全陌生的面孔，雖然她正以讓人怪異的，好似跟他熟識的眼神看著自己，但是畢竟不是她。

那位女子，已經沉塘了。

這位是都督大人新娶的夫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子。

“大人有命，下官豈敢不從。”蔣堃斂去了那打量范葙的視線，欣然接受了裴燁的邀請。

一旁的方樹中也不知自己這是答還是不答，索性垂著腦袋當鵪鶉。

“這位方大人一起吧，現在還早，兩位大人先忙，我們先回去準備，酉時三刻怎么樣？”范葙的話一出，到是迎來了蔣堃的視線，似是驚訝于她的言行跟之前所認識的那個人如此的一致。

“下官一定準時到。”方樹中受寵若驚的應答，感覺這都督大人也不像傳說中的那般恐怖，這夫人好像也不像傳說中的那般鄉土。

裴燁看著躬身的蔣堃，再看看一旁的夫人，很不是滋味。

想想，讓夫人欣賞的男子中，先有陳國棟，再有這蔣堃，還都是連他都不得不承認及其優秀的男子。

還有那宋家三少，裴燁怎么感覺夫人的身邊總是少不了優秀兒郎。

“夫人，那蔣堃都成親了。”出了門，憋了半晌，堂堂的都督大人就悶出這么一句話。

“裴燁，在你的眼里，我就是那見異思遷，喜新厭舊，朝三暮四的人嗎？”夫人難得的露出溫怒神色，面對面的看著裴燁，大有他不說清楚，這都督府是回不去了的架勢。

“哪有？我只是覺得夫人太有魅力了，不管什么樣，總是有優秀的兒郎圍繞在夫人的身邊。”裴燁眸子圓睜，一副夫人怎么能冤枉他的樣子。

“那意思是，我嫁了你，我這眼睛就不能看其他的人了，尤其是這男人，只要是長的好的，優秀的，卓越的，杰出的，看了就表示我看上他們了？”

“同樣，若是這些人，但凡看了我一眼，是不是就是他們看上我了，還是就是你夫人我水性楊花，不守婦道？”這話可就問得嚴厲了，夫妻之間適當的飛醋可以增進情感，可是醋意橫飛那就是困擾。

“夫人……”裴燁從未見過范葙如此一面，他沒有這個意思，但是卻也難以接受范葙如此尖銳的質問。

范葙沒有看向裴燁，只是獨自往著都督府的方向回去。

裴燁看著徑自走開，把自己留下的夫人，提腳跟上。

今天夫人的脾氣來的有點奇怪，對夫人的信任，不管什么時候，他可是從未動搖過的。

是的，作為男人，他是有些霸道。

可是，夫人明明知道的。

她也從未對此表示過的，今天這是怎么了？

都督大人和夫人前后腳回府，夫人不管不顧的就回房洗漱更衣去了。

從不管內務的都督大人，叫來管家，吩咐了晚上有客，本想回房，可是想了想，腳下打個轉，又往書房去了。

不見硝煙，可是這怪異的一幕讓都督府的人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壓抑感。

“怎么回事？”管家看向也是眉頭蹙緊的秦英，只可惜秦英能給的信息不多。

“今晚來的客人是什么人？”

“璃城的知府大人和農司的方樹中大人。”管家的信息可是很及時的。

“蔣堃？”秦英沒有見過這位蔣堃大人，但是聽說過對夫人有恩，按理來說，夫人對于這位蔣大人應該是熱情款待才是，怎么會如此冷漠呢？

這好像也不是夫人的待客之道。

“夫人，這位蔣大人可有什么喜好，我好去準備。”秦英嘗試著詢問，明明只有兩個人的空間，怎么感覺有點擁擠。

“不用擔心，都督大人會準備的。”范葙擦拭著濕發，難得說話都陰陰陽陽的。

“都督大人是做大事的人，這招待客人的事情，想來還是得夫人操心。”秦英完全肯定，這夫妻兩鬧別扭了。

“你的意思是都督大人就是做大事的，你夫人我就是只會做點小事的人，還是說，我連點小事都做不了……”啪，梳子直接就扔到了梳妝臺上，打翻一干東西，也讓秦英心膽一顫。

“夫人息怒，是秦英不會說話……”秦英撲通就跪下了，連忙請罪。

夫人可不是一個會遷怒他人的人，這還是從未有過的情況，秦英到沒有覺得自己委屈，只是在想著都督是怎么惹到夫人了？

會讓夫人生這么大的氣？

“不要跟我說話，我想冷靜冷靜。”范葙想來想去，總覺得心頭火難平。

想了想去，以前的自己，不管遇到什么問題，最起碼還有個自己的空間。

可是，現在呢？

她除了這都督府，連個去的地方都沒有，更別提什么朋友了。

突然間覺得好空虛，好寂寥。

那種會被自己覺得是矯情的無助感充斥了整個靈魂，讓她突然間好絕望。

如果是以前的范湘寧，她還有師父，有師兄，有義兄，有一路上相識的……朋友。

可是，現在的自己呢？

或許是經歷過太多太多，面對張大娘她們，她已經很難付出所有真心。

尤其是大勇夫妻。

心靈的距離已經很遠很遠了。

都督府呢？

雖然裴燁陪著她，也幸虧有裴燁陪著她，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自處？

就算她自己，鏡子都不敢去照。

只因為鏡中的自己總會讓她有初見的懵懂和陌生。

她不是她，自己不是自己。

這種感覺相當不好。

可是，這種情緒她又該如何發泄？

無處宣泄。

想來想去，觸發的點或許是剛剛見到蔣堃的時候，她是以老友相逢的心態去的，可是蔣堃不是。

他看向自己完全是陌生的，并且還是那種帶著疏離的審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