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血肉嫩芽卻是更多了。
滿身鮮血、骨茬暴露的陸易終是沒能抵擋住遍天的血肉藤蔓,從夜空下墜落了下來。
清冷女子見狀,也顧不得心底的疑問,倩影飄飄,如鬼魅一般,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點點月華。
倏地,一道匹利的月光,閃爆了整個血肉世界,飛斬向了天穹上的巨眼;
血紅色的巨大瞳孔猛的一縮,轉瞬間,乳白色的月華就來到了眼前;
剎那閃耀的月光之下,整個血肉世界突然沸騰了起來,堪比山岳江海般大小的巨大觸手,從夜空下猛然突出,抽擊在了血色大地上。
周天星斗,這才再次出現在了夜空之上。
清冷女子不斷揮舞著手中的長劍,從血肉藤蔓的海洋中,找到了近乎被撕扯吞噬成骨架的陸易,素手一攬,將他拉入了懷中。
感受著后背隱隱襲來的恐怖觸手,她心念一動,催動起法訣,消失在了原地。
一擊未果,詭譎怪異只得反復的拍擊著血色大地,宣泄著自己的憤怒和不甘。
“咦!?這都沒死!不過我到底該不該砍你一劍呢?唉,真是好難做決定啊。”清冷女子看著識海中正在慢慢恢復的陸易,有些猶豫的說道;
說完,她又轉動著大眼睛打量起了四周。
但見這個世界大的異常,色調單一,一眼掃視下來,竟沒能看到邊際,直至地平線的盡頭,也只有一片朦朧的混沌。
“這么大的精神識海?!”她秀眉微皺,有些驚訝。
適時,地上的骨架殘軀已然恢復完畢,他那依舊有些干癟的手指動了動。
“算了,看在蕓娘和飯菜的面子上,我就先不做決定了。”瞥見這個小動作的清冷女子低聲喃喃道;
說完,便化作了一道月光,消失在陸易的精神識海。
女子倒也是怕了陸易,以他在血肉世界中的那副瘋魔狀態,很有可能,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它當做肉食,無差別的攻擊她。
......
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之過隙,忽然而已。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的飛快,眨眼間,就已經過去了半個月。
距離程家的撤離計劃也越來越近,還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
春末夏至的時節,微風微拂,吹動了庭院中的桂花樹,“簌簌”風聲下,陸易環握著長劍,同往日一樣的清晨,在院子里獨自練習了起來;
突的,一只青色的細長蚱蜢振翅飛入了院墻,貪婪的朝向了青蔥的桂花樹;
“唰唰!”
陸易的雙眼中迸射出一縷精芒,但見寒光一閃,百鍛長劍的銳利劍鋒就劃過了青色蚱蜢的軀體,直到它又飛行了數尺的距離,這才猛然一墜,跌落在了地上。
長吸一口氣,陸易挽手收回了七尺劍鋒。
隨著每日不間斷的堅持練習,金虹劍法的熟練度總算被自己給提升到了滿級,抵達了凡人武學的傳說境界,返璞歸真。
不過讓他失望的是,他沒能像傳說中的那樣,窺探到這個境界中讓人超凡脫俗的奧秘。
“難道是因為我早早踏入了修仙道途的原因?!”
帶著心底的疑問,他朝向了青蔥桂花樹下的蚱蜢尸體走去;
陸易彎腰撿起了青色蚱蜢,放在了掌心上,低頭開始觀察。
但見,青色蚱蜢自兩雙復眼的中心,從頭到尾,被銳利劍鋒劃拉成了兩半,僅剩背腹上的一點皮毛連接。
“果然不錯!我的感知力相較于之前,敏銳了不止一倍。”陸易眼光微凝,開心的說道;
自上次從恐怖夢境蘇醒過來后,他無意間發現了這個問題;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有些擔心,以為自己的身體出了什么問題;
現在嘛?只能用“真香”兩個字來概括。
這段時間里,高級趨吉符的符文結構他已經琢磨的差不多了,頗有些胸有成竹的意味;
正所謂,一事通,事事通,就連高級符篆中的破邪符和奎木符自己也入了門,將他們的熟練度成功的刻錄進了自己的狀態面板。
除此之外,大半個月的時間,他也積壓下了一大堆的丹藥、符篆。
可以說一切都已準備就緒,萬事俱備,只等今天這一次出程府的機會了。
半個月前,程家老祖親自下令,除了特定的人以外,程家的其他人一律不得擅自出入程府大門;
說是鎮中的詭譎泛濫,未免程家人中招,才想出的點子。
他今天的出門機會,還是通過飯菜賄賂華倪道長,這才得到的;
天天不重樣的飯菜佳肴,可差點沒把他累出個好歹來。
“時間差不多了,也不知道華倪道長來了沒有?”抬頭看了看天色,陸易有些擔心。
心有所念,不一會,院落的門口就傳來了華倪道長輕柔的腳步聲。
陸易緊了緊腰間的儲物袋,這才起身迎了過去。
在蕓娘擔心的目光中,陸易跟著華倪道長離開了小院,朝向了府宅大門的方向趕去。
相較于之前的程府來說,此刻的程府大門倒是熱鬧了不少;
有不少的程家供奉,三兩結隊,各自駐扎在程家院墻的不同角落,或入定修煉,或三兩攀談,各自分別防備著院墻外的詭異。
守衛門房的供奉遠遠的就看到了華倪道長,趕忙停止了交談,遠遠的就迎了上來,開口諂媚道:“見過華倪前輩,卻不知前輩今日也要出門探查詭異的消息嗎?這倒是辛苦前輩了。”
也不管華倪道長理不理睬他們,卻是早早的就提前刷滿了好感。
畢竟筑基期的真修,平日里他們要舔,還可能沒有舔的對象;
更何況此次撤離安平鎮,去往的地方也隸屬于云華宗管轄的地界,早早留下個好印象,總是有用的。
“道友們也辛苦了,還望小心一些。”華倪面帶笑容,回聲道;
出自華云宗的她似乎并沒有什么筑基真修的架子,很是平易近人。
倒是一些散修,突破到筑基期后,架子大的讓人受不了。
沒多說什么,華倪道長就帶著陸易出了程家府宅的大院。
不巧的是,時隔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陸易再次遇到了那個侏儒供奉王山;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也是出去辦事。
瞅見華倪道長的王山自然也不能免俗,當即也給華倪道長規規矩矩的行了禮。
有些不同尋常的是,王山這侏儒前后說了一大堆亂七八糟討好的話,卻只得到了華倪道長的一個點頭回禮,連話都沒能搭上。
也不知怎地,或是錯覺,一旁的陸易從華倪道長的眼中,隱隱約約的看出了她對王山的那種厭惡、嫌棄。
“陸易,萬事小心,看完你的朋友,記得準時返回程府;對了,這是我煉氣期時用的法器,秋水劍,你拿著;千萬要記住,萬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華倪道長臉色有些嚴肅的叮囑道;
說著,便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了一把長劍,非常隱晦的遞送給了他。
看起來頗有一種前世自己出門上學時,老媽喋喋不休的那種感覺。
接過長劍的陸易有些感動,趕忙連連點頭,回應了她的話。
見此,華倪道長也是如鬼魅一般,眨眼就消失在了坊市的街角。
四下看了看人影綽綽的街道,陸易趕忙朝向了邱嫻的小院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