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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鳴冤鼓

簡單整頓后,鐘原只是休息片刻,便啟程前往客棧對面的巡捕部。

雛縣的巡捕部服飾統一,即使是看大門的雜役也不例外,身著藍黑色長布衣,在胸口前印有巡捕的標記。

這衣著格外醒目,打百米之外就能輕而易舉地辨認出來。

年輕巡捕才剛低聲下氣地迎了位修仙者進去,見這會兒又突然來了個游俠打扮的家伙,于是沒露什么好臉色:“有什么事?”

“這位巡捕先生……”鐘原倒沒因為自己已與縣令家小姐熟絡便端著個架子,他跟這種家伙打交道不少,深諳閻王好惹小鬼難纏的道理,“敢問王風王隊長他,如今已來應差了?”

巡捕眼神微微上揚,似是在想著王風的事,一時陷入沉思,片刻后方才開口:“王隊長一大早便來了,此間并未出門,如今大概正在部中?!?

“既然王隊長身在部中,不知巡捕先生可否替我傳個話?我與王隊長有些舊情,此次前來便是有事找他幫忙,只需跟他說鐘原找他有事即好,他應會讓我進去。”

“……知道了,你在這里等我片刻?!甭犅勭娫c王風有關系,那巡捕也不再擺著個臭臉,和和氣氣地答應了他的要求,轉身大步走向堂內。

過了沒多久后,他忽的快步走出,賠著笑臉說:“您就是誅殺惡鬼的鐘少俠吧,王隊長說他早已等您許久,讓我這就快點把您請進去!”

鐘原只覺得這家伙變臉速度實在快,做巡捕實在有些屈才,若非戲子在這年頭還算賤籍,他簡直可以考慮挑個戲班去登臺演出了。

他剛穿過前堂,走進巡捕部中,便見到一路小跑趕來的王風。

王風陪著笑臉道:“鐘老弟若要來找我,怎么不提前知會我一聲,害那小子把你攔在門口!”

看了看身側面露難色的巡捕,鐘原對他簡單笑了笑,隨即回答王風:“這不是來的著急?王隊長你也知道,我今日便要去報官,時間實在窘迫,這才來麻煩你。那李劉氏已被我們安葬,尸體自然無法作為證據,但若為了對簿公堂而將她遺體挖出,怕是會惹得那惡鬼怨情再起,禍害人間。我思來想去,若是沒有切實的證據,也只好找個有力的證人來為我作證,免得縣令大人把我的話權給當作空口無憑,反教那些人逃去罪責?!?

“好說好說!”王風頗具豪氣,一巴掌拍在鐘原肩膀上,“鐘老弟你想得對,即使我不通鬼怪之事也知曉,那惡鬼既已入土為安,便不宜多生事端。我這便把老李跟小朱叫來,我們三人那時俱在現場,稍后一同上堂便是!我嘴笨,比不得他們兩人口齒伶俐,若有他們作證,想必那擅用私刑致使善民化作惡鬼之人,也將百口莫辯!”

鐘原微笑著點頭:“那就麻煩王隊長了。”

王風走后,見那年輕巡捕坐立不安的樣子,他又提醒了一句:“巡捕先生,方才多謝你帶路。如今已找到了王隊長,我在這里等著就好,你還有自己的事要忙吧?!?

“啊……是,那我便不打擾鐘少俠的正事,祝愿少俠一路順風!”巡捕方才回過神來,自己離開崗位已有一刻多鐘,只好朝他微微頷首,隨即扭頭就跑。

他這前倨后恭的小人模樣惹得鐘原險些憋不住笑,還好鐘原及時狠狠擰了自己一把,這才勉強繃住,沒笑出來。

這巡捕部占地不少,畢竟是在維護城中秩序之余還要負責防御外敵的機構,屋內大廳雖說相較外面的前堂大院要差上不少,可也足以同時容納上百人。

此時也正有諸多巡捕在其中進進出出,有些如此前王風他們的巡捕小隊一般身披精鋼重甲,而更多的則只是套著一身布衣便匆忙而出。

鐘原不由得聯想到方才在說書人那里聽到的故事,難怪那些聽眾如此憤慨,想必真有不少人曾遇上過山賊。

雖說雛縣物資充盈,當地不至于鬧出什么事端,但畢竟還是有不少從外縣流竄來的賊寇,這些人自然擾得周邊村落難以安寧,再加上這些天來精怪也紛紛躁動,除去白汐月這樣的修仙者外,自然沒人會自恃本領高強便主動前去對付惡鬼這種棘手之物。

王氏村惡鬼之事,在事發兩月后便立刻有人前往應對,看似不快,其實比起其他縣城來說效率已經稱得上頂尖。

“讓鐘老弟久候許久?!蓖躏L摟著二人從臺階上走下來,“他們這二人還想吃頓酒慶幸一下生還,還是被我強硬拖來了?!?

朱九邊輕飄飄地打了王風一拳,隨即對鐘原說:“是王……王隊長沒將話說清!他若是……若是說少俠在樓下等候我二人,我同李老哥早就下來了,哪還顧得上吃酒!”

老油條也跟著發言:“朱小弟此言甚對!更別說少俠不單是我等的救命恩人,更是小姐——”

見他要把話說漏,朱九邊急忙也在給了他稍帶力道的一拳后補充道:“更是……更是小姐的恩人,我們幾個怎敢怠慢您?”

這倆人明顯已喝過半巡,還未酒醒,也不知是否還能正常作證。

但一想到他將要狀告的王氏村之人恐怕也還需要不少時間才能到場,鐘原也稍稍安下心來。

即便那縣令再怎么神速,也起碼要拖上幾個時辰才可開庭,到那時這兩個巡捕總該清醒過來了。

王風覺得有些丟人,黑著臉拍了拍身邊的兩人,鐘原見狀也只好出言緩和氣氛:“王隊長還是太過較真,那惡鬼兇暴無比,能逃過一劫就已實屬幸運,更別提將其成功滅除。若非今日實在事多,恐怕我也要喝上幾盅慶祝一番,二位巡捕這樣做,也不過是出自人之常情……”

“鐘老弟是不懂我巡捕部的規矩,他們吃酒便已是違了規矩?!蓖躏L搖著頭向外走去,“也多虧我們隊此時并無任務,否則他們至少也要被罰上半月的俸祿,到時這兩個家伙還要怪罪起我,問我為何不阻攔他們吃酒?!?

似乎是被酒氣熏染,領路向縣衙走去的他也變得有些搖搖晃晃起來。

縣衙距巡捕部并不遠,眨眼間的功夫便到了門口。

與雛縣普遍修得氣派的建筑相比,這理應富麗堂皇的縣衙反倒有些窮酸,大門僅有丈高。

其實這也是一般縣衙所該有的的規格,只是放在雛縣的話,就實在是稍顯寒酸。

可即便如此,仍有許多人在其中來來往往,例如此刻便有一隊巡捕正押送著幾人緩步而出,似乎是剛有案子結束了判決。

鐘原有些緊張,深吸口氣,跟王風對視一眼后,隨即便結束了無用的胡思亂想,提起放在桌上的鼓棒,朝著門前的鳴冤鼓用力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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