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譽點頭，左手小指一伸，一條氣流從少沖穴中激射而出，指向遠處的莫長生，好似化作一柄飛劍，唰的一聲撕開空氣與湖水，留下一道長長的白浪！

“少澤劍。”

段譽這一式，正是六脈神劍中的少澤劍。

六脈神劍，并非真劍，而是以一陽指的指力化作劍氣，有質無形，可稱無形氣劍。

而所謂六脈，即手之六脈太陰肺經、厥陰心包經、少陰心經、太陽小腸經、陽明胃經、少陽三焦經。

不過，想要一人同使六脈劍氣，卻極為艱難，少有人能修聚到如此強勁渾厚的內力，便是天境，也難以達到同使六脈劍氣的標準。

段譽卻不同，仗著北冥神功，他的內力真氣渾厚到令人發指的程度，縱使是一般的神游強者，在內力渾厚程度上也無法與之媲美。

莫長生見劍氣飛來，凌空虛度，如一道光影飛掠而過，瞬間躲開了這一道少澤劍氣。

“去！”

但在半空，他卻做出與段譽同樣的動作，一道少澤劍氣自左手小指中激射而出。

“真推演出了？”段譽心中一驚，凌波微步踏浪而行，飄渺無影，躲開了莫長生施展的少澤劍氣。

不過他并未就此停手，而是繼續施展其他幾種劍氣，可以施展一種劍氣，倒是在他意料之中，畢竟莫長生推演降龍十八掌的一幕他可是親眼所見。

但若是莫長生能夠同使六脈劍氣，那才是真正的難以想象。

他能同時施展六脈劍氣，那是因為他的內力修為深厚，常人從出生修煉到死，都積累不到他內力的一半。

更別說他這內力還是北冥真氣，本身就是極為頂尖、凝煉的真氣，比之一些三流武學凝煉出的真氣強大的多。

正是因為這一點，他才能完整掌握六脈神劍，但他不信莫長生也能有如此深厚的內力。

他不否認莫長生真氣、法力的品質等級，但真氣內力的深厚程度，可是另一回事。

然而，下一刻他卻愣住了。

他每使出一種劍氣，莫長生躲開之后，立即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看起來就像是早早修煉過六脈神劍似的。

更關鍵的是，他根本沒有出現真氣內力不足的情況。

“能有這種天賦，想來運氣也不比我和二哥差……”段譽心中想到，他也只是愣了片刻，但很快就接受了。

他和虛竹都有大氣運，一生奇遇不斷，才能有如今的實力。莫長生有這種天賦，在他看來，運氣也應該不差。

不過一切和他想的完全不同。

莫長生之所以能輕松施展六脈神劍，完全是因為《九離劍經》，這部功法乃是天仙級的傳承，修煉出的法力、真氣的品質遠遠高于這些神游級別的法門修煉出的品質。

所以，別人需要十分內力才能施展出的六脈劍氣，莫長生只需要一分內力就能施展。

“呼……”

一連拼搏十幾招之后，段譽也退至遠處，他已經見識到了莫長生的天賦，如今也沒有什么比試下去的必要了。

至于武功是否泄露給了莫長生，他根本不在意，一來他本就對武功興趣不是很大。

二來，他聽蕭峰說過，武功的強弱，在于人，而不在武學，同一種武學，施展的人不同，強弱也有差別。

所以，擔心武功被學走是完全沒必要的事。

而且，在段譽看來，武學就和四書五經這些經典一樣，創造出來就是為了讓人學的，敝帚自珍只會讓武學一道越發衰落。

也正是因此，他根本不在意莫長生是否學走了六脈神劍，亦或是他其他的手段。

“長生真人，不知你對《北冥神功》是否感興趣？”段譽看著莫長生問道。

“北冥神功？”

莫長生眼前一亮，北冥真氣的品質他看不上，但這門功法的理念對他來說卻極為驚艷，若是能吃透其中的道理，將之融入《九離劍經》中，那對他未來的修煉，好處可太多了。

“段公子愿意教我？”莫長生問道，他之前是從老乞丐那里得了幾本武學，其中就有一陽指、六脈神劍、降龍十八掌等。

但這并不代表他對北冥神功不感興趣了，恰恰相反，隨著他對修行的理解越來越深，他對北冥神功的原理越來越好奇。

“當然。”段譽笑著點了點頭，“不過我也有一事相求。”

“但說無妨！”莫長生眉頭一挑，上一個這么和他交易的，還是蕭瑟，感情這些皇家子弟，都是這么和人交易的？

段譽看了看湖岸上，笑道：“現在怕不是時候，不如等真人解決這里的事情，我們再詳談如何？”

“好。”莫長生點頭，看得出眼前的段譽，已經不是初出茅廬時那個單純的世家公子了，都已經半步神游，心性、智慧等已經不能再用他記憶里的標準去判斷。

段譽聞言亦是朝著莫長生拱手示意，而后退回岸邊，看著虛竹問道：“二哥，你可要去和長生真人比一比？”

虛竹子擺了擺手：“我就不必了，我們來這里本來也不是為了找麻煩來的，湊湊熱鬧就夠了，而且你已經和他說定，要交流，我們之后也可以交流。”

“嗯，那我們就在此靜待結果吧。”

段譽和蕭峰點了點頭。

“虛竹不上來？倒也不是壞事。”莫長生心道，他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虛竹不上來也好，畢竟虛竹掌握的手段，他基本都不懂。

他的確可以逆推法門，但速度上沒那么逆天，不可能對方剛出手，他這邊就推演完成，也是需要一點時間的。

當然若是外功，亦或是以內力催動的招式，也花不了多少時間，頂多幾分鐘的時間。

最難的，還得是內功，比如北冥神功、嫁衣神功什么的，其中蘊藏的原理，亦或是真氣運轉走向、順序等等，但凡差一點，都可能適得其反。

“接下來可還有誰想和貧道比試的？”莫長生看著湖岸上的武者們，淡然問道。

絕大多數武者，在這個時候自然是默不作聲，世間武者，有內外之分，一邊靠著真氣內力提升實力，另一邊則是靠著招式精妙克敵制勝。

一邊看重內功心法，一邊看重招式武學。

然而問題就在這里，世間頂尖的內功心法，大多掌握在大派宗門，亦或是皇室手中，尋常世家、散修，哪有什么頂尖的內功？

大多都是極為普通的內功心法，全靠招式來提升實力，這也就導致，莫長生完全成了后者的克星！

甚至可以說，全天下九成的武者，都拿莫長生沒辦法。

即便是在場這些人，有著來自少林、武當這種大派的高手，也不敢妄動，畢竟少林七十二絕學，武當太極拳、劍等，可都是建立在內力基礎上的各種精妙招式。

其中雖有內力真氣運轉之法，但只要出手，總還是有規律可循，莫長生能推演六脈神劍的行氣路線，又怎么可能推演不出這些武學的行氣路線？

施展了，就等于是在教他。

這就讓人很無奈、很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