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歸是薛老太公的愛女,不像薛本,興許還有選擇余地,史文恭卻不得不從!
不信!
他也得信!
“下馬!”他下令道,“把包袱里的銀錢都扔地上。”
眾人無奈,只能照做。
鄭元跳下馬過去替換了嘍啰,“你過去把馬都打跑,然后把錢收了。別太貪心,記得給稍留一點盤纏,好叫路上吃飯。”
其實鄭元并不想要錢,主要是為了預防他們?nèi)バ熘葙V賂官員,其次也為杜絕會在路上買馬,這才有了這么一出。
這次下得山來賺人,已經(jīng)連續(xù)失手兩次。凡事有再一再二卻沒有再三。
這一回,鄭元要勢在必得!
絕不能讓官軍掃了攤子,更不能讓時遷跟丟,最后得個白忙一場。
但他也想不到,這次以后,就是有人給史文恭送了馬騎,他也不想要了。
經(jīng)過了這三遭奪馬事件,史文恭大徹大悟,要想騎馬回去,到了不了家里,這輩子都到不了!
還真不如走路!
小嘍啰會意,過去馬屁股上挨個一刀背都打得跑了,又把錢一收,只給留下了些碎銀子和銅板。
恰待轉(zhuǎn)身要回,又聽鄭元交代,“搜一搜他們的身上和包袱,看是否還有偷偷藏著的銀錢。
仔仔細細搜!”
小嘍啰照做,挨個一翻,果然又搜出來一些,自覺術業(yè)未能專攻,在大王面前折了臉面十分惱怒,過去就給那些莊客們一人給了一腳。
“我家大王都說了,咱大宋人,不能騙大宋人,你們娘的也太不實在!”
邊踢邊罵,當踢到薛本時,被其大睜雙眼怒目而視,抬起的腳沒敢踢下。
史文恭和周折更不敢踢,才嘟嘟囔囔返身走了回去。
“咱們走!”兩個人翻身上馬,鄭元將那一對劍也撇在了地上,又看向史文恭,“史兄,咱們繼續(xù)后會有期!”
同時一打馬,三個人絕塵而去。
史文恭幾個急忙過來查看薛瑛,見只是暈了過去,并無大礙,暫時都放下了心來。
這才又商議起了后續(xù)事宜。
好在這次沒有被搶干凈,一路上好歹不會挨餓,并不那么沮喪。
應天府到徐州也只五六百里路程,已走得百來里過去。古人又善跑,即便沒有代步腳力,一日也能走個近百里路。
走得若快些,也就三五天時間能到。反正死活不讓騎馬,史文恭索性也不那么著急。
急也沒用,不僅快不了多少,還要處處吃癟,太過費勁!
經(jīng)過分析,史文恭非常確信鄭元費勁心機刁難阻擋,必是遇到了不可抗因素拖慢了進程。
多半是梁山那邊因大王不在,調(diào)度上出了甚么問題。
要不然他實在想象不出,這么一二再再二三的前來阻撓,究竟為了哪般……
鄭元三人騎著馬悠哉悠哉,魯智深似是想到了什么,問道:“阿哥,我們方才綁了那婆娘,為何卻不直接逼問史文恭家眷在哪里?”
“師兄啊。”鄭元笑著解釋,“他要真說出了一個地方來,你說灑家是信,還是不信?
鬧不好不僅得個假地址,咱們的底細也會盡數(shù)暴露,恐怕得不償失。”
“說的也是!”摸了摸自己那光頭,魯智深忽然眼中一亮,“要那廝得知我們并不知他家眷安在何處,倒回要誤大事。還是阿哥考慮周到,這番若只得灑家一個人來,就是用十年天氣,恐也賺不得那史文恭上山去。”
“師兄休做這說。”鄭元由衷夸贊道,“灑家無非乖覺一些,師兄卻是個有大智慧的,真論起來,灑家還遠不如師兄才是。”
魯智深日后得成正果,按照佛教說法跳脫三界,不在五行。鄭元都想象不出那是一種什么境界!
這東西往淺了說,令人羨慕都羨慕不來。往深里講,可遇而不可求,沒有機緣,就沒有任何機會。不似那皇帝交椅,人人都有機會去禍禍一下,只是敢于不敢,和怕不怕死的問題。
“呵呵,”魯智深被夸的稍顯不好意思,“阿哥夸的灑家好生尷尬。”
兩人嘻嘻哈哈,談天說地,往約好史進的地方去了。
反觀史文恭一行,則稍顯凄凄苦苦,一路只能買些粗茶淡飯,勒緊褲腰帶了過活。
五日后終于到了徐州藤縣所轄天茫村外,史文恭家眷便在這村子里。
史文恭一行進了家門便安心不少,原來一家老小俱都安在,一個也不曾少。
實在太過困乏,一幫人匆匆吃了飯食倒頭就睡。
而時遷一路暗暗跟隨也早到這里,進了村子側(cè)面打聽得了實信,又摸熟了地形,等著那小賊跟著記號帶了兩匹馬來,時遷交代一番留下小賊盯梢,騎馬復出村子,飛奔往鄰近沛縣去和鄭元匯合。
到了隔日起來,史文恭幾個才按照原定計劃,由周折和薛本去縣里告狀。試圖用官府來分散鄭元注意,好帶著史家人走另一條路返回應天府。
史文恭和薛瑛則帶著那些薛家莊客留下幫著收拾東西,爭取一兩日內(nèi)便離開這里。
薛本和周折稍后到得縣城,進去便直到縣衙,以報案為名見了縣官詳說備細。
原本計劃是要去府衙賄賂知府,讓其設法派兵追拿賊匪,但錢都被鄭元搶去,估計連府衙的門也走不進去,只能退而求其次往縣衙里來想辦法。
那縣官一聽梁山賊寇四字,先自暗暗的吃了一驚。
一萬官軍去討梁山,叫殺的哭爹喊娘而還,他縣里能有多少人手,架得主那伙強人來殺?
不想趟這渾水,直裝糊涂,“那梁山離下官所轄地域數(shù)百里遠近,如何能來攪鬧?你等怕是失心瘋了,跑來下官這里胡言亂語!
來人,將這兩個瘋子叉出去!”
薛本爭辯,“縣老爺難道不知,梁山賊寇和高太尉有殺子大仇,拿了他們解往東京,高太尉必有抬舉,縣老爺莫非不想借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往上再升一升嗎?”
當然想,哪個不想升官發(fā)財,但在那之前得有命在!
縣太爺活的明白,有這么好的機會也不會輪到自己身上,“這場天大功勞還是兩位去賺,下官公務繁忙,無暇理會。”
薛本還要爭辯,縣太爺哪里肯聽,一揮手,七八個衙役上來一頓棒就將兩人趕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