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前往目的地，到達已是黃昏時，養老院門口有一位穿著正裝的男人等著我們

“同學們請有序下車，注意左右和腳下，按照分組排隊”

我和陳廷春、段琳、陳星元他們排好隊等帶隊老師和正裝男講話

大夏天的，到處都是蚊子，叮的我一個兩個包，我用手左右擺動想驅散蚊子

少年聲音從身后響起：“給你，驅蚊的”

我轉過頭看見蹲在地上的陳星元，一只手拿著驅蚊水，另一只扶著地上背包

我接過：“謝謝”

陳星元不滿的嘟囔道：“別跟我客氣”

陳廷春：“羅曦同學什么時候剪頭發了”

我噴著驅蚊水聽后便把垂下的碎發繞向耳后，微笑著問：“好看嗎？”

陳廷春身體一怔，臉上多了一抹紅暈，別過頭雙耳耳尖泛紅：“好看，比以前更有精神氣了”

我被陳廷春害羞的樣子逗笑了，但是表面只是矜持的女孩

“同學們，這位是養老院的院長李先生”

帶隊老師和李先生不知何時出現在我們面前，湊近一看李先生是一個三十幾的男人，身上透露一股清冷氣質

李：“同學們好，歡迎大家來到這里，希望這次的到來能給大家留下美好回憶！”

“太陽下山了，我們進去熟悉熟悉環境，再給大家安排住宿”

門是那種別墅的大鐵門，周圍一圈用小鐵門圍起來，上面纏滿薰衣草，香的讓人著迷

進了養老院，比我想象中的大很多，中間有個用玻璃罩隔起來的大噴泉，噴泉下面都是金魚，玻璃罩中間位置有個洞，那容納成年男性手掌那樣大，我想是用來喂魚的

再是旁邊的花草，兩側種滿向日葵，它們向著太陽，腳下踩著石板路，石板周圍有綠蔭

石板路通往一個洞門，很大，洞門兩側爬上些許藤蔓，顯得有些年頭

洞門里又是一番景色，里面下棋的，嗑瓜子聊天的，弄太極的，跳房子的，曬太陽的……嘰嘰喳喳卻又安安靜靜

突然他們停下動作朝我們看過來，我看見他們臉上表情從期待渴望到失落好奇，心揪了一下

李：“這是**學校的高二學生，來我們這里玩三天，大家要好好相處哦”

老人們點了點頭，有個跳舞的奶奶看見我把我拉過去：“哎呦！這姑娘怎么這么好看，跟我年輕時一樣一樣的！”

“哈哈老春可不要嚇到人家小姑娘啊”一旁打太極的老爺爺道

老奶奶反應過來，松開我的手：“對不住哈姑娘，你長得和我閨女小時候很像，有點激動……”

春奶奶雖然臉上爬滿皺紋但氣質卻不比大明星差。歲月不敗美人看得出春奶奶年輕時是個大美人

我微笑著說：“怎么會呀奶奶，奶奶也好漂亮的嘞！”這是發自真心的

春奶奶害羞的擺擺手：“哪有，都老了老了”

我牽起春奶奶的手：“歲月不敗美人啊奶奶！看得出來奶奶年輕時是個大美人，越大氣質越好！”

春奶奶被我一番話逗笑了：“小姑娘和我閨女一樣油嘴滑舌”

我象征性笑了笑，陳星元他們走過來

“奶奶好”

“誒小伙子小姑娘好，餓不餓呀”說完掏出五包小餅干，一人一包，給了我兩包

我雙手接過：“謝謝奶奶”

“不用謝，走，喝茶去，要不要一起？”

我們異口同聲：“好！”

我們和春奶奶聊了許多，例如，外面世界怎么樣、有沒有喜歡的人亂七八糟的無聊事情

“奶奶再見”

“好，明天再來找我啊”

李先生帶我們到住宿樓，說是住宿樓不如說是酒店，嗯，真的是酒店，構建一模一樣就是沒有工作人員

同學B：“酒店啊，上去好好睡個大覺！”

帶隊老師：“好好享受吧同學們！”

一人一間房，我們四個人加了微信建了個群

段琳：“沒想到今天任務這么快就完成了！我們今天合的照已經發給老師了哦”

任務是陪某個奶奶或者爺爺喝茶聊天

段琳：“@我。多虧小曦呀！”

我發了個害羞表情包

陳星元：“還有什么任務嗎？”

段琳：“不清楚，老師說有新任務會統一發到線人，先完成先有分”

陳廷春：“線人有幾個？”

段琳：“不清楚，應該有四五個左右”

陳星元：“我們盡量不然別人發現誰是線人”

我和其他兩人表示收到

我：“不早了，大家先睡覺吧”

段琳：“歐克歐克，晚安家人們”

陳廷春：“安”

陳星元：“碎覺咯”

我洗完澡試著叫出小精靈：“小精靈？小精靈你在哪？小精靈？”

“……”

“系統”

“在”

“小精靈呢”

“放假了”

“？？？？放什么假？？？”

“精靈界規定，星期二、四放假，不接受反駁抗議”

我一臉無語只會認罷

打開窗戶，今晚的風甚是喧囂，我看見滿天繁星，我換了身衣服，穿上一條卡其色長紗裙出門

樓下旁邊是草坪，我原以為老人院的晚上會是一片黑暗，但我錯了，路的兩旁都是暖光燈

夏天，草叢中傳來蟬鳴。我躺在草坪上吹著微風，聽著蟬鳴，看著星辰

“好美……上高中后我就沒見過這么美的景色了……”我伸出手遮住月亮

月光照在我身上，大夏天的，可我只覺得冷

“姑娘？”一道耳熟聲音傳入耳朵

我尋著那道聲音看過去，坐起來：“春奶奶？這么晚春奶奶怎么還還沒睡”

春奶奶：“還真是姑娘，奶奶我呀睡不著”

我撐著身子歪著頭：“春奶奶有心事呀”

春奶奶彎了彎眼睛隨后挑了挑眉，提了提手里的袋子：“能喝嗎？”

我眼光看下袋子，笑道：“可以”

春奶奶在我旁邊坐下，遞給我一瓶啤的：“給”

我接過打開：“謝謝”喝了一大口

春奶奶笑著說：“喝這么猛，小心嗆到了，小姑娘看著弱不禁風，沒想到喝起來這么猛”

“說說吧，怎么這么晚還不睡”

我笑著說：“奶奶，我叫羅曦…心情不太好…”

奶奶情緒復雜的看了眼我又看向滿天繁星：“曦曦呀，春奶奶以前也和你一樣，干凈懵懂又不甘向命運屈服”

春奶奶喝了口啤：“我曾經和我的愛人白手起家，生下我的閨女，沒領證，未婚先孕…”

我愣了愣，疑惑她不怕我一個外人瞎傳嗎？算了，先聽吧

“我那時候天真以為我的愛人有一天會給我一個完整的家，我等呀等呀，終于等到我閨女三歲生日那天，我們領了證，辦了禮”

“我們一家三口過得幸福美滿，本以為能夠一直幸福下去，某天，他的公司遭人陷害，破了產他背鍋進了監獄”

“你知道嗎？”春奶奶溫柔的看向我，眼底情緒翻涌

我喝了口啤低著頭：“沒了？”

春奶奶搖搖頭：“他進去后沒多久，有人來要債，說他在外面賭博欠下五百萬……我賣了那些年來辛苦買下的房子、車子……”

我與黃賭毒不共戴天！當時的五百萬可是巨款

春奶奶喝了口啤擦了擦嘴：“勉強還清債務…閨女五歲了，我的父母離世，給我留下一套房子，我把這些年來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寫給我的愛人”

“閨女八歲，某天，一位婦人找到我，說她懷了我愛人的孩子…”

我滿臉疑惑：“什么？你的愛人不是進去蹲了嗎？”

我反應過來眼神堅定：“有人在說謊！”

春奶奶點點頭：“大抵是婦人看我可憐，過來告訴我這些年來發生的事情…我的愛人公司沒有破產！他沒有進監獄！沒有賭博欠債！”

“都是他在騙我！騙我…都是假的，他把錢想方設法卷走…他什么都有了，而我…我的父母離開了，真正愛我的人離開了……”

春奶奶眼睛泛起珠光，我拍了拍肩膀

“你知道那個婦人為什么要幫我嗎？”

我想了想：“富家闊太太誰不想當？能讓她當不下去的，是孤獨還是暴力？”笑了笑：“沒利益的事誰會做？”

春奶奶愣了愣笑到：“我小看你這家伙了，對！那個婦人也不是因為看我可憐才幫我，她被那個男人虐待囚禁，直到某天她的孩子送進醫院，她迫不得已找到我”

“她幫我收集證據，我答應她事成以后給她一百萬離開那個地方，那段時間我的閨女什么也不知道，我把她送去我好朋友家”

“這一別就是五年，我和那個婦人花了五年時間把那個男人送進地獄。我的閨女已經十三了，去接她時，她高了許多，對我的怨念也加了許多”

“一晃十年過去，她家成業立，我也知道，她生了個小男孩，和她老公很像，他的老公很疼她，所以，他們把我送到這里來了”

春奶奶又打開一瓶：“這里也挺好的，有花花草草，在這里認識了許多朋友”

我喝了一口：“不過做做樣子，要真的好奶奶你也不會大晚上喝酒了”

“你看，外面的那扇大門像不像你心里的牢房？內外的花草樹木像不像看守犯人的你？或許你的女兒什么都知道，她不怨你，不過…不過是你不愿意放過自己罷了”

說完我喝掉瓶里最后一口

春奶奶在我喝悶酒不說話，我過去抱住她：“媽，我不怨你，媽你什么…你什么時候能告訴我一切，媽不要瞞著我了啊……”

我懷里的人一抽一抽的，哭的泣不成聲，我也不知何時當，淚水淹沒我的眼眶，大顆大顆落下

是啊，媽，什么時候能不瞞著我呢？

“嗚嗚對不起，囡囡！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