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遠很意外,沒想到王尊素竟然能拉下臉來見宋氏,要知道當初他可是見到宋氏跟見了鬼一樣。
似乎他的一世英名都是被宋氏給毀了的,如今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有臉來見宋氏的。
“娘!王老爺來,沒對娘有什么表示嗎?”
宋氏臉一下紅了,瞪了宋文遠一眼,嗔怪道:“哪有這么跟娘說話的。”
一見宋氏露出這種表情,宋文遠便清楚了,王尊素這是打算迂回進攻了。
“娘!您不說兒子就問忘憂去。”
“忘憂!”
“唉!”
小丫頭脆生生的答應一聲,從門外跑進來萬福行禮道:“公子有何吩咐?”
“王老爺來咱家都跟老夫人說什么了?”
宋氏惱羞成怒,抄起一把掃帚對著宋文遠揮了過去,宋文遠嘿嘿一笑,也不躲閃,任由母親的掃帚落在自己的身上。
宋文遠裝作很疼的樣子,故意齜牙咧嘴的“啊呀”!
“傻孩子,你怎么不躲啊?”宋氏心疼地丟下掃帚,悔恨萬分。
“娘,不疼。”
“怎么能不疼呢,你這孩子就是沒大沒小。”
“這怎么是沒大沒小呢,分明是兒子在關心你的幸福,王老爺要真心待你,我是不反對他住在咱家的,我也會把他當做長輩對待。”
“你說的是真的嗎?我這就告訴你爹,你爹一直都在盼著這一天呢。”
“等等!我可沒認他,尊敬他是因為娘,而不是因為他是我爹。”
“你呀,娘怎么說你好呢,那你反對讓你爹幫你張羅婚事嗎?”
“他來我不反對,不過其他的王家人不行,你要跟他說清楚,免得到時候大家都尷尬。”
“成!娘知道,你爹也沒打算讓王家人來。”
宋文遠不知道的是,此時的王尊素正在徐家與徐廣平商議宋文遠與徐玲瓏的婚事。
徐廣平看著愁眉苦臉王尊素,安慰他道:“真長!你要給孩子時間,畢竟是你們王家做錯了,以后盡量彌補吧,這個孩子的性子剛硬,越是打壓越反抗。”
“子均!這老夫又怎么會不清楚,然而老夫現在確實想彌補當初的遺憾,可是這孩子卻并不領情。”
徐廣平暗自吐槽:你一家子把人家母子傷了個透心涼,現在想著靠幾句好話就讓人家回心轉意,天下哪有那么多的好事。
“慢慢來吧,文遠已經回來了,估計過兩天就會來我這里,到時候我再試著幫你們父子勸和一下,你們的關系能否好轉,其實取決于你王真長。
只要你老王不帶著功利心看待文遠,完全是發自內心的關心,文遠會改變對你的看法的。”
王尊素有些尷尬,王家想要認回宋文遠,本就是出于功利心,若是宋文遠一名不文,王家恨不得躲得遠遠的,哪里還會這樣主動貼上來。
就算他老王愿意不計較得失地與宋文遠接觸,也會遭到整個王家的反對,除非他也跟整個王家決裂。
這就是宗族社會的一個基本邏輯,家族之間也是互相利用的利益關系,宗族聚在一起便是一個抱團取暖的過程。
“子均!老夫又豈能不知,可是生兒育女若是毫無指望,那又要來何用?”
“真長兄!徐某說句不好聽的,這孩子已經被你們拋棄了,是你王家不要了,如今見這個孩子有出息了,又想撿回去,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話雖如此,可這并不是老夫的本意,當初他們母子被趕出家門,老夫并不知道,也斷不會做出這種有悖人倫之事。”
“正因為如此,文遠對你王真長還算客氣,也比較尊重,對你的恨意也并不深。”
王尊素嘆了口氣說道:“老夫也是悔恨,當初若是多給予他們母子一點兒關心,他們母子也不至于被趕出家門。
這件事終究老夫也是有錯,文遠恨老夫也是應該的。”
“你能這么想,說明你們父子還有緩和的余地,徐某最擔心的是你還端著你那父親的架子,那樣只能把文遠越推越遠。”
王尊素嘆了口氣道:“老夫如今賦閑在家,也不知能在什么地方幫到文遠。”
“老伙計!你可知文遠對玲瓏說過什么話?”
“什么話?”
“那時文遠與玲瓏還沒有訂婚,又一次與玲瓏閑聊的時候,曾經對玲瓏說,他最羨慕玲瓏有父母疼愛,父母對玲瓏的寵愛不摻雜任何私心。”
“你是說,老夫要想與文遠再次相認,就必須放下文遠回歸王家,撐起王家的心思才可以嗎?”
“可以這么說吧,你要想一想,若是文遠如今一文不值你還會與他相認嗎?你王真長是王真長,王家是王家,文遠可以認你這個父親,但卻絕對不會認王家。”
王尊素陷入了沉思之中,正如徐廣平所言自己對文遠有幾分真心,一直希望相認內心深處還是希望這個兒子能夠撐起王家。
“讓老夫再想想,也許老夫一開始就錯了,老夫為何非要糾結兒子的姓氏,就算他不改回王姓又如何,不改回王姓他就不是老夫的兒子了嗎。”
徐廣平哈哈大笑:“老伙計,你要內心真這么想,你們父子相認就不遠了。文遠曾經對老夫說過,不排斥你與他們母子一起生活。
他也愿意承擔兒子的責任,對你這個做父親的盡孝,但你要飛逼著他參與到王家的事務中,只會適得其反。”
“老夫明白了,只要父子關系融洽,兒子能眼睜睜地看著王家沉淪嗎?與其逼著文遠做什么,不如用誠意讓文遠主動承擔家族的責任。”
正在這時,門外管家進來稟報道:“老爺!宋夫人傳話過來,宋公子同意讓王老爺幫忙操辦婚事,不過不準王家人參與。”
兩親家對視了一眼,王尊素苦笑一聲道:“子均!讓你見笑了,老夫的兒子竟然還不如你更了解,我這個做父親的實在是太失敗了。”
徐廣平沒有客氣,直接戳著王尊素的痛楚說道:“不是徐某比你了解兒子,而是你根本不屑于了解你的兒子,甚至認為文遠的存在就是德行上的污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