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另一座遙遠(yuǎn)的城市內(nèi)。
“喂,看新聞了嗎,有個中了千萬大獎的男的,領(lǐng)獎路上被車撞死了,當(dāng)場四分五裂!你說這真是......”
“S市的吧?據(jù)說還是個爆火的小說家呢,我好像還看過他的小說。”
“你說,是不是中獎的信息泄露出去,被人盯上暗算了?”
“很有可能,我聽說他私下還賭博,大概是還不起債被追殺。”
“放屁,有你這么瞎分析的嗎!他要是領(lǐng)獎前被殺了,錢就領(lǐng)不出來了呀!”
“說的也對,那為什么......”
“就是這人,命格不行,你懂吧,壓不住這運(yùn)勢!你瞧咱隔壁村老李,去年淘一古董,老發(fā)財了,過倆月摔井蓋里淹死了,命不夠硬沒辦法。”
“懂了懂了,唉你說這命啊,真是......”
“......”
周乾聽著隔壁桌幾個中年人的竊竊私語,覺得挺有意思。
咖啡店的門被緩緩?fù)崎_,一名戴著口罩的中年男子弓著腰掃視一圈,手里提著個花色編織袋,在店員沒把他當(dāng)作收破爛的趕走之前在他的對面坐下了。
周乾翻了翻手里的筆記本,有點兒想不起男人的名字,摸著額頭思索半天才有了點印象:“陳梁,陳先生,對吧?”
“對對對,”陳梁咳嗽兩聲,周乾招呼服務(wù)員給他點了杯飲品,陳梁連忙擺手拒絕:“不......不用了周師傅,我就是想問一下,我去年委托的那個......”
周乾沖他輕輕點了點頭。
“就是,我女兒的病前幾天惡化了,病危通知都下來了,咱這個事兒,還要多久啊,”陳梁一想起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兒,眼淚止不住往下掉,“您之看能不能......”
“你運(yùn)氣很好,”周乾笑著敲了敲筆記,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我已經(jīng)處理完了,你女兒的病很快會好,按著醫(yī)生來就行,這個你不用擔(dān)心,你只需要按時把錢匯過來就行了。”
“啊......”陳梁很明顯沒反應(yīng)過來,臉上的表情有些呆滯,“真,真的?”
“不信我?”周乾往后一靠。
“不不不沒有沒有,太感謝了太感謝了!!”陳梁對周乾的話語深信不疑,瞬間破涕為笑,隨即彎下腰從腳下的編織袋里拿出了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這個還請您收下。”
“嗐呀!客氣!”周乾假裝推辭了一下,盒子最后還是到了他的手里。
陳梁走后,周乾立馬打開盒子,仔細(xì)揣摩著里頭躺著的玉佩,色澤透亮,看著還挺值錢。
“還不如直接給錢呢,我還得賣掉,真麻煩,”周乾嘖了一聲,將玉佩收進(jìn)口袋,盒子往沙發(fā)上隨手一扔。
筆記翻過幾頁,密密麻麻的人名出現(xiàn)在眼前,周乾拿起筆,抬手往紙張正中央一個名字上劃了一道。
徐運(yùn)來。
“為你我受冷風(fēng)吹,寂寞時候......”
“喂?”周乾接起電話,心里埋怨著著破鈴聲該換一換了。
“見完面了?”
電話的另一頭,是張政的聲音。
“嗯,拖好久了,再不見面他得催死我,”周乾悠閑地轉(zhuǎn)著筆,“徐運(yùn)來的葬禮辦了嗎?”
“辦了,家里人哭得那叫一個驚天動地,他女朋友當(dāng)場昏過去了都,”張政語氣輕松地說,“聽說他倆都要訂婚了來著。”
“你哭了嗎?”周乾笑著問。
“我......”張政愣了愣,聲音忽然變得低沉,“畢竟是我好兄弟,我多少心里有點......過不去。”
周乾笑了笑沒說話。
“干這活真是有點兒昧良心,我還挺怕遭報應(yīng)的,”張政說了句心里話。
“放心,有我在,報應(yīng)落不到你頭上,”周乾一臉淡定,摸了摸口袋里的八卦鏡,“本來沒想讓他死這么早來著,你猜這小子干啥了,他拿我的八卦鏡吸了我的運(yùn)氣。”
“別說了,我都被他害得坐了一個月輪椅呢,”張政憤憤道,“醫(yī)藥費(fèi)也得補(bǔ)給我!”
“嘖,年輕人真是貪財......”周乾嘆了口氣。
“話說,”張政遲疑了一下,還是問了出口:“你怎么把他弄死的?你的八卦鏡還能給人造出死運(yùn)嗎?”
“當(dāng)然不能,”周乾閉著眼,輕飄飄地吐出一句:“你猜猜,他憑什么能隨手一買彩票就中特等獎?”
張政恍然大悟。
“你這殺人手法也忒方便了!”張政感慨,“改天轉(zhuǎn)行了還能當(dāng)個殺手。”
“方便個屁,”周乾反駁道,“沒生辰八字啥都動不了,只能看看運(yùn)勢罷了......”
“不過這次還得特別感謝你,那小女孩兒命格挺特殊的,從出生開始就厄運(yùn)不斷,我找了好久都沒找到和她這么契合的人,”周乾又說。
“嗐,我這不剛好想到他和你說的情況差不多嘛,”張政小有得意地說,“小事。”
“改天出來吃飯啊,”周乾笑了笑。
“嗯,”張政回答,“對了,我這兒還有個同事,和你之前給我提起的那個挺類似的,我發(fā)給你看看?”
“好。”
夕陽透過玻璃窗映在臉頰,周乾合上筆記本,輕輕嘆了口氣。
無人察覺的瞬間,狐貍般的微笑一閃而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