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虛谷的蟬鳴裹著青蓮香漫過竹檐，青珩立在青蓮池邊，指尖輕觸水面。漣漪中倒映著他腰間的混沌珠，珠體表面的蓮紋比往日更添三分靈動——這是他與玉玨共鳴后，混沌本源在體內(nèi)徹底扎根的征兆。

“少谷主！”靈玨的聲音從竹廬方向傳來，他抱著一只半人高的青銅匣子，跑得額角冒汗，“師尊說您要的‘往生蓮子’找到了！”

青珩接過匣子，打開一看，里面躺著七顆鴿蛋大小的蓮子，每顆蓮子表面都流轉(zhuǎn)著與混沌珠相同的青光。這是他在青銅殿壁畫中見過的“往生蓮”——傳說為青蓮道祖以自身蓮瓣所化，能凈化世間一切“執(zhí)念”，更能助修士勘破“因果輪回”。

“師尊說，這七顆蓮子是當年青蓮道祖留下的‘道種’。”靈玨擦了擦汗，“她說，等您參透‘混沌本源’，便用這蓮子點化眾生，讓‘善’的種子在洪荒生根。”

青珩撫摸著蓮子表面的紋路，母親的記憶突然涌來：“阿珩，往生蓮不是‘救贖’，而是‘喚醒’。它不會替眾生做選擇，只會讓他們看清自己心中的‘善’與‘惡’。”

話音未落，清虛道長急匆匆趕來，手中攥著一張泛黃的獸皮卷：“阿珩，不好了！昆侖墟?zhèn)鱽硐ⅲ匦胬先藞A寂了……他在臨終前說，混沌海眼的封印雖穩(wěn)，但‘因果之眼’即將開啟，洪荒將迎來一場‘大劫’。”

“因果之眼？”青珩皺眉。

“是混沌初開時，鴻鈞老祖以因果線所鑄的‘天罰之眼’。”清虛道長解釋道，“它能照見世間一切‘因果’，無論是善是惡，都會被無限放大。當年青蓮道祖封印混沌邪眼時，曾以自身為引，暫時遮蔽了因果之眼。如今守墟老人一去，因果之眼即將蘇醒，洪荒眾生的‘因果’將無處遁形……”

青珩心頭一緊。他想起青銅殿壁畫中，母親曾指著因果之眼說：“這是天道的眼睛，也是眾生的鏡子。它不會懲罰惡，只會讓惡更清晰；它不會獎賞善，只會讓善更純粹。”

“師尊，”青珩將往生蓮子收入懷中，“去把各族使者請來。因果之眼開啟前，我需要讓他們明白——真正的‘道’，是直面自己的因果，而非逃避。”

三日后，靈虛谷的演武場上再次聚滿了各族的使者。龍族的白龍長老、鳳族的火鳳公主、昆侖墟的新任守墟使者，甚至還有當年被青珩救下的漁村老者，皆目光灼灼地盯著場中央的青珩。

“混沌青蓮大羅尊，”白龍長老撫著龍須，語氣凝重，“守墟老人說，因果之眼即將開啟，洪荒將迎來‘大劫’。您所說的‘善’，真能渡過這場劫嗎？”

“火鳳公主”振翅而起，七彩尾羽在陽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若因果之眼照出我族的‘貪婪’，我族可有勇氣直面？”

人群中響起低語。青珩望著臺下的眾生，忽然想起母親曾說的話：“混沌道的難，不在對抗劫數(shù)，而在讓眾生‘看見’劫數(shù)。當他們看清自己的因果，便會生出‘渡己’的力量。”

“各位請看。”青珩抬手，混沌珠浮起，懸于眉心。珠體表面的蓮紋與演武場的青石板共鳴，地面突然浮現(xiàn)出一幅巨大的光影圖：畫面中，洪荒的各個角落同時浮現(xiàn)出“因果”——北溟的濁浪族因嫉妒龍族而暴動，南離的火鳳族因急于涅槃而吞噬幼雛，扶桑樹的巫族因怨恨而抽干生機……

“這是……”白龍長老瞳孔微縮。

“這是我以混沌珠照見的‘因果’。”青珩的聲音平靜而清晰，“因果之眼即將開啟，這些‘因果’會被無限放大。但你們看——”他指向光影圖中漁村的畫面，“當年漁村被濁浪吞噬時，你們中的許多人曾伸出援手；鳳族幼雛瀕危時，火鳳公主曾冒險尋找生機；巫族抽干扶桑樹時，我亦曾以青蓮露救下過瀕死的樹靈。”

人群陷入死寂。

“因果之眼照見的，不是‘懲罰’，而是‘覺醒’。”青珩放下混沌珠，聲音里帶著母親般的溫柔，“它會讓你看清自己的‘惡’，但也會讓你看見自己的‘善’。當你們學(xué)會用‘善’去彌補‘惡’，用‘覺醒’去替代‘恐懼’，這場‘大劫’，便不再是劫數(shù)。”

臺下一片寂靜。忽然，漁村老者顫巍巍地走上前，捧著一筐新鮮的魚：“大尊，我家那口子說……當年您救過我們，如今我們也想為您做些什么。這筐魚雖小，卻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我鳳族愿交出半座梧桐林的生機，助您修復(fù)因果之眼的‘鏡面’。”火鳳公主低下頭，尾羽輕輕掃過地面。

“龍族愿開放南海的漁場，與各族共享資源。”白龍長老撫須點頭。

清虛道長站在人群后，望著這一幕，眼中泛起淚光。他輕聲道：“阿珩，你母親若在天有靈，定會為你驕傲。”

青珩望著臺下的眾生，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忽然明白，母親的“道統(tǒng)”從未消失——它藏在每一個愿意“直面因果”的人心中，藏在每一次“覺醒”的選擇里，藏在洪荒萬物的共生之中。

當夜，青珩獨自來到青銅殿。殿內(nèi)的玉玨依舊懸浮在祭壇中央，與他的混沌珠共鳴出柔和的青光。他伸手觸碰玉玨，母親的記憶再次涌來：“阿珩，因果之眼開啟時，你會看到洪荒眾生的‘因果’。但記住，你只需做一件事——用‘善’去點亮每一盞‘心燈’。當所有心燈都亮起，因果之眼便會成為‘希望之眼’。”

“母親，”青珩輕聲說，“我懂了。”

他轉(zhuǎn)身望向殿外的星空，銀河璀璨，如同撒落的蓮子。遠處，傳來靈虛谷的晨鐘，與青蓮池的蛙鳴交織成一片。

屬于他的“混沌之道”，才剛剛開始。而這一次，他不再是孤獨的傳承者——他身后，站著洪荒萬千愿意“直面因果”的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