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漏永千門靜,破夢鐘聲渡花影。
夢醒回思記最真,那堪夢短難常親。
兀坐誰教夢更添,起步修廊風動簾。
可憐兩地隔吳越,此情惟付天邊月。
這是雍正的詩。沒有任何一個解釋可以說明是他寫給誰的。但是可以看出來,他有所念人,隔在遠遠鄉。
無論你多么想念,反正也是見不著了。
無論你是誰,什么身份地位。但是人類的感情有很多相似之處。
“破夢”“夢醒”“兀坐”“起步”“風動”
即使已經隔了很久,你夢見這個人,還是會突然醒來,看看手機里你永遠不敢撥打的電話號碼,看著聊天軟件,卻再也收不到一條,那人發來的消息。
午夜夢回,夜深人靜。那種悵然若失的感覺,無法言表。月亮還在天上緩慢移動,月落日升。想念一個人其實很痛苦,再也看不見,聽不見。
有一段時間,我每次都覺得自己該吃飯了,可是我一點胃口都沒有,久而久之,偶爾會感到惡心,吃不下去。睡也睡不好,整個人很疲憊。
有時候偷偷看看他的狀態,更新了很多,可是我連點個贊都做不到。
剛認識的時候,我沒有認真看過他一眼。
有一次,他請我幫他燒一下肩膀上的線頭,即使這樣我也沒有看過他的眼睛。
有一次,他在吃葡萄,問我要不要嘗嘗。我搖搖頭就說了一句:“我不喜歡葡萄,又要吐皮,又要吐葡萄籽。”
他走以后,我看見葡萄就會想起他。我開始吃葡萄,喝葡萄汁。曾經我是那么討厭葡萄,討厭了二十幾年……
我喜歡海琴煙。剛認識他的時候,他加我,我看到他的頭像,海琴煙穿著黑色抹胸裙子,戴著冰藍項鏈坐在欄桿上,身邊飛鳥成群,顯得海琴煙孤單寂寞。看起來傷感唯美。
我們互相喜歡的時候,兩個人都是海琴煙的頭像。現在我的頭像也沒有變……
他走以后,我畫了很多幅畫,都是海琴煙,各種各樣的海琴煙。可是他看不見。我也只能這么懷念他。
我買了一條心形項鏈,右邊放的是他曾經海琴煙的頭像,左邊是他的照片,我剪了一顆紅心覆蓋在他的照片上。我又買了一個木頭盒子,項鏈連同他曾經給我的一塊糖一起放在里面。
一個雨夜,他問我吃糖嗎?然后從兜里掏出一把糖,我猶豫了一下,因為我不喜歡糖,可是因為是他給我,我留了一塊,收了起來,沒有打開吃。
我想,我上輩子肯定是個十惡不赦的人,如果這輩子我多做點好事,是不是上天就會給我一個機會,跟他擦肩而過。
我羨慕街上的路人,路人都有可能遇見他,跟他說一句話。可是我再也不能了。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
書里有一句話,我小時候看過,記到現在:人生的許多離別,都在咫尺之間,一轉身已是永別,一回頭已隔萬水千山,再難相見。
有時候我慶幸我還會做夢,還能在夢里見面。或許余下的人生,也只剩下虛無縹緲的夢了。日久年深,慢慢的,夢也沒有了。
就像雍正詩里說的,夢里見面,醒來只能嘆息夢太短。
就這樣吧。
浪子不會回頭,我寧愿懷念,也沒有吃回頭草的習慣。
很多人,你已經見了最后一面。
為什么是夢?幸好是夢……
就在夢里見吧。慢慢告別。
《不再聯系》的歌詞寫得很好。
也許還能在網上看到你的消息
也許我唱的歌還存在你的手機
也許我愛你埋在心底變成秘密
也許你想我的時候我也在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