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虛門和上清觀諸人等了有大半日的功夫,有許多弟子已經心生不耐。
有些弟子自行走動起來,有些則就地盤坐,打坐修煉起來。
兩宗的帶隊之人見此也未干涉。
終于到了傍晚,人群中忽然爆發一陣騷動。
正在研究墜星島地圖的沈恪抬眼一看,只見旁邊的弟子個個昂頭向天,面露訝色。
他也抬頭望去,只見落日的余韻中兩片黑影急速放大,其中一片像是一只船的模樣,另一只則是圓滾滾的,其上還有幾根粗短物事在緩緩擺動,看上去很是笨重。
“應該是其他宗門來了,就是不知道是一家還是兩家?”沈恪尋思著。
“童道友,看來是水月山和真易門的人來了,真易門不用說肯定是梁道友帶隊,水月山的卻看不出來,不如你我對賭一局?”
這時上清門那老道對元虛門眾人這邊高聲道。
童長老瞥了他一眼,并沒有理會。
“你我各猜一人,你要是猜中了,我給你兩塊中品靈石,我要是猜中了你把你的山河圖借我玩兩年,要是你我都沒猜中那就作罷,如何?”
白須老道見對方不作聲,也不生氣,自顧自的說出了對賭條件。
“誰稀罕你幾塊破靈石?”童長老沒好氣道。
“你就說賭不賭?”白須老道說道,一副拿捏住了的語氣。
“賭是可以賭,不過賭注得改一改,你要是贏了,我把山河圖借你五年,我要是贏了,你把我的梭羅花還給我。”童師祖反客為主道。
“童道友原來還在惦記梭羅花啊,那可真是不巧了,我前些年煉制法明丹剛好給用掉了,你說這……”老道面上露出為難之色。
童師祖聞言先是面色一沉,隨即又是一喜,又道,“那就賭一枚法明丹,你這老兒不會連法明丹都吃完了吧?”
本來他就是為了煉制一爐法明丹,才天南地北地尋覓到了一株五百年的梭羅花,但在前些年兩人一次對賭中輸了去。
這下聽對方用掉了梭羅花,當即又打起了法明丹的主意。
雖說一枚法明丹未必及得上梭羅花的價值,但也算是省去了他不少時間和功夫,不用再專門去尋找其他所需靈植,也無需再開爐煉制。
“那就如此!那你先猜吧,免得你輸了又給老道擺臉色。”老道頗為大方道。
“好,我猜是東方道友。”
“那我就賭晴嵐仙子吧。”
兩人注畢,也都是抬頭遙望來人。
不多時,兩只片黑影都到了近處,其中一片確實是一座巨船。
另一片卻是一只體型不下巨船的玄龜,不斷擺動著的乃是巨龜的四肢,在玄龜寬闊的背上整整齊齊地盤坐著數十道人影。
隨著巨船和玄龜停靠在山崖一處,兩派弟子也在各自帶隊前輩的帶領下走出。
從玄龜背上下來的弟子均是身著黑白參半的道袍,其上還繪制一個八卦圖,應該是真易門的弟子。
為首之人是個身著黑衫、面目俊朗但卻有幾分風塵浪蕩之意的中年男子,與其身后眾弟子,甚至是所有其他宗門的人都顯得格格不入。
不過這種獨屬于中年大叔的滄桑憂郁、潦草不羈的氣質,應當會讓許多異性沉醉不已。
巨船上下來的弟子服飾分為兩色,男子穿青衫,各個俊朗挺拔,女子著紫衫,更是妖嬈美艷、婀娜多姿,這很明顯這就是水月山的弟子。
“早聽說水月山為了推行雙修之法,所收弟子不光要求靈根,還要求相貌,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沈恪望著這些花枝招展的女弟子,心中暗贊養眼。
其為首之人乃是一個女子,輕紗遮面,不過從其窈窕身形和秋水雙眸來看,多半也是位傾城佳人。
“梁道友、采薇仙子,別來無恙啊!兩位竟一塊過來了。”
白須老道走上前去,童祖師也不復見白須老道時的高冷,招呼道。
“采薇見過兩位道友,只是路上剛好碰上了梁衍道友,就結伴過來了。”
水月山的女子欠身還禮道,真易門的男子也是朝兩人一抱拳,點頭稱是。
“數十年不見,兩位道友的修為真是越發精進了,就連梁道友的玄龜都到了三階,可真是羨煞老夫了。”童長老抬頭瞥了一眼對方身后的玄龜笑道。
沈恪聞言一驚,三階妖獸那可是可以和結丹期修行者相匹敵的存在!
他也知道了為何童祖師和白須老道一眼便知真易門來人是誰,原來這玄龜乃是這位梁衍長老的私人妖獸。
“道友說笑了,不過是游走四方覓了些機緣,才僥幸有些許進境,倒是這孽畜運氣不錯,什么天材地寶也沒食用,就水到渠成地突破到了三階。”梁衍道。
“道友過謙,修行之事本就是機緣巧合,有無靈根、資質如何,這些都是拜天所賜不說,筑基、結丹大關也絕非一昧苦修所跨越的。
“所以運勢也是實力啊,貴宗窮究陰陽易數變化,可占卜天地人合,肯定是比我們更清楚的。”
白須老道和童長老說道,面上頗有幾分羨嫉之色。
“兩位道友說的甚是。”梁衍知對方說得確實是實話,沒有機緣,他們之中沒一個人能走到今天。
幾人一笑后,白須老者話頭一轉,向采薇仙子問道,“話說聽說上次水月山帶隊的不就是采薇道友嗎,怎么這次還是?”
“這次本門原是安排晴嵐師姐來的,可是事到近前,晴嵐師姐還一直閉關未出,而采薇修為低下,無所事事,就被派來再代師姐走一遭了。”
采薇仙子說著,抬起盈盈似水的雙目,朝著梁衍看了一眼。
“竟是如此,可惜可惜。”老道攆須搖頭面露遺憾之色。
“如何,莫不是道友不愿意見采薇來?”采薇仙子笑道。
“哦哈哈哈,非也非也,仙子誤會了,只是我與童道友方才打了個賭,猜貴宗何人帶隊。童道友猜的是貴宗的東方道友,在下猜的是晴嵐仙子。”老道趕忙解釋道。
“竟有此事?那童道友可得謝謝我了。”采薇仙子心思也是很是玲瓏,當即打趣道。
“確實應當,要不然我的山河圖可要被這老兒拿去糟踐幾年了。”童長老也哈哈笑道。
“現在我們四宗之人已到,不過不是還有樓觀劍宗的弟子還沒到嗎?正好梁道友也在這里,二位何不帶上梁道友再賭一局?就猜樓觀劍宗帶隊道友是何人?”采薇仙子提議道。
白須老道和童長老對視一眼,無奈一笑,“采薇仙子可真偏心呀,都給我們下起套來了,梁道友有真易門的推演秘法和望氣訣,和他對賭豈不是白送寶貝。不賭不賭。”
采薇仙子意圖被點破,還是大大方方地不露羞色,只是瞥了一眼旁邊的梁衍,略略有些幽怨和失落。
“兩位言過了,陰陽五行易數變化合乎天道不假,但以此推演天機卻是虛妄之想。而且在下確實是身無長物,沒什么拿得出手地與二位道友對賭,二位想賭不必考慮在下的。”
梁衍對采薇仙子目光仿若無睹,只是對兩老者道。